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马|童年的味道
千里马|童年的味道
吴晓红
年过半百,黑发染霜,已走到中年末段的我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童年来,我的童年尽管处在极度贫穷且十分动乱的年代,但我仍然有我的童年乐趣,那个时候没网络,没电视,甚至没有电,记得我第一次看见电灯是在我9岁的时候,在那之前,家里晚上照明都用的是煤油灯,后来有了电灯,那也是三天两头停电,就算到了八十年代初我上了中学,用电还是非常紧张,教室一角就放着每个同学自备的煤油灯,以备停电时使用。尽管那个年代我们农村的文化娱乐活动非常匮乏,但我总觉得我们当年生活得比现在金贵的小皇帝们快活也比现在的孩子们更坚强。
童年的我虽然没网上,没电视看,甚至没收音机听,哪个家里有把手电筒都是值得炫耀的,可我们一帮孩子依然过的很快活,刚有自由活动的能力我们就知道玩泥巴,我们能把泥巴玩出很多花样来:捏泥人;修沟渠;用树棍在地上画些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图案;我还能在沟渠边挖出个“轧米机”来呢,最令人不可忍受的是下雨天在道路中间挖坑,挖好后在上面盖上细枯树枝,然后把树枝上盖上一层薄薄的泥土,弄完我们就躲起来看有哪个倒霉蛋会踏进坑里弄一脚泥水......
再大一点,五六岁的时候,我们的玩法就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上档次了,我们不再玩泥巴,由于处在学龄前,那时候农村可没有幼儿园或学前班,只要没进学校成为学生,那就没有任何人会管束我们,天一亮我们就跑出去了,有时家里的大人都不知道我们跑哪里去了,那时的孩子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几乎个个孩子都吃,我们跑到野外去玩总能找到裹腹的食物,所以有的时候就算家里大人吃饭也只在屋前喊几声,生产队抓生产抓得紧,大人可没那时间去找我们。再说,那时家家户户赤贫,说是吃饭,其实哪来的饭可吃,除了过年,每一顿饭都是大杂烩,放在现在很多猪都不吃的东西,那时候都掺在少量的大米里熬给人吃了,所以那时候对吃饭的概念我们看的很模糊,一顿两顿不回去吃也是常有的事。
作为一个男孩子,我最喜欢的是每一年的夏季,那几乎就是我的欢乐季,尽管那时候缺电,人们除了用蒲扇驱除酷热以外就只能硬扛了。我们这些孩子可不管这些,虽然太阳象火一样毒辣,我依然要在外面到处跑,就连父母再三叮嘱:不要在外面跑,会晒发痧的告诫我也是转瞬即忘。五六岁的时候我们就会爬树,最喜欢爬的就是那高高的桑树,不只是桑树干不是很粗能让我的小胳膊抱得住,最重要的是桑树上的桑椹是我的最爱,有的时候我会与很多同龄的伙伴们各占一棵桑树,看谁爬的最高,因为越是长在高处的桑椹日照越充足,个头也越大,也就更甜,当然掉下来的可能也越大,曾经就有伙伴想在同伴面前显摆,拼命往最高处爬而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的,那时候我们都很瘦小,身轻如燕,摔下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可不象现在的小皇帝们个个是胖墩儿,就算上台阶不小心都有可能摔断粗壮的胳膊肥肥的腿。那个时候,爬树,吃桑椹,站在树梢登高望远是我最觉得快乐的一件事,只是等到傍晚我回家的时候,往往嘴和手还有衣服的口袋全是黑的,父母往往会嗔骂道:从哪里疯的来?看你的手爪象鬼爪,嘴弄的象鸡屁股,如果不小心被树枝把衣服挂破,还逃不掉父亲的一顿胖揍。
吃桑椹的季节一过,也就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小时候我可不怕热,哪怕再热也不愿让自己好生消停一会,那时的知了蜕下来的外壳能卖钱的,所以天一亮,我就会找一根棍子,跑到一棵棵树下去寻找前一天晚上知了在树上蜕下来的壳,那可是要赶早哦,贪睡的人就别想那收获啦,因为谁都知道那个能卖钱,集足二十个就能卖一分钱,可别小看那一分钱,那时的油条也只三分钱一根呢!为了能吃到那被油炸的黄灿灿的油条,为了找到更多的蝉蜕我可是挖空了心思,我曾在下雨天到地上找知了的洞,然后把它们挖出来带回家让它们在家里蜕变,我也曾在天黑后趁知了正往树上爬的时候到树干上去摸没蜕变的蝉带回家放到家里的蚊帐上让它们蜕变,总之,为了能找到更多的蝉蜕,我能想的方法都用了。
找蝉蜕是早晨和晚上,上午我们会拿一根长长的棍子,棍子的一头绑一个捡来的塑料薄膜做的袋子就去抓知了玩,知了可笨啦,被捞进袋子里,袋子口是敞开的,它不晓得从袋口飞出去,偏偏拼命往袋壁上撞,这样如何能跑得出去?知了被我们玩厌了后我们还会把知了的屁股给拧下来用火烤熟吃了,是不是觉得蛮恐怖呀?可在那个饥不择食的年代,那可是最可口的美味呢。
每天到了下午,在村子里就再难看到小孩子们了,因为我们都跑到河里划水去了,因为我家后面就是东港,东港上还有大小两个龙凼,那时的东港可没现在宽,但比现在神秘很多!景色也美很多!因为我家后面的东港南岸是连片的芦苇,那里面栖息着很多不知名的鸟雀,里面的鸟窝也很多,运气好的话还能在鸟窝里捡到鸟蛋,在那个年代,鸟蛋可是珍贵的很哦,尽管很小一个,但哪怕只捡到一个,拿回家也让母亲煮熟了给我吃掉。
我们划水最喜欢去的就三个地方:大龙凼和细龙凼还有傅渡桥下,在傅渡桥我们玩的是花样跳水,我们光着屁股爬上高高的桥墩,然后纵身一跃扎入水中,那可是高难动作,稍稍把握不好平躺着砸到水面上那可很疼的。在大细龙凼我们玩的是竞渡和潜水,特别是在细龙凼,当时的细龙凼是封闭式的,所以里面的水非常清澈,我们就在那里看谁能从西岸游到东岸去,如果都能游过去又比赛看谁先游到对岸,也就是比速度。速度竞赛由于我们太小,是玩不过已上学的哥哥姐姐们,但比潜水(俗称吃迷子公)我可不怵他们,也许我的肺活量自小就很大吧,几十米宽的细龙凼东西两岸,我一扎下去最少也要过半才会冒出水面,就这一点,很多比我大很多的哥哥姐姐都做不到,就是到了现在,夏天我偶尔到东港里去冲凉,还是喜欢往水里扎猛子,只是现在人胖了,再也潜游不了那么远,扎到水里一会就自动浮上来了。
童年的时光真的很快乐,尽管社会上动荡不安,但我过的依然无忧无虑,因为再怎么闹也牵扯不到我们这些学龄前的孩子头上来,可是随着七岁的到来,我的快乐童年也就结束了,我背起书包走进了学堂,开始了我的少年生活......
作者:吴晓红;网名:千里马 孔垄德化村人;1966年生,热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