秋的交响乐

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

入秋以来气温变化很大，早晚几乎要穿上毛衣了，早出晚归上班的人们，骑电动车的人，穿棉袄也不稀罕了。今日秋分。骄阳似乎耍“秋老虎”最后的威风，一出太阳就热燥燥的，中午更是炙烤起来，早晚上学已经穿上了秋裤的我们，顿时感受到了真正的热度，汗水，滋滋的冒出来。尤其是活动了一个班空儿，汗水就一直冒个不停。最近几天一直凉爽惯了，有时风冷飕飕的，还感觉有些冻得慌。忽然遇到了今天的热，一时还不习惯。办公室，教室，没有一处凉快，仿佛重返夏天。“秋老虎”谢幕前最后的表演，居然这样富有激情！最近几天，早晨一直有雾气，清凉的空气里，湿漉漉的水分子扑面而来，仿佛干涸的眼睛遇上了甘霖，舒服清凉。雾气很浓时，远处的高楼和马路就模糊成混沌一片，日出时，晨雾被阳光冲散，慢慢的，景物逐渐露出真面目。这个过程如果拍照，一定有很好的光影效果。雾气清淡时，只有远处弥漫着丝丝缕缕，近处毫无感觉，不过，空气一直是清凉而湿润的。这段时间，是一年里露珠最多的时候了，草叶上、蔬菜上，菊花上，应该都有晶莹剔透的珍珠。“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除了露珠，明月，每年八九月间，最美声音的获得者，都是田野里的蟋蟀。蟋蟀也叫促织。促织，这名字起得好，有催促农妇早起织布的想法，属于勤劳性的，而且催促的声音高低有韵。这一点远胜过知了，它是直嗓子，不要说形成和弦，就是合唱或者独唱，都不曾有过高音、低音、长音、短音的搭配，如火车鸣叫一般，直直的生硬的塞进耳朵里，优美与它无关，尽管它们辛苦了一个夏天的鸣叫，也只是被称作“聒噪”。而促织的声音，有明显的颤音，而且独唱曲调有情，对唱彼此相应，大合唱仿佛有指挥，错落有致，高低自然。我个人认为这世间最美的音乐家，应该就是促织，是为数众多的平民音乐家。像很多动物鸣叫类似，促织的鸣叫既有悠闲无事时的浅唱低吟，也有争斗取胜后的高唱凯歌，有求偶交配，产卵繁衍的柔情示爱，也有捍卫领地警戒对方的激越短促，大概生活情趣尽在歌声之中。雄性促织的前翅上的音锉去摩擦另一前翅上的列齿，就产生了悦耳的声音。一次，听到清脆洪亮的蟋蟀鸣叫声音，循声而去，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暗地里一双小眼睛，已经发现了我，待我离开，声音又重新开启了。此起彼伏的秋虫鸣叫，按着鲁迅先生的说法，“油铃在这里低唱，蟋蟀在这里弹琴”，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秋虫，比如螽斯，纺织娘，只不过被称作“天下第一虫”的蟋蟀更善斗、声音也最为出众吧！无论白天黑夜、阴晴雨天，一整天一整季都不会停止。待到秋虫停止鸣叫，也是它们生命终结之际吧，它们大概难以度过严寒的冬天。驻足秋季，眼耳鼻口舌，都有美好的感受。秋夜里，大自然指挥着秋虫演奏的交响乐，管弦丝竹的低吟浅唱，伴你酣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