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树木/张西云

树木,是最常见的植物,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在城市树木随处可见。这些看似寻常的景物,却给人无限的遐思。

有人以树言志,有人以树抒情,如席慕蓉在《一棵开花的树》中写到“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树,在文人的心里是何等的深情!

寻常百姓对树木的感情则是朴素和现实的,除了在树木的利用上做到各尽其才之后,在精神层面却爱将树木作为一种地理和情感标记,尤其是离家久远的人,喜欢将树木作为家的象征,小小的树木往往凝结着浓浓的乡情。离开家乡的人记忆中有了树木的影子,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寻到故乡。

就如我的母亲,1958年因闹洪灾跟随老人逃荒离开家乡到了西北,在山沟里和我父亲结婚生子,三十多年后才有机会回家看看。离开家乡时母亲不到十八岁,三十多年的变化,已经物是人非。故乡已经不是当年模样,而母亲却牢记着村头有一棵老柿子树。当时,父亲赶着马车拉着母亲、我和二妹走了一天一晚才赶到母亲的娘家,那个叫“小王庄”的村子附近。正是冬季,苍茫一片,相同的道路、相同的村舍、相同的口音,经打听竟然还有两个同名的“小王庄”。母亲一边仔细地辨别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向路人打听着村头有一棵老柿子树的小王庄。尽管父亲不断提醒她,经过三十多年老树可能不存在了。但是母亲依然将村头老柿子树作为询问的重点。终于,在多位路人的指导和母亲努力的回忆下,我们终于找到了她的娘家“小王庄”。令人欣慰的是,那棵老柿子树依然长在村子西南角,粗壮到可三人环抱。这棵树,就像一位长者,历经风雨在旷野中等待远行的每一个村民。

可见,树与人之间的联系是那么的紧密。

就连我的记忆中,至今也保留着小时候居住老屋下的那棵皂角树。一到夏天,皂角树就长出镰刀形状的皂角,村里女人下河洗衣服时,都会绕到皂角树下摘几个皂角,裹在衣服里用棒槌在洗衣石上反复捶打,淡淡的泡沫随着捶衣声缓缓流走。

最让我感动的不是这些,而是树木的顽强和坚韧。

我的家乡有这样一棵树,一棵长在岩石上的刺槐树。

与其说它是一棵树,倒不如说是半片树。

这棵树原本长在一块硕大岩石的缝隙中,因为开山辟路,岩石一分为二从中间被人剖开,一半留在原处,一半被碾碎、铲平铺成了路面。这棵树的躯干也像岩石一样从中间劈开,一半留在原处,一半不知何去,也许和岩石一样被辗成碎末铺成山路,也许被山民扛回家去做了家具或者当作柴火。只留下约半米高的半片树桩,在岩石中挺立。树被劈开的一面,已被风雨侵蚀变了颜色,成为灰褐色,和周围树木相比,自然显得突兀和单薄,好像一阵风来这片树就会折断。但是从它的切面颜色和风化情况看,已经挺立多年。

从路上行走,会看到这棵树的根须裸露在一半岩石之外,错综环绕,一根根如小儿手臂相互挽在一起,紧紧地抓住那一片挺立的岩石不但向纵深延伸,而且还沿着路的方向生长,根须在黄土和岩石中暴突着、盘绕着,随山路方向蜿蜒前行,直到山路的拐角。

春天,第一场风吹过,半片树干的侧面就会长出新的枝芽,虽然只能靠偶尔滴落的雨水滋养,但是枝叶却葱葱郁郁,一片生机。

也许是熟视无睹的缘故,附近的山民并不十分关注这棵树,只有外地来客路过此地时,会停下来围着这棵树和岩石上的根须看来看去,口里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幼年时我和小伙伴上学,必经这条山路,也必经这棵树。那时,我们常常一边走,一般用手摸着如小儿手臂的根须追逐奔跑,并不觉得这棵树有特别之处。多年后我再次回到家乡,重新踏过这条山路,抚摸着暴突的根须,仰望着半片树木长出的新绿,深深地被树的顽强和大自然的造化所震撼。

我无法了解一粒种子如何在没有泥土的岩石中生根发芽,也无法了解一棵树被人从中间劈开后是如何生存的?我只想为它写首赞美的诗歌。可惜,总是写到一半就没有思路,翻开稿纸,我看到多年前写的半首诗歌:一粒树的幼籽/被扬尘和狂风/吹落在石缝中/烈日/一丝丝干灼/树籽/如睡去的蚁/蜷缩在碎石/悄无声息/皲裂

也许,我只能凭空想象这棵树的来历,却不能理解这棵树如何从一粒种子冲破坚硬岩石长成树木,又被人为撕裂,在血肉模糊中自愈所经历的一切艰辛,所以才无法诠释对树的感情。

除了这棵树,还有一种树,曾撼动我的心灵。

那就是北方的树木。

相对于南方,北方树木较少,树种也比较单一。到了冬季,空旷的原野上只能看到稀疏的树木,并且树叶落尽,枝丫错落,在苍茫的大地站立。北方旷野中的树,几乎没有笔直笔直的,柳树、榆树弯弯曲曲倒也罢了,就连杨树也并不是像矛盾在《白杨礼赞》中描述的那样有“笔直的干,笔直的枝”,更不是“它所有的丫枝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加过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不旁逸斜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

相反,北方的树无论是一棵棵、一排排还是孤零零单个的,大部分都是向北方向倾斜着。

先前,我认为树木的倾斜和品种有关,后来发现与北方的风相关。比如我居住的城市,素有“一年两场风,一场六个月”之称,树木常年都要接受北风的检验,树木倾斜是与北风抗衡的结果。

我原以为树木在北风狂虐下,树木会顺势而下,向南方倾斜。可是这些树木,并不是想像的那样,随北风的凛冽顺势弯向南方,而是像一个个战士,昂着头颅、挺着胸脯,迎风而战,尤其是那些长在荒野中零星的树木,孤零零在寒风中更显弱小,尽管发动每一个枝丫,每一个根须,终究抵不过北风的肆掠,但是它们依然拼尽全力,哪怕连根拔起,卧倒在地,也要迎面北风,不改抗争姿势。所以,这些树木因迎风而战个个躯干向北倾斜,即使倒地也毫不妥协。

世间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树木,要么温情如我母亲的记忆,要么顽强如我老家岩石中残留的半片树木,要么如北方旷野中树木,虽然平凡却有风骨。

这些树木,怎能不让人生出由衷的敬意。

2018年2月5日

作 者 简 介

张西云,执业律师,辽宁省盘锦市作家协会会员,《行参菩提》签约作家,系列行走散文入选《2017年中国行走散文作家二十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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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行参菩提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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