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废纸

跑步回家的时候，都快10点半了。

没戴眼镜，老远看到家门口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短发老阿姨，有点眼熟。她正在和经过的路人说话，再靠近，发现是我妈，我说，妈？

我妈转过来，看到我吃惊，你怎么在这？

我说，我去跑步了。

我妈脚跟前铺了一地的纸壳子，她说，刚去隔壁我姐家地下室收完她家的纸壳子。

哦，你爸忘记带地下室（我家的）钥匙了，到你家楼上去拿了。

我妈挥着手，让我赶紧回，我拎着刚打的牛肉面和买的几个辣椒西红柿，想着去看看我爸拿上钥匙没，就听楼道里有脚步声，老爸，我喊了一嗓子。哎，听到老爸回应。我就打开了地下室门，等我们悉悉索索地把所有摆放的鞋盒，纸箱都拿出地下室，就看我爸娴熟地拆开纸箱，然后对折，再对折，开始整理。我说，你这还是个技术活呢？

老妈就说，你不知道，后面单元的你楼阿姨，每天楼前楼后的人都把纸壳子给他们家。

不要去羡慕别人，别人有别人的生活。老爸边用力地压实码齐的纸箱子，边给老妈说。

接着就要去扔掉在地上的纸片，塑料碎屑了，老妈弯腰收拾好，然后径直往楼后走，我赶紧跟着，看到我妈先是扔了垃圾，然后对着垃圾箱巡视了一下，看到有泡沫纸箱，就开始伸手去拿，一个两个，三个，等她捞第三个，有点远，侧着身子去够，又把旁边的一堆生活垃圾带翻，接着那个泡沫纸箱就被一滩汤汁污水给染了，她继续拿，终于捞出来那个泡沫纸箱，眼睛还要巡视，我大声说，老妈别捡了，太脏了，你这个箱子这么脏，把垃圾都带回家了，新冠没染上，又染上乱七八糟的病了。老妈听我这么说，没再捡了，拿起已经码好的四个泡沫箱子，往楼前走，我跟在后面就说，捡这些干嘛？这么脏。

老爸继续在门前整理，然后老妈说，你赶紧回去，回家，你不是忙吗？我说，你赶我干嘛？老妈说，你老在这里嘟嘟。

这时，单元门推开了，然后楼下的邻居夫妻两各自拎着一些东西出来了，看到我说，有收废纸的呀，我家地下室还有好多孩子的书没处理呢？

我讪笑，这是我爸我妈在整理我家地下室纸箱子。

邻居说，哦，我搞错了。

等邻居走远，我爸我妈说，人家楼阿姨人家退休工资那么高都在捡瓶子，几个儿子女儿都不说他们在外面捡瓶子，收废纸，还帮他们到废品站去卖，你就话那么多。

我说，老年人都这样吗？难道。

我爸说，那你说做什么呢？退休了本来时间就多。

我说，那你能卖8元钱吗，这些东西？

我爸说，卖不了几个，但是你没事，不如捡废品呢？

我爸把车子终于整理好了，然后指了指推拉车，说，你看这个车子还买贵了。

老妈，喊了一声，别动！然后高高举起手，我看又轻轻地挥在老爸的右侧衣衫上，那边有一些粉尘，老妈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说，好了。

他两收拾着东西，慢慢推着车子往小区门口走了。

图片来自网友阿莫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