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绥宁乡村人百听不厌令人捧腹的老故事：《巧娘与拙夫》
巧娘与拙夫
杨盛荣
巧娘与拙夫结婚多年,夫妻恩爱,俗话说:“巧媳常伴拙夫眠”,此之谓也!
一天,巧娘说:“老公,你昨天在河里摸的那个团鱼,给我爹妈送去尝尝新、补补身子,你看好吗?”拙夫应道:“好!”说做就做,手里提着绳子穿着的大团鱼,高高兴兴给岳夫岳母送团鱼去。两家距离不过二三里,一顿饭工夫打个来回。
拙夫走到半路上忍不住要屙屎了,把团鱼放在路边草窝里,找个偏僻地方屙屎去了。等屙屎完了回到原地,团鱼早已爬到卵背冲去了,只得空着双手返回家。
巧娘说:“孩子他爹,你生了双飞毛脚?这么快就回来了!团鱼送到了,爹妈高不高兴?”
拙夫道:“对不起,老婆,我没见着爹妈走到半路上肚子痛要屙屎了,把团鱼放在草窝里,待屙完屎回来,团鱼不见了。不要紧,明天我再去捉个大的。”
巧娘说:“俗话讲:懒人屎尿多,没有也要屙。可你不是个懒人呀!算了,丢了就丢了,今后长点记性。你把团鱼挂在树上或用块石板压住,看它还会走?“
过了天,巧娘吩咐道:“老公,今天上午你不去做工在家带崽崽,我去磨锅豆腐,下午你给爹妈送去好不好?”
拙夫应道:“好!”把崽骑在脖子上玩去了。
下午太阳偏西了,拙夫头顶一锅豆腐动身了。走到半路上又要屙屎了,记住老婆的话搬了块大青石板把豆腐压住,自言自语地道:“看你还跑不跑!”找个偏僻地方把屎屙了,待回到原地一看坏了,豆腐压了个稀烂。懊悔不迭,只好空着双手回家。
巧娘说:“这么快就回来了,豆腐送到了？”
拙夫道:“慨莫讲了,到了半路上又要屙屎,照你的话,捡了块大石头把豆腐压住,谁知屙屎回来一看,娘卖匹的,豆腐全压坏了。”
巧娘见丈夫很懊悔,气也生不出来,说“你呀,团鱼有脚会爬可以用石头压,豆腐也压得的?算了,快去吃饭,饭菜热在锅里。”
又过了一日,巧娘提了篮鸡蛋说:“老公这篮鸡蛋是你辛辛苦苦养鸡得来的,你把它给爹妈送去,遮遮狗眼。”
拙夫应道:“好!”提着篮鸡蛋走到半路上,这回没有要屙屎,而是碰到一群狗朝着他狂吠,骂道:“它妈妈的,人善逗人欺,马善逗人骑,狗眼看人低!”从篮里摸出鸡蛋对着狗掷去,“叫你娘叫你爷,遮你的狗眼!”一篮鸡蛋扔完了,狗也走开了,空着双手回到家。
巧娘说:“你呀你,叫我说什么好呢?老公,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遮狗眼的话。我的意思是遮遮你的丑啊!”
巧娘知道父亲爱喝杯酒,要丈夫烤了缸米酒，母亲爱吃糍粑,特意打了两斗米的粑。巧娘喊丈夫,到处找喊不应,原来拙夫爬在外边草坪上给儿子当马骑,他一边爬一边学牛叫,儿子骑在背上叫:“驾!”
巧娘在草坪上找到了丈夫,“你这是干什么?看你把崽崽惯成什么样子!起来,我们三口子看爹妈去。”
拙夫道:“好!”挑了担箩筐;一头装了米酒和糍粑,一头载了儿子,担起就走。
路上巧娘叮嘱:“进门问爹妈声好,坐下来莫乱讲话,只说板凳比铜钱厚。吃饭时我在你衣角上系根麻绳,我扯一下你就挟一下菜,不扯就不要挟好吗?”
拙夫道:“好。”
一进门向爹妈问了好,什么地方也不去,一头钻进了牛栏屋看那条老黄牛去了。他不但种自己的几苗地,还把岳父母家的田也包了,从犁粑到插秧、收割一竿子插到底。岳父母夸他:“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难找。”
吃饭时坐在凳上自言自语:“这凳子比铜钱还厚哩。”挟菜时巧娘扯了下线,拙夫挟一下菜,很规矩,岳父母点头满意。突然桌下两条狗为争个肉骨头咬起架来,把巧娘系在拙夫衣角上的那根麻绳卷了去,这下可糟了,拙夫以为是老婆扯线,手挟菜忙个不停。岳父母直皱眉头。
回家路上,巧娘道:“你为啥不照我说的挟菜？”
拙夫道:“还说哩,你把绳子扯得那么快，把我搞得手忙脚乱。”
巧娘道:“好好好,怪我行了吧。不行,你定得到外头去见见世面,学学乖。”不几天,巧娘说:“老公,这是十两银子,你拿去到外头学点乖。银子用完了就回来,好吗?”“好!”拙夫爽快应道,接了银子放包里来到一个市镇上。市镇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拙夫看到一个补鞋的,挑着一担工具箱,还带着一只猫。拙夫向补鞋匠一揖道:“大叔请了,奉老婆之命外出学乖,拜你为师好吧?补鞋匠收了拙夫十两银子,教起他的乖来。补鞋匠说:“这样吧,我说一句,你跟着学一句。”
拙夫点头道:“行!”
补鞋匠指着担子上蹲着的那只猫道:“你在这里蹲着!”
拙夫跟着说:“你在这里蹲着！”
猫突然一惊,跳到另一头箱子上。
补鞋匠又说:“你又在这里蹲着！”
拙夫跟着又说:“你又在这里蹲着！”
猫又吓了一跳,两支前脚在下巴上不停地乱摸乱抓。
补鞋匠再道:“你在这里摸胡子?”
拙夫跟着再道:“你在这里摸胡子？”
拙夫十两银子学了三句话回到家。巧娘蹲在屋门口岩石上问:“老公回来了,学到什么好乖,说来听听。”
拙夫用手指着巧娘:“你在这里蹲着。”
巧娘莫名其妙,换了个地方蹲着。
抽拙夫又道:“你又在这里蹲着。”
巧娘愕然了,用手抓脑摸脸:“你疯了吗?是学的什么乖?”
拙夫再道:“你在这里摸胡须!”
晚上,大家都睡了。夜深人静时,家里来了贼古子偷东西,先躲在一个门角落里蹲着。
拙夫这时正在说梦话:“你在这里蹲着!”
小偷吓了一跳,以被发现,赶忙换到另一个门角落里。
抽夫又道:“你又在这里蹲着!”
小偷急了,以为真的被发现了,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摸脑抹脸。
拙夫道道:“你还在这里摸胡须!”
小偷哪还敢偷东西,不要命的逃之夭夭。
翌日,院子里传出:昨夜里来了贼,这家丢了钱粮,那家掉了鸡鸭,只有拙夫家没丢一点东西。
作者简介：杨盛荣，苗族，年过八旬，绥宁县武阳镇人，湖南绥宁县第一中学退休教师。著有民间文学作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