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见了所有悲伤,但我依然愿意前往

我期望飞翔和生存。
可我的灵魂却是一只已死的鹞鹰。
像那只死鹰它葬身尘埃,
僵直地投身于大地的怀中。
by 吉皮乌斯
我预见了所有悲伤,
但我依然愿意前往


白先勇的《孽子》,最好放在连续的假日里阅读,因为书的厚薄倒在其次,而情节的窒息,可能会使渴望阅读的速度放慢,又舍不得放下诸般,只能重新埋进疏离的世界边缘。
很担心这些和我生活无关的东西,它们如何唏嘘的存在了诸多时间?《孽子》浅表的是几对父子决绝,人是通过血缘延续了一些东西,男人最先想确认自己在家庭与社会里的身份,被白先勇的悲观注入了别的什么东西,爱与不爱,皆是人间的悲哀。
海峡彼岸的文人人群,这几年张大春风头正盛,以及《封神榜里的哪吒》作者,“手艺人”自居的奚淞,在那之前,欢喜胡德夫的吟唱,诵读洛夫的诗歌,自从知晓余光中凡尘俗世的虚伪,再也从他的诗歌里读不出清淡。
读书的私密性在与个人的选择,当然非得去八股文里寻觅春秋,那是另外一回事。《孽子》的写作时间大抵是四旬开外,人生的轮回反复,从眼里回到心底。因爱生情不难,关键是由情返回爱,一起消弭岁月的侵蚀。
写作者的神游,往往脱离不了自身的桎梏,阅读者也免不了在书中与现实里来回穿梭。再翻书的时候,窗外的雨点忽然密集起来,我对温度的敏感,立在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前,嗅到了冬雪在路上的味道。
几乎所有人的痛苦,除了与生俱来的那些,其他都是自找的,孽属于归拢痛苦的很大一部分。譬如王夔龙对父亲的怨恨,傅老爷子对儿子的歉疚,书至后来,果然回到公园的阿青,这些痛苦的周而复始,时时刻刻苦俗套地发生在每个寻常人身上,与男男,爱爱关系甚微。
白先勇的心性,孤独的安静,昆曲是不懂的,《牡丹亭》算是值得红尘男女前赴后继,楼台的声色繁华,不过是未来寂寞冷清的预演。有时候,你以为别人在独自彷徨的时候,其实你自己也活在黑暗里。
书的开篇说: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街头,无所归依的孩子们。烟火世界的真实是阿青没有与父亲和解,父亲也在他的叙述里影影绰绰,公园是个乌托邦之类的隐喻。
还是又升起“万物为刍狗”的慌张,不动声色的悲恸,以至忽略了小说大而无当的结构,白先勇松散宿命的叙述,青春鸟布满绝望地想逃,我也一样,从他的荒谬中逃离。像《城邦暴力团》突破,我们瞧见的,未必是真相。
悲剧的基础,先是物质的匮乏,白先勇把无以为继的贫穷和暗无天日的爱情,它们关联在一起,用悲情的漂泊放逐救赎。我从《树犹如此》里听到的那声叹息,生而为人的宿命,与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几乎一模一样。
匆匆一年白了头,匆匆一年又到头,或许惜缘和珍惜是温文尔雅掺杂的狂热,白先勇从来是淡淡的赤诚,欲望燃烧的皮囊,男女一样,“拥有的从来都是侥幸,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所有的成熟都是从失去开始。”
白先勇写《孽子》里的少年,他们飞翔,他们折戟,幽暗深处,冬夜漫漫,我们早已被生活标注了各种各样的困顿,寒冷之中,我之所以坚持的阅读下去,缠绕在文字里,是因为那些羁绊早已开始,无休无止。

绘画:Jānis Avotiņš

   前篇回溯

回忆的尽头未必全是黑暗
最深沉的活法,莫过于各自活着,沉默不语
别人悲欣交集影视单|声色浮生201912
你是谁,就会遇见谁
雾霾中的小鱼还是鸡汤里的大鱼?
我不以孤独为荣,但以此为生
我们自己的救赎之路
中午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杜拉斯:爱情只是虚无地映照着小说的悲悯
西藏对我慈悲的微笑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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