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国勇丨穿越历史的那抔黄土
在烟火笼罩中,嘤嘤的诵唱在耳畔响起,一种神圣从心底里窜出来弥散开去,灵魂插上了飞翔的翅膀,在五谷台的天空里飘逸……
那一年,淮阳县城还是一片沼泽,只是这沼泽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草,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儿。当然,还有沼泽岸边上的丘陵,以及随着丘陵绵延起伏的草地上的牛羊奔走,象犀悠然,风光旖旎,草木葱茏。这一年,阪泉一战,炎帝神农氏败给了黄帝,带着部落的族人们四处奔走,选择了这块沼泽地,使之成了炎帝神农氏部落的繁衍生息之地。
如今,炎帝神农氏驻跸的五谷台成了省道S206边一个小村庄的名字。五谷台村村傍的炎帝神农陵也仅剩下黄土一抔,昔日的水草肥美成了发黄书页上的记忆,倒是那些喃喃的诵唱还能让人领略些当年炎帝的神威。迈过S206省道,对面则是一塘污浊的水,金黄色的玉米秸秆堆得如山一样,把S206省道挤成了一条窄窄的羊肠小道。尽管汽车过时荡起一阵阵的烟尘,依然有老农端着饭碗蹲坐在路边墙根处晒着太阳,边吃边聊着家长里短。秋风刮过的时候,塘边杨树落叶缤纷,飘过塘边的猪牛羊,成了翩翩的蝴蝶。
透过炎帝神农陵边重重的树林和袅袅的炊烟,极目远眺,可以看到炎帝带着部落的民众正在淮阳这片沼泽地旁躬耕土地。社会的快速发展,导致“人民众多,禽兽不足”、“行虫走兽,难以养民”,食物供给的严重不足导致了各个部落之间的斗争白炽化,导致了炎帝神农氏和黄帝的领地之争。离开渭水、黄河之后,炎帝神农氏来到了今天的淮阳,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
真的不知道神农氏是怎么教人“教民播种五谷”的?有这样一个“神鸟送种”的神话一直流传在古陈淮阳县,把那五谷的起源神化。说是自炎帝带着部落来到淮阳这块沼泽地不久,从天际之外飞来了一只周身通红的神鸟,当这只神鸟飞过炎帝神农氏的头顶时,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叫声。随着清脆这悦耳的叫声,一根结着九种谷物的谷穗从天上掉了下来,掉在了炎帝神农氏面前。心有灵犀一点通,炎帝神农氏立即把这谷穗上的种子播种到沼泽地旁的田地里。没想到,这些种子蓬勃生长,竟然长成了一大片,果实结出来后,是炎帝神农氏每一个先品尝,发现这种谷物很好吃,就向部落的人民进行了推广。
人们把给炎帝神农氏衔来九种谷物谷穗的神鸟称之为“精卫”。精卫鸟,源自《山海经》,原是炎帝神农氏的女儿,由于在东海中溺水而死,死后化身为鸟,常常到西山衔木石以填东海。女儿给父亲衔来了九种谷物的谷穗,从而让人类有了充足的食物保证,不再受饥饿之苦。为了纪念她的功德,人们在炎帝神农陵前的一侧修建了“精卫宫”来供养,并赋予她了以“女神”的形象。
炎帝神农氏从精卫衔来的九种谷物谷穗中发现了“稻、梁、菽、粟、麦”五谷,所以,淮阳人尊称炎帝神农氏为“五谷爷”,其驻跸之地称之为“五谷台”,其殡葬之地称之为“炎帝神农陵”。
1700年前,被曹魏高祖文皇帝曹丕贬为“陈思王”的曹植来到了炎帝神农陵。作为一名赋闲的王子,曹植的足迹踏遍了淮阳大王。当他在五谷台拜谒了炎帝神农陵后,念炎帝神农氏恩泽于民而生敬仰,写下著名的六句三韵《神农赞》:
少典之胤,火德承木。
造为耒耜,导民播谷。
正为雅琴,以畅风俗。
曹植的这首《神农赞》不仅是交代清楚了炎帝神农氏的身世,还把神农制作耒耜、教民耕种、制造琴弦、通达习俗等功德传诵万世,印证了炎帝神农氏是开创文明的德能相兼的圣王,他的成就更是儒家德治精神的体现。
神农氏在中国有许许多多的道场,比如湖北省西部的神农架,比如河南省沁阳市的神农山,比如山西省长治市百谷山上的炎帝纪念馆,比如湖北省随州厉山镇九龙山的神农洞,比如河南省会郑州的炎黄始祖广场等等一切,遍布中国各地。他不仅是农业的鼻祖,水利、历法、医药、桑蚕、音乐等行业无不是以炎帝神农氏后裔而骄傲。在淮阳县的五谷台,虔诚的炎帝信徒们为我们讲述了他的功德:尝百草,开医药先河;制耒耜,种五谷,作五弦琴,以乐百姓;治麻为布,民着衣裳;汲水灌溉外,削木为弓,以威天下;立市廛,首辟市场;制作陶器,改善生活。
炎帝神农陵前香火正旺,秋风起处,把陵前香炉中的纸灰荡起,满天的飞舞。院中的几棵银杏早已经枯叶落尽,一派的肃杀气象;香烟缭绕苍松翠柏枝杈间落满了灰尘,一点点的绿意也披上了灰蒙蒙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无端的压抑。一位老者虔诚地站在炎帝神农殿前,嘴中喃喃,庄重肃穆地诵读着什么,仔细听去也没有听出个什么来,从他那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我看到了淮阳民众对神农的尊崇,对先祖的敬仰。
唢呐声声里,不远处走来了一支兴高采烈的队伍。问乡老是怎么回事,乡老说,那是还愿者的队伍!炎帝神农氏有求必应,无论是洪涝灾害还是干旱地裂,生活在这儿的人们总会得到炎帝神农的庇佑,每到农闲时,他们就会抬着五牲,吹奏着乡间特有的乐器,来到炎帝神农陵前还愿。
看着热闹的人们,我想到了很多。如果没有炎帝神农氏的尝百草开医药先河,我们还生活在一个不足以掌握自己生命的时代;如果没有炎帝神农氏的制耒耜种五谷,我们还生活在温饱无措的年月;如果不是炎帝神农氏……等等一切,我们可以说,如果没有炎帝神农氏,就没有人类的繁衍,没有人类的发展,更遑论社会的文明和进步了。对炎帝神农氏的尊崇是对浩如烟海的民族文化厚重底蕴的信仰,更是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的保证,这一抔黄土更应该是中华民族人文文化的精神寄托所在。
作 者 简 介
贾国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行为证据》杂志社主编,新媒体《行参菩提》创始人。著有长篇小说《测出的不仅是心跳》、《谜底就在现场》、《致命谈判》、《命案现场》、《神探》、《大测谎师》、《市长命案》、《市长夫人》等,以及散文集《立地成佛》、《心止即岸》、《行参菩提》等。创作、投拍了《命案现场》(20集)、《捕狼人》(20集)、《完美指控》(30集)、《博弈》(30集)、《糊涂县令郑板桥》(36集)等电视连续剧、系列剧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