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床》有爱无性的婚姻可以延续,但生孩子比欲望更考验夫妻感情

原创2021-10-05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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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考验婚姻的是什么?

很多人不假思索,肯定是爱情,茫茫尘世,千万人之中遇到心仪的她,是人生大幸,和心爱之人携手步入婚姻,是每个人梦寐以求,却难能如愿的。

过来人会多想一层,婚姻不同于爱情,婚姻不只是单纯的情投意合,还有肉体的结合,婚姻才能幸福美满。

确实,人们渴望拥有美好的婚姻,却只对爱情大加渲染,对其它绝口不谈,仿佛那是对情感的羞辱,似乎那是见不得光的下流,但,两情相悦的男女耳鬓厮磨,原始本能不可遏制。

老电影《砚床》也深入探讨这一私密话题,却给出令人咋舌的观点,影片认为最考验婚姻的不是爱,也不是性,而是生孩子。

作家李平易的小说《巨砚》被刘冰鉴导演拍成电影《砚床》,获得两项金鸡奖提名,这是建国以来,第一部被好莱坞购买的国产影片。原著讲述无儿无女的老太太死守一张砚床,批判礼教吃人,电影把“有爱无性婚姻”继续延伸,增加奇情桥段,寓意更深远,值得探讨的更丰富。

吴少爷和少奶奶的婚姻有爱无性,因生孩子引发一连串的矛盾惨剧,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有难以启齿的痛,在宁静幽秘的气氛中,青丝和白发融合在一起,现在和过去交织成一片,愈显得故事苍凉悲怆。

细雨迷离的江南水镇,眉目如画的玉莲和风华正茂的吴家少爷邂逅在青石巷,吴少爷一眼看中这位温柔苗条、肌肤胜雪的俏佳人,他们顺利进入婚姻的殿堂,家道中落的玉莲从此开启衣食无忧的少奶奶生涯。

有爱情滋润,新婚生活是可想而知的甜蜜,两人一刻也舍不得分离,玉莲梳妆,少爷为她细细描眉,少爷讲故事,玉莲认真听着,他们跳舞、拍照、画画,简直是一对神仙眷侣。

吴少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还把玉莲捧在手心,是完美的丈夫,玉莲陶醉在万丈柔情里,他们的婚姻没有门户之见,没有生活琐事,没有家产纠纷,也没有婆媳矛盾,仿佛置身天堂。

可不多久,夫妻间不可言说的隐痛悄然出现,吴少爷身体虚弱,即使玉莲主动,他们也不能圆房,一次又一次,都以失败告终,美满的婚姻出现不和谐的音符。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求药、抓药、煎药、喝药成了日常生活,玉莲求遍名医,偏方秘诀都试过,少爷吃遍汤药,一直到看到药要吐,也不见效,玉莲求送子观音,求有灵性的砚床,都没有半分好转,一年眨眼就过去,镇上有了闲言碎语,夫妻间的气氛也愈加凝重。

更重要的是,吴家不是普通人家,在当地富甲一方,若他们没有子嗣,便难以名正言顺继承家产,可少爷是家中独子,偌大家产总不能后继无人,吴老爷给小夫妻下最后通牒:没有孩子,别想继承家业。

事态如此严重,他们必须有个孩子。生孩子通常的办法是纳妾,玉莲为了吴家有后无奈同意,可少爷不同意,问题出在他身上,纳妾也无济于事。抱养孩子也不行,那就坐实他的隐疾,年纪轻轻的他从此抬不起头,吴少爷想出一个办法:让玉莲和下人阿根同房来诞下子嗣。

玉莲震惊于这个荒唐的主意,她怎能委身于丈夫以外的人,这是奇耻大辱!但她看不过丈夫失魂落魄,受不了丈夫再三恳求,同意了。

夫妻两人都认为这是条出路,以为只要生下孩子,只要三人缄默其口,便无人知晓内情,一切烦恼就都烟消云散,没想到事态很快失控。

玉莲贵为少奶奶,自然看不上下人,但一夜过后,她整个人比新婚时还光彩照人,妩媚妖娆在眉宇间浮现,吴少爷看在眼里,脸上挂了一层霜。

吴少爷出身富贵一生顺遂,却被剥夺做男人的权利,妻子渴望的正常情爱,他心有余力不足,他在外界和家族的重重压力下,亲手给自己扣上顶绿帽子,一个男人最大的屈辱莫过于此。

吴少爷站在窗边俯看那张砚床,他和玉莲夏日在上面乘凉,晚上在上面谈笑,现在砚床上是妻子和另一个男人。

吴少爷按捺不住愤怒和嫉妒,对玉莲发脾气,说药不干净,哪儿是药不干净,分明是指桑骂槐,嫌玉莲不干净。玉莲很委屈,当初她根本不同意,现在却怪罪她,她再三保证不会和阿根有什么纠葛,事情这才平息,夫妻俩相拥而泣。

这场纷争过后,生孩子依然无望,吴少爷火速打发阿根离开,可玉莲不甘心,毫无疑问,她是爱丈夫的,但渐渐地,情欲占了上风,她把墨条送给阿根,没想到,被丈夫撞个正着。

面对妻子和下人的双重背叛,吴少爷怒不可遏,阿根被塞进砚床,玉莲被关在楼上,他果断结束闹剧,以后还是喝药,再难喝也得喝,他常年心事重重,刚三十岁就死了,留玉莲一人在老宅中度过余生。

