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笛丨好大一颗树
——写在焦裕禄离开我们53周年纪念日
黄河南岸,平畴千里,一望无垠,大地又被春风吹绿,犹如一面无边无际的青色丝毯铺在这黄土原野上。正在抽穗扬花的麦浪滚滚如潮,一派勃勃生机。
艳阳高照,濛濛的氤氲薄雾正地恋恋不舍地悄悄退 去,这黄河故道上 亭亭泡桐,成排成排地玉立在这希望的田野上。满树挂着紫白色的喇叭花,处处欣欣向荣,春光明媚,蒸蒸日上。
远远望去,紫红的桐树花朵如火如荼,气象万千,构成了这豫东平原上独特的景观。置身其间,禁不住令人感慨万端。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即位于古都开封东约40公里的兰考县。在我们年轻共和国的生命历程上,这块土地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它充满着悲壮,悲壮得令人颤栗;它又充满着激情,这激情令人豪气万丈;它又非常神圣,神圣得令人肃然起敬,万众皆为仰之!
因为有一位“人民的儿子”曾艰苦奋斗于斯,无私奉献于斯!他就是我们中国共产党的好党员、好干部、好榜样,人民的好儿子——焦裕禄。
对于兰考这片神奇且神圣的土地,我向往已久。如今,于劳动节前夕我终于来到这里,来追寻焦裕禄的足迹,来凭吊好榜样的英魂。当我们站在这锦绣般的兰考大地上时,很难想象出几十年前那种贫瘠、荒凉的凄然情景。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他的名字叫黄河!
黄土,且又处于黄河下游的黄土平原,本来应该是肥沃的,可是因为黄河的河床在千万年的冲积中,泥沙将它淤积得远远高于这里的地平面,那么河水泛滥的机率就高出常规河流许多倍。兰考的土地,长期遭受这无尽的自然灾害蹂躏,地质明显变坏,于是风沙、内涝、盐碱就成了农民只能望洋兴叹的自然大敌。在生产力极不发达的时代,农民束手无策。抵抗不了大自然的暴虐欺凌,就只有逃荒一条路了,于是兰考人就四外讨饭。从某种意义上说,兰考县在当年是名副其实的“叫花子县”,系河南乃至全国最贫困的县份之一。
我小时候,那是上个世纪60年代初期,当我第一次听到“兰考”这个词到此后的几年里,“兰考”就是“叫花子”的代名词儿。
我的家乡在距兰考县四五百华里的漯河西泥河洼滞洪区内,由于经常闹水灾,已够贫穷了,但外出讨饭还只是偶有发生的事。而当时在我们村里走来串去的讨饭者,只要一问,十有八九是兰考的,也有杞县的。
有一种情景令我记忆犹新,就是家门口来了要饭者时,善良的爷爷或心软的母亲总会拿个馍或盛碗菜汤打发他们。即使过了饭时,家中实在没什么饭了,也总会抓把红薯干什么的给他们,从不无情地轰他们走或关门不理睬他们。甚至有时自己家里已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程度,母亲照样拿给他点什么。妈妈老说:“谁家有一丁点儿办法,也不会拉棍儿要饭。”
每次打发他们时,又总会习惯地问上一句:“你家是哪儿的呀?”而我们这些撵在屁股后围着看生面孔男女的小孩子们又老是异口同声地抢着回答:“兰考的!”因为我们已听惯了这三个字的答言,十有八九同叫花子们回答得一模一样。
每当此时,讨饭者就会无言且无奈地看我们一眼,尴尬地微笑一下,然后用感激的表情轻轻地点一下头,或微微躬一下身,谢过拿饭给他们吃的大人后再扭身离去。而这时,大人们总是生气地虎着脸,用秫秆驱赶我们这些又顽劣又不懂事的淘气鬼们:“看我不打死你们孩子乖!去去去,爬一边儿玩去!”
还有一种情形,同样无法退出记忆。就是我们家乡那儿,在那个年头的青黄不接时节里,偶有某个人无奈之下欲出门讨饭时,总会受到乡亲们的屡屡劝阻,而且劝言中总夹杂有这种话:“你去当‘兰考人’啊!”
