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保彰丨“破五”赶瘟神（散文）
正月初五，是新年正月初一过后第一个习俗“破五”。和着远远近近“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一大早我便来到沈丘与郸城交界处的白集镇王楼村，到村民王仲夷与他一起感受“破五”的过法。
驱车刚来到王仲夷家时，他在自家的院门外燃放了3个两响炮。见我带着礼品来到他的家门前，他慌忙将大门前的拦门棍（除夕下午放上的，预示着拦住家里的金银财宝不往外流）拿掉了，连声抱歉说，自己起床晚了，堂屋门前和厨房门前的拦门棍本来应该在起床的第一时间拿掉的。说话间，王仲夷的老伴正用编织袋将家里的垃圾装进袋子里，放在了大门外面。
王仲夷把握让进堂屋喝水的当儿，他将家里的茶几搬到了离家有几十米外的十字路口上，然后将香烛、果品和一挂鞭炮放在了茶几上。见我有点疑惑，王仲夷微笑着释疑说，年关烧香都是在自己家的堂屋里敬神灵，知道为啥今天在外面的十字路口祭祀吗。他介绍说，今天不仅是破五，同时也是瘟神爷的生日，所以烧香放炮是忌讳在家里。在外面祭祀就是让瘟神、火神从家里赶出去，让家中一切在新一年时间里都平安无事。王仲夷将香烛点燃好，放了一小挂鞭炮后，然后对着东南方庄重地磕了4个头，告诉我说，瘟神、火神的方位是在东南方向。之后他提起老伴放在大门前的垃圾袋，放在十字路口边的沟渠内，然后在垃圾袋内点燃一个两响炮，拍拍手说，好啦，去年的晦气都炸走了。正准备回屋时，王仲夷的老伴端着一脸盆草木灰过来了，抱怨说，老头子怎么把这香灰和锅台灰倒掉了。王仲夷呵呵笑着说，不是有客吗，我忘记把这灰倒沟渠里了。
回到院子里时，王仲夷问老伴：“糊涂（很黏稠的稀饭）打好了没有？”老伴说早打好了，就等你们喝呢。王仲夷从地锅内盛了满满一大碗稀饭，倒在了大门外边。然后给记者解释说，打糊涂是很有讲究的，意识是用稠稀饭补补丁。以前日子穷，年年欠债，打了稀饭全家人喝，预示着明年有个好兆头，把窟窿补住了，就不会欠别人的债了。
吃饭时，王仲夷还讲述了有关破五的种种传说。“破五”即打破从初一到初五的不干农活，不动剪刀，不破土，不往外倒垃圾等诸多禁忌。旧时这五天内禁忌颇多，到这一天，所有禁忌统统打破。在破五前若不慎打破了的锅碗盘碟，可在破五当天用红线相系投入井中或放置吉利之处。过了“破五”，初六各行各业便可开始营业，俗称“初六大开市”，各家各户也恢复日常生活。
这一天，人们黎明即起，燃放鞭炮，清扫垃圾。鞭炮从每间房屋里往外头放，边放边往门外走。说是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一切妖魔鬼怪都轰将出去，让它们离我们远远的，越远越好。尤其放“二踢脚”（两响）称“崩穷”，把“晦气”、“穷气”从家中崩走。人们从初一至初四已经四天没干活了，日出之前放炮崩穷后，要努力干一天活，称“恨穷”。“破五”意味着只要在新的一年里，不辞劳苦勤勤恳恳便可过上好日子。打扫卫生是一种彻底的大扫除。从每间房屋里把垃圾扫出门外。腊月三十到正月初五以前，一般是不允许搞卫生的，也扫扫地，但只能在屋里扫，垃圾只能先放在屋里的拐角处。特别年初一，那是一扫帚也不能动的，说是动了就将好运气弄掉了。可到破五这一天，却非彻底地搞一回大扫除不可了。等到垃圾扫出大门，扫到一个角落，便也将鞭炮从屋里放到了屋外，于是拿来一个极大的爆竹，放在那垃圾堆上，点燃了，轰隆一声，仪式完毕。人们说：这下子，一切穷气穷鬼都给赶跑了！
作者简介：
朱保彰，男，七〇后，《周口晚报》资深记者，致力民俗挖掘，打捞乡土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