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残棋 万里孤烟——生日的絮叨

  昨天阳历1115,今天阴历十月初二,算起来都是自己的生日。这么大年纪,遇到生日就怕,但总有兄弟惦记着。昨晚小亮非得安排一桌,还整了个蛋糕,说:“哥,就给你插六根蜡烛,显得你年轻。”我:“啥,我不是才23嘛。”小子连连点头:“对,我哥23,嫩着呢。”然后不忘加一句:“公岁”。显得你算术好是嘛?

  一年三大鬼节,昨日寒衣节,就有了点“生日你个鬼”的意思。人到中年,棋过中盘,实空不足,大龙未活,读秒声还在声声催促,一枰残棋支离破碎,但总得再挣扎下吧,万一等来“申之一手”的滑标呢?~

  说“中年”都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段时间已经遇到两次被小朋友亲切呼为“爷爷”的情形。一次是位白发满头怎么也得有60多岁的老大爷牵着自己的小孙子,直让喊爷爷。回头我就仔细照了下镜子,敢情在您眼里我长得和您一样沧桑了?另一次一位妈妈带着三岁多的闺女,小家伙乖巧地叫“爷爷好”,我哼了一声,人家不屈不挠地叫第二遍,我郁闷地回了句:“我看着那么老嘛?今天刚刮的胡子啊……”年轻的妈妈一笑:“也差不多,我爸也不到50。”原来如此,失敬!想想五十得子还是头胎的开哥,人类的差距就是这么拉开的。

  当然,也有叫人满心欢喜的幼儿园小美女对我直呼“大哥”,还塞零食给俺吃,啧啧,美滋滋。

  其实别人怎么叫都无所谓,自己的事自己清楚。身体机能早就老化,一身的毛病也懒得去管,精力之差令人发指,下一盘计时的紧棋,没有加秒的话必定超时,一头曾经茂密到烦恼的黑发变成白发斑驳都能直接看到头皮了,真是苍天饶过谁哈。叫你儿须成名酒须醉,叫你不羁放纵爱自由,到头来还不是是非成败转头空。

  现在最叫自己难以接受的是记忆力的严重衰退。好吧,其实我记不得自己多大年龄了~依然每天半夜不睡,枯坐一隅,无论干活还是不干活,反正是睡不着,除非喝得人事不知——现在大家都不让我放开喝,基本也不会大醉了。上次十三说,中年男人到半夜都是舍不得睡觉的,因为只有那点时间可以属于自己。嗯,其实我一直挺散漫自由的,也没人约束啥,但还是想有个独自呆着的安静时段。似乎也没去进行什么思考,稀里糊涂。金戈铁马、雪月风花都不再刻意想起,偶尔的豪情也不知说与谁人听。

  这特殊的一年,费德勒老了,半退状态,史上第一岌岌可危,不知明年还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梅西怂了,连带巴萨一盘散沙。朴廷桓且战且退,被小申压制得颜面全无,再难与风头正劲的柯洁相提并论。倒是伊布回光返照,带着米兰一时间有点梦回唐朝的味道。

  所谓喧嚣与萧索,其实是每个人必须品尝的况味,只是顺序各有不同。大约是自己年少、年轻时内心过于自负,留下了“目无余子”的病根,虽然往后的岁月里不断感受到山外有山,也不断努力开阔自己,仍难免言行无状,尤其酒后癫狂,肯定被人腹诽不少。

  一直认为人要内求于心,少去外求于物,不过内心总会因外物有所激荡。看到现在满大街的各种国学班只会微微一笑,但自己不也是读书渐少,在营营役役中搞不清方向了吗?所以,有时分不出正常状态下、酒后、梦中的哪个自己才真正是清醒的,庄生晓梦,蝴蝶振翅时谁知道哪里正掀起一场风暴。

  世界太大,如何放眼也无法看到尽头。世界又很小,方寸即是大千。难得糊涂或许是种高境界,但清醒地去撞向巍峨高山等待粉身碎骨的事也总得有人去做。《书剑恩仇录》的男主角陈家洛一向为我不喜,不过他在闯少林寺时有过一句内心独白:“释家叫人回头,我们豪侠之辈却讲究一往无前,死而不悔。”倒也不负英雄本色。

  看来是无法做成超然物外的高人了,也没啥不好。随便瞎BB几句其实毫无意义,只是有朋友问“不写个小文章?”就当交差了,得,这也算一种被迫的仪式感了。

  嗯,还是不等对手滑标吧,自己慢慢折腾,也不期待“神之一手”,既然没啥精力了,超时败也无妨。管他生日还是鬼节,沧海一声笑,大漠孤烟挺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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