满头银发、皱纹满面的沧桑老妇,缓缓叙述几十年前的亲身经历,语调平淡的像讲别人的故事,和晚年的凄凉孤寂相比,她年轻时的明媚快乐简直像另一个人的。

不论玉莲还是吴少爷在相遇那刻,都绝不可能想到,他们的结局竟是英年早逝和终身守活寡,他们也不会想到,初见的浪漫悸动很快就不复存在,新婚的甜蜜竟会如此短暂,而苦涩酸楚的求子生涯漫长的像永远没有完。

玉莲和吴少爷有爱情,还是一见钟情,他们衣食无忧,志趣相投,耳鬓厮磨间越发如胶似漆,两人会拥在一起跳新式交际舞,会一个梳妆一个描眉。

即使吴少爷有隐疾,也不影响两人的感情,无非多了项寻医问药,玉莲一碗碗熬,吴少爷一碗碗喝,玉莲忍受漫漫长夜,小心翼翼呵护丈夫的自尊,吴少爷强忍内心屈辱,不愿令玉莲失望,感情虽然有所降温,但同甘共苦的经历让两人靠的更近。

即使一辈子守活寡,玉莲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吴少爷会一直待妻子好。但婚姻最考验人的不是爱,不是性,而是生孩子,生孩子不是夫妻两个人的事儿,而是所有人的事儿。

小夫妻结婚一年,肚子没动静,家里人没言语,小镇就有闲言碎语,世俗流言无法禁止,他们有苦说不出,随后是家族压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顶帽子太沉重,没有人能戴动,玉莲和吴少爷的婚姻遭受外界和家族双重煎熬。

考验升级,吴少爷想让娇妻和下人同房,生下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他主动戴上绿帽子,看似受了莫大的委屈,实则自私自利到极点。

吴少爷知道玉莲的欲望,但此举绝不是慰藉妻子,他没那么伟大,他只想当阔少爷逍遥一世,名正言顺继承庞大家产,他还想用孩子洗刷流言蜚语,用妻子腹中的孩子证明身为男人的尊严,至于玉莲的尊严和感受,远没他的财产和尊严重要。

吴少爷知道万一事情败露,玉莲在吴家会无立足之地,会被小镇人唾弃,但他更在意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做了莫大的牺牲,玉莲不过是配合一下,正是这件事让玉莲看清自己在枕边人心中的份量,什么伉俪情深,什么琴瑟和鸣,不过是假像,关键时刻就是牺牲品。

外人把责任全归于玉莲,怪她生不出孩子,她有口难言,反而要小心遮掩,玉莲甘守无性的婚姻,守住自己的贞洁,但她不觉得委屈,丈夫让她委身于别人,才是奇耻大辱,这竟是吴少爷的主意,拿她当什么人?!

当吴少爷生出荒唐的念头,两人的爱情就不复存在,没有哪个丈夫能接受妻子和别人有染,何况是下人,更没有哪个妻子能继续深爱让自己和下人睡的丈夫。

从此,吴少爷和阿根在玉莲心中的分量截然不同。

玉莲的改变吴少爷一清二楚,影片通过从窗外向下望的细节,点出吴少爷的惶恐不安,他无法满足妻子,更难以阻止妻子渐行渐远,他拥有的一切即将不属于他。

吴少爷强忍愤怒把阿根送走,可玉莲不甘心,她给这出悲剧推波助澜,把自己和两个男人推向深渊,令吴少爷成了刽子手,阿根被活埋在砚床里,而她在愧疚里度过余生。

吴少爷的出现并不偶然,从第一晚起,就不再完全相信玉莲,当然,玉莲也生了二心,她一再向丈夫保证,却实打实地偷情,他们之间不仅没有爱情,连信任都消失殆尽,捉奸那一幕,不过扯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有爱无性的婚姻已够酸楚,无爱无性的婚姻更是惨不可言,何况掺杂还有一条人命,吴少爷在重重压力和愧疚下煎熬,刚过而立之年就撒手人寰,玉莲年纪轻轻就守寡,一守就是四十多年,整整四十多年,从鼎盛之家到孑然一身,从韶华盛极到年过古稀,性情变得阴沉乖戾,她无儿无女,从不出门,陪伴她的是那张砚床。

那张床见证玉莲一生的重要节点,她守着砚床不肯离开半步,更不会卖。

砚床是吴家祖上传下来,光滑铮亮纹理细腻,足够睡两三个人,相传皇上和娘娘也在上面躺过,这种古董自然引来很多人,最踊跃的是位老收藏家,一次次来,一次次劝,玉莲一直不肯

玉莲不缺钱,只缺个能聊天的人,她积压了半生的话想找个人倾诉,老收藏家和她聊起游历的趣事儿,聊起小镇的家长里短,还聊起在上海的儿子,给玉莲带来巧克力,买辆轮椅,劝玉莲多出去走走。

当玉莲终于走出昏暗颓废的老宅,离开守了大半辈子的砚床,她重新走在青石巷,走在她和丈夫邂逅的地方,也想起送阿根的墨条,女方赠男方墨条是暗示许嫁,她想过和阿根在一起,但终究没成功,阿根只是个下人,不懂少奶奶的玲珑心窍,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爱情。

玉莲唯一爱过的只有吴少爷,他们步入婚姻,却以悲剧收场。婚姻远不止爱情,也不止性欲,它是两个人承担整个世界的重压,生孩子是公认的大考验,熬过去的都是好风景,熬不过去会看到彼此最丑陋的一面。

哎,谁难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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