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剧本:序章(二)
〈数年后〉……
[慕容秋荻]说: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轻轻摇头〉那岳飞竟是真的死了。此人空负绝世神功与兵法,谁想竟这般……哎,也要恭喜大哥,你要谋算江南基业,从此又多了几分成算。
[慕容博]说: 哈哈,哈哈哈,如今赵宋小儿人心丧尽,这不正是我慕容氏光复祖业的大好机会么?四夷虎视中原,我苦心谋划多年,乱武林以博江山,终见复国有望,哈哈哈——哈哈——〈陡然气绝〉
[慕容复]说: 爹爹,爹爹!你醒醒!——什么?姑姑,这……这怎么可能?
[谢衡]说: 〈又数年后〉……
[谢衡]说: 二叔,三叔,这蒸馏烈酒之法,又是我从梦中神人处新得的,你们依法施为,想来又可大赚一笔。
[广成子]说: 好孩子,也真难为你了。这几年靠着你这些层出不穷的点子,已经赚了几百万两的银子,嘿嘿,如今神州黯淡,华夏倾颓,愁煞了多少仁人志士!国家不幸商家幸,也不知是喜是悲?
[镇元子]说: 二哥啊,你就别整天忧国忧民,假装忠臣义士了。哈哈,咱们参合庄得了这么个生而知之的宝贝,可不就是个财源滚滚的聚宝盆么?喂——这酒小孩子不许喝!不许喝!
[谢衡]说: 〈又一年后〉……
[谢衡]说: 二位好叔叔,这烧制玻璃之法,又是我从梦中神人处新得的。原料不过就是一些沙子,比那些天价的琉璃瓦,可是一本暴利的买卖。喂,你们不怎么高兴呀?
[镇元子]说: 咱们参合庄已经占了天下四成的盐路水运、茶酒烟草。从前都说江南第一家,如今可算是天下第一家了,总要分别人一些活路吧?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广成子]说: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如今黑白两道,眼红咱们参合庄产业的人不知有多少。全靠你祖宗延钊公的威名和历代家主“斗转星移”打出来的声望,宵小们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镇元子]说: 更何况你们慕容氏人丁一向不旺,你爹爹英年早逝,我和你二叔又是外姓旁人,全靠了你大哥小小年纪便成日奔忙,支撑起这个门户。再加上邓百川公冶乾他们几个交游广阔,才苦心维系了这个局面。
[广成子]说: 这么大个家业,咱们各个都是如履薄冰,可你倒好,仗着无人管教,整日里就知道鼓捣你那些奇物宝贝,或与一众小丫头们厮混,就没一天是认真习拳练剑的,连个马步都扎得歪歪斜斜,当真是无忧无虑!
[谢衡]说: 非也非也。本小人家可从小就不爱学武。经史子集,翰如烟海,诗词曲赋,调冶性情,比起打打杀杀,争名逐利,却不都有意思的多么?
[镇元子]说: 大争之世,文采风流也好,家财万贯也罢,又如何及得上盖世武功方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江湖高手以一当百本是家常便饭,更有许多绝世宗师视万军如无物,来去自如。若不是有我们这些人镇着,就算是把大宋朝的国库都搬来燕子坞,二公子以为又想平安几天?
[谢衡]说: 两位好叔叔,想本小人家生具宿慧,虽说不好习武,眼光却还过得去,就凭你们几位的功夫,一流高手——有余;绝世宗师——差远;说什么安身立命,不就是逢神遇鬼大把的撒钱,花钱买平安么?
[广成子]说: 单说燕子坞入口的维持那‘芦花天卦阵’的银子,那一百零八名水鬼都是你爹爹当年尽心挑选,其中更有“出洞蛟”、“翻江蜃”这等好手,若没有他们箭雨纷飞、下水凿船,那些觊觎咱们庄子的江湖好手又怎会各个尸沉太湖,一个登不上岸?二少爷莫非以为这笔开销不该花?
[谢衡]说: 我说的又不是那一笔……就说我大哥那几个根班,邓大哥公冶二哥倒还好说,包三哥风四哥根本就是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神经病!整整二十万两的银子往西湖底扔,你们不心疼我还肉疼呢!
[镇元子]说: 咳咳,上回事本庄主不是狠狠责罚过他们了么?你要是还不满意,就把包三的女儿包不靓捉来给你当丫头如何?
[谢衡]说: 那位鼻孔朝天耳朵招风口水直流的包大小姐?三叔你还可更有才点么?可以么?哎,都说富贵常在,开源节流。节流咱们是不指望了,要不是本小人家挖空心思想些新路子,就算是有一座金山也得叫你们这些败家子搬空了!