此时此刻,“兰考人”已是拉棍要饭当叫花子的同义语。
这就是我幼年的“兰考”印象。
后来,到了我上小学之后,“兰考”这个地理名词随着一个响亮的人物——焦裕禄——骤然间在华夏大地上红透而重新贯入耳鼓,一时间振聋发聩。穷则思变,当焦裕禄作为一名县委书记出现在兰考大地上时,“兰考”这两个字突然间显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生机……
在焦裕禄纪念馆里,我们不但看到了当年“三害”的荒凉悲惨的危害情景,同时还看到了焦裕禄带领兰考县人民战天斗地的壮观场景。不久,风沙、内涝、盐碱这威胁着兰考人民的三大自然灾害便得到较为有效的遏制。灾害,在兰考人民改天换地的英雄气概面前,开始退却了。这情景,在二十年多前那部催人泪下的电影《焦裕禄》中也曾看到过。
可是,带着病体来此工作仅一年多的焦书记,为了兰考面貌的早日改变,却一病不起了……
弥留之际,他给人民留下了这么一句令人潸然泪下的话:“我死后只有一个要求,要求组织上把我运回兰考,埋在沙堆上,活着我没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
除了把劳苦人民挂在心上的共产党干部,谁能说出这样感人的话。
他的死,使我们党失去一位好党员,使兰考失去一位好干部,也使人民失去一位好儿子!毛泽东主席感动之余,挥笔为他题词:“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
他无疑是我党干部的杰出代表人物。焦裕禄去了,人民的一个优秀儿子倒下了,可他的精神却与江河大地同在,与日月星辰同辉!
人们遵照他的遗愿,把他埋在了兰考的沙丘上,他的灵魂永远是这片土地的生机之源,永远是激发中华民族开创未来,共筑中国梦的动力之源,他在这里树起一块永恒的丰碑。
在他的陵墓前,几乎天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党员群体,重新悬挂起鲜艳的党旗,再次庄严的举起右拳,重温入党誓词。人们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来到这里,追寻焦书记的足迹,接受艰苦奋斗光荣传统先进思想教育,这无疑是焦裕禄作为一个优秀的共产党人高尚品格的巨大魅力所致,说“他永远活在人民心中”,并不带任何溢美色彩,这是很少人能达到的人格高度和精神境界。
焦裕禄生前曾留下一幅珍贵的照片,就是他在兰考城外沙土地上,栽下一株泡桐树苗时披着棉袄的那个留影。这幅照片我们在50年前就看到过,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看到过,当时的拍照者只怕不会想到,他摁的这下快门,在不经意间创造了一幅星座搬的经典之作。
焦裕禄1964年去世,那年他仅42岁。时光随着滚滚东去的黄河之水奔流不息,一晃又过去了53个年头。我们沐浴着他的精神长大了,如今来到兰考,我最想看到的是他亲手栽的那棵泡桐。
53年的实践证明:裁泡桐的确是治理中原沙地“三害”的法宝。
我们寻到了焦书记留影时身后的那株泡桐树。
好大一棵树!
我曾两次来到焦桐树荫下凭吊,第一次是2005年,最近又一次前往凭吊。两次都是泡桐花开的仲春时节,53年的桐树,早已是根深叶茂,有三四人人合抱粗壮,它像焦书记的形象一样伟岸挺拔,且直直的屹立在这块广袤而平坦的黄河平原上,万桐拥之,世人仰止,若众星捧月。
就在这棵高大的桐树前面,立有一块石碑,除了镶嵌有他裁泡桐所留那幅经典照片和记述他生平事迹外,还镌刻有两个分外醒目的大字——“焦桐”,这是兰考人民给这棵树的亲切称谓。这棵“焦桐”同他留下的被他“坐坏”了的籐椅,读过的书籍一样,是他不朽英灵独特而最具有保存价值的物证。
这棵树让人心潮起伏,这棵树令人肃然起敬,这棵树使人联想到一个无私奉献者生命价值的崇高与神圣!
树上那一串串沐浴着春日迎风怒放的紫白色的桐花,有着火一样的情怀。放目四望,整个兰考大地上,当年那种“三害”肆虐的悲惨荒凉情景,早已了无痕迹,处处桐花飘香,麦浪翻波,气象万千,生机无限。如今不但兰考早已今非昔比,我们整个国家的面貌也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焦裕禄的精神,无疑对此有着不可估量的巨大激励作用。
焦裕禄同志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塑造了一个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县委书记的光辉形象,铸就了亲民爱民、艰苦奋斗、科学求实、迎难而上、无私奉献的焦裕禄精神。焦裕禄同志离开我们45年了,但他的崇高精神跨越时空、历久弥新,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永远是亿万人民心中的一座永不磨灭的丰碑,永远是鼓舞我们艰苦奋斗、执政为民的强大思想动力,永远定格在历史上,永远不会过时。”
就在我修订这篇文章即将落笔之时,随手又翻阅当年那篇《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一文时,目光触处,心头陡然一惊:焦笑!书记离开我们那一天是5月14日,而今天正是他逝世的45周年纪念日。如今正值桐花烂漫时,我仿佛看到了——他在桐花丛中笑!
(图片来源网络)
作 者 简 介
舞笛,本名蔡全胜,大学文化,祖籍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长期工作于煤矿企业,高级企业培训师,系河南省作家协会和中国煤矿作协会员,中国平煤神马集团文艺创作协会副秘书长。曾在报刊上用本名和舞笛、狄湖龙等多个笔名发表文学、新闻及理论作品,出版有《人在旅途》、《借题发挥》等三部文学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