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 鸿雁传书不了情
邮政不了缘
张凤翔
我与邮政缘起高中时代。缘起缘落,30多年后的今天,各种即时通讯铺天盖地,我仍与邮政保持着不了之缘。
1980年,父母为了生计,带着3个弟弟远离故土,投靠远在江西德安的一位旁系姑姑。父母身在他乡,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独自留在家乡上高中的我。那时交通不便,没有电话、手机,更谈不了QQ、微信视频了,他们只有把思念与牵挂写成信件邮寄给我。第一次收到父亲的来信,我视若珍宝,内心充满了温暖,仿佛家人就在身边。
父亲要我及时汇报生活和学习情况,回信寄给姑父转交。第一次写信,我从信封书写、称呼、格式、落款等,一丝不苟地按照教科书上的要求完成。填写收信人时,我思索半天,最后为了更加礼貌,在姑父名字后面加上同志二字。检查无误,来到镇上邮局,惴惴不安地投到绿色邮筒中,盼盼着它早点飞到父母手中。姑父收信后大发雷霆,指责父母教女无方:“读书读到牛屁眼去了,有称姑父为同志的吗?”父母一面向姑爷赔不是,一边写信告诉我,下次在信封上书写收信人,务必要注意称呼问题。我感到十分无辜,回信给父亲较劲:“信封是写给邮递员看的,难不成我的姑父也是邮递员姑父不成?”,父亲说,读书人不要成为书呆子,要学会适应形势,学会善变。我心中虽然有一百个不服气,下次也只好委屈投递的邮递员同志了。
18岁那年,我独自背着行囊远离故土到外地求学。母亲一直担心我路上是否安好,是否如期安全达到学校?盼星星盼月亮,每天到大队部守候邮递员,看是否有我的来信。收到我报平安的来信后,母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于我,在异地他乡,抬头是陌生的人,低头是陌生的环境,倍感寂寞,家书抵万金啊。
书信,亦是友谊的见证。依稀记得,到陌生的城市才4天,收到一封来自南京的信件。我百思不得其解:“信从何来?谁知道我的地址?”带着疑惑,我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先看落款,原来这封信来自高中同学!我欣喜若狂!准确来讲,那年高考我很失意,但又不得不服从命运安排。同学的情况也与我一样,被老师称为天之骄子的他,以一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背。大概是同病相怜吧,他从班主任老师那里得知我的录取情况后,修书一封,借用普希金的诗安慰我:“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郁忧,不要愤慨,不顺心暂且忍耐,相信吧,快乐日子将会到来……”于是,我重新振作起来,以全部精力投入到新的学习之中。
先前在同一教室的同学,通过高考,遍布祖国各地。信件,像一根长长红线,把同学们串在一起的,我们谈学习,谈生活,友谊又加深了一步。记得那时最高兴的事,就是收到同学来信。每收到一封信,从字迹、稿纸、内容,揣测写信人的心情,然后放下蚊帐,趴在属于一个人小天地的床铺上赶紧写回信。当站在绿色邮筒前,准备用浆糊封口的时候,总感觉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于是抽出信纸,在末尾处加上几句没说完的话。特别是在元旦到来之际,各种祝福的贺卡如雪片般飞来,如今想起来,仍是那么的温馨。
鸿雁传书,成就了我的爱情。先生那时是我在异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虽然彼此有书信往来,但谁都不去捅破爱情这张纸。在我即将中专毕业的那一年,他终究忍不住,借用辛弃疾的词含蓄向我表达酝藏在心中已久的感情:“我见青山多娇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我辗转反侧一夜,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自第一次与邮政结缘,我的生活一直没离开过邮政。参加工作后,同学之间的感情也是靠邮政维系。记得我结婚的时候,我的中专室友专门从遥远的城市给我寄来一对鸳鸯绣花枕头,让我激动不已。
后来,由于有了手机、QQ、微信等即时通讯工具的软件,邮局在我生活中渐行渐远。近几年,我利用空余时间写一些散文,作品发到全国各地,稿费单雪片般飞来。当我再次踏进邮政大门时,遥远的记忆、温暖、感动,如冬日的一团烈焰紧紧包围着我……
作者:张凤翔,湖北武穴人,系湖北省作协会员,湖北省民协会员。2011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在《中国国门时报》、《今晚报》、《北京晚报》、《湖北日报》、《楚天都市报》、《湖北作家》、《长江丛刊》、《芳草经典阅读》、《黄冈日报》等国家、省、市各类报刊发表散文、小说等30余万字。2014年,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散文集《青桔子,黄桔子》。作品《老四》获第三届散文世界杯全国散文三等奖;作品《一树寒梅念里香》获首届林非散文奖最佳单独篇奖;作品《移动4G,让生活倍儿爽》获中国移动和4G征文三等奖;《佛手山药,我的不了缘》获“揽层峰秀色,品佛手山药”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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