〈又数年后〉……
[镇元子]说: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广成子]说: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谢衡]说: 本公子堂堂“江南第一箫”,上回进宫拜鬼,那太监皇帝赵九硬逼咱给他吹一曲咱都推了,如今却来给你们两个破锣嗓子伴奏。什么叫暴殄天物明珠暗投,这就是了!什么叫遍寻天下更无知音,这就是了!
[广成子]说: 事后咱们出了五百万两银子答应把大内皇城全部翻新一遍,好容易才让官家消了气,这两年烧玻璃卖烧酒的钱全赔进去了,二少爷您是一定无所谓的了。
[谢衡]说: 梁武帝云:『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又复何恨?』钱财只要会赚就有,关键是要对得起自己。这曲洞箫只为一酬知己,不是用它拿来交易,怎么着,两位叔叔莫非以为不对?
[镇元子]说: 是极是极。二公子两岁能诗,四岁能文,奇思妙想赚得百万金孥,一曲洞箫技惊四座,啧啧,更不消说一番“女子是水做的,男子是泥捏的”高论在闺阁中广为流传,惜花之名得引无数红颜魂牵梦绕……如今又得建炎天子御口亲封“六如公子”,端的是人中龙凤,盖世奇才!
[谢衡]说: 〈微羞〉咳,若非两位叔父交游广阔,人脉通达,手段了得,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小侄也不能在参合庄足不出户,便先有了这偌大名声。
[镇元子]说: 呵呵,这算什么,江湖中人的名树的影,其实全靠了人云亦云道听途说,这项里该花的银子便不能省。我参合庄聚货千万,钟鸣鼎食,二公子行走天下,自不能如寻常穷酸破落户,还要亲自拼杀,苦苦成名。
[谢衡]说: 哈哈,好说,好说。这本小人家从出生起头一回出门,邓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风四哥他们,你们准备调派哪几个与我同去?
[广成子]说: 他们皆有要务,何况你大哥那里人手也紧,怕是分身不得了。再者说了,安排你出门是为了江湖历练、增长阅历的,时刻跟着几个保镖,那还成什么话?
[谢衡]说: 那我的起居坐卧,衣食住行,总要有人打理吧?阿朱姊姊、阿碧姊姊,却不知她们哪一位与我同行?你们总不能就这么狠心,把我孤零零地打发进江湖里了?
[广成子]说: 阿朱、阿碧那两个丫头,可都是我们当做自己亲女儿养的,将来还指望她们招得如意郎君,给我们哥俩养老送终呢。你别打她们歪主意!
[谢衡]说: 喂喂,你们两个不是还有我么?姑姑和大哥从小都说,要我好好孝顺你们,将来兼祧三房,给你们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方才算报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广成子]说: 靠你?嘿嘿,二少爷你平日除了还施水阁里那些个宝贝丫头,还顾得上谁?真要指望您小人家,咱们哥儿俩怕是早喝西北风去了!哈哈哈。
[镇元子]说: 根据我的推算,你此次出门,外物得失,莫要放在心上,只要留心与人结下善缘,此行虽有凶险,却断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你结下的善缘,将来或许还再挡上几次血光之灾。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却也难说得很了。
[广成子]说: 这是出门的盘缠。人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你当没这阿堵物啊,那些姑娘也未必就正眼看你这身俏了。
[谢衡]说: 〈伸出手指使劲比划〉说到参合庄慕容世家,这些年来靠着本小人家这颗聪明脑袋才如此富可敌国。如今居然就给未来的武林盟主这么点盘缠。你们真不是在谋财害命?你们真确定自己不是在谋财害命?
[镇元子]说: 还不知足?一万两白银够十户殷实之家丰衣足食一世了。再要是给多了,可不是就是给黑道上的好朋友们做现成的肥羊么?
[谢衡]说: 好吧,算本小人家服了你们两个老奸巨猾。放心吧,本家声势发扬光大,除魔斩妖匡扶正道,奔走四方联络群雄,这副重任从此便担在我身上了!
[广成子]说: 每个少年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梦啊。三弟,咱们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好孩儿,你在前路会遇到许多选择,有所得的同时,也将必有所失,如何取舍,就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镇元子]说: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只需时刻记得你是天选之子,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大丈夫只要能留书青史,纵不能当真流芳百世,亦何惧留下千秋骂名?
[谢衡]说: 哈哈,二老多多保重,我去也!『行走江湖,特立独行,游戏人间,无拘无形。但求良师,一日三省;但求益友,推腹置心。但求美酒,长醉不醒;但求佳偶,玉洁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