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开发（长篇小说连载之七）

项目开发（七）

作者：吴先和

    主编：非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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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初八，也就是星期五早晨六点十分，张晓陆、钱老板、吴春山、田菲菲、宋秘书等一行八人，从深圳乘高铁去武汉，到武汉高铁站后，由齐县政府派专车来接。这些，都是钱老板的宋秘书和齐县政府商量统筹安排的。

宋秘书毕生于香港大学，在美国留学期间，获得经济学博士。回香港后，曾在香港特区政府对外联络处任职。后经朋友介绍，加入了大钱实业团队，成为钱老板秘书。她对行政流程非常了解，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今天她担任的是：考察团人员的介绍和资询齐县相关政策的首席官。

高铁带来便利。从深圳到武汉乘坐高铁，只要四小时十三分钟就到了。也就是说，张晓陆他们这个考察团早晨六点十分从深圳出发，中午十点半不到，就到武汉高铁站了。

列车到站后，他们按照事先的排列顺序出站。

第一位是宋秘书。她今天的衣着倒是非常素雅：淡黄色的连衣裙，妆化得很淡，如果不细看，几乎看不到她是化了妆；原来的齐肩发现已扎成了马尾，把瓜子脸衬托得更加标准动人；脚上穿的是绿色休闲鞋。这样说吧，从她衣着和气质上看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子非常精致，而且是知识型的精致，她具备了精致女人的那种韵律。

接着是钱老板。他今天穿着非常讲究，上身衣着青藏色的短袖丝绸衬衫，下身穿着灰黑色的休闲丝绸裤子，脚上穿的是剪子型的黑色皮鞋，加上他那一副财相，港商的神态显露得淋漓尽致。

跟着的是钱老板两个下属。这两个下属，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色的平头发型，一身牛仔休闲服装，样子非常精干。

张晓陆今天衣着倒是一般，棕色的圆领衫，灰暗的牛仔裤，青藏色的休闲鞋。他整个身上最显眼的，要算手腕上戴的那块黄色瑞士金手表，因为随着他走动，在阳光下，手表时不时地闪出一种亮光。

田菲菲今天穿得很青春，超短的浅绿色连衣裙，非常透明的肉丝袜把两条性感的小腿暴露在外面，不是很长的头发自然地披着，使她显得更加年轻一些。

吴春山今天衣着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短袖黄色的恤衫，配上灰色牛仔短裤，黑色丝袜套上灰红色的休闲皮鞋。

最后一个是吴春山的随从，一个二十出了头的女子。圆脸，长得还算标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长发，但发间时不时地染上了一点暗红色的颜色。上身衣着红色的短衬衫，下身穿的是浅绿色的长裙，脚上则是由黄、绿、黑组成图案的休闲鞋。整体看上去，这个女子衣着和打扮比较超前和时尚。

这个投资考察团出现在武汉高铁站门外时，是有些显眼，时不时地引来不少旅客投来的目光。

齐县方面则由分管组织的县委夏副书记和政府常务副县长高洁挂帅，同时，还把县有线电视台的记者也带上了。由此可见，齐县这次对香港来的投资考察团重视的程度，是到了很高的级别了！

考察团出门后，进入他们眼帘的是由六个人组成一排的欢迎队伍，还打了横幅。横幅上写道：热烈欢迎香港亚太投资、大钱实业来我县投资考察！

自然，走在前面的宋秘书最先看到，她告诉了同行，并带着大家向迎接他们的队伍走去。

齐县这边也看到了香港投资考察团，县委夏副书记急忙迎了上去。同时，有线电视台的一名拿着话筒的记者和一名摄像师也跟了上去，并开拍起来。

走在前边的宋秘书和夏副书记握了手后，把考察团成员一一向夏副书记作了介绍。夏副书记听完宋秘书介绍后，也把齐县这边来迎接的人员，向对方一一进行了介绍。

有线电视台的记者也没有闲着，她对着话筒说：“各位观众，这是武汉高铁站，香港亚太投资和大钱实业来我县投资考察团一行八人刚刚从车站出来，县委夏副书记、常务副县长高洁等县领导到站迎接。这是第一个来我县投资的港商考察团。我们相信他们的到来，一定会为振兴我县经济注入新的活力！”记者说到这里，又走到钱老板跟前，说：“钱先生，你是大钱实业老总，大钱实业是香港上市的公司，很有名气，除香港外，还在新加坡、澳门、上海、深圳等地都有投资。钱先生，能不能向我们的观众透露一下你们此行的目的？”记者说到这里，把话筒指向钱老板。

钱老板来之前，知道有齐县领导来车站迎接，没有想到记者也来了。因此，他在极短时间内怔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会，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于是，他从容地对着话筒说：“齐县是个好地方，我从一些资料上得知，齐县是老区、山区，还是国家贫困县，这里的山好、水好、人更好！我希望我们走进齐县，能为一百二十万齐县人民发展经济、走上富裕，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同时，希望各位观众给予我们大力支持！谢谢。”

记者将话简又对着自己：“今天就报道到这里，对香港亚太投资、大钱实业来我县投资考察，我们将继续跟踪现场报道。”

一旁的张晓陆和吴春山被这阵势吓闷了，他们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张晓陆心想：幸亏记者没有采访他，如果把话筒指向他，他可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一定会出尽洋相！

吴春山向张晓陆望了一眼，心想：今天多亏钱老板来了，如果不来，我们能驾定这个局面吗？

记者采访完，夏副书记对钱老板说：“我们上车吧。”

这是齐县政府租来的一辆豪华中巴。夏副书记让投资考察团一行先上车后，随后迎接的队伍也跟着上了车。

车回到齐县，十二点过了。县长韩亮亲自在香丽拉酒店门口等着，这是齐县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

一会，车到了。

韩亮和秘书迎了上去。

最先下车的还是宋秘书，跟着的是钱老板，还有钱老板公司的两位随行，再就是张晓陆他们。

宋秘书一一向韩亮县长作了介绍。

到酒店大厅后，韩亮县长的秘书将房间的牌子发给了大家。韩亮县长对钱老板说：“大家辛苦了，先去洗漱一下，我在饭厅里面等你们吃饭。”

钱老板开玩笑说：“县太爷太客气了。”说着，和韩亮县长再次握了握手，就同大家一齐向电梯口走去。

午餐招待规格高，四大家一把手，除县委洪书记去市里开会不在家外，其他的全部到场。这样的待遇，张晓陆从未享受过。餐桌上，张晓陆在内心里发出感叹：牌子真的很重要呵！想当初，他回来想搞投资，没人招待他不说，处处受到冷漠，真是天地之别啊！难怪吴春山要扛上港商这个牌子。这个吴春山，我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怎么还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脑子呢？

显然，在今天的饭局上，主角不是张晓陆，而是钱老板了！张晓陆端起酒杯，自饮一口，心想：管它那么多，只要把地皮弄到手就成！

下午，还是政府那辆租来的中巴，载着张晓陆、钱老板一行，在常务副县长高洁的陪同下，走马观花地参观了河东开发区和县城邻近的几个企业。

晚餐，县委洪书记从市里赶回来了， 并亲自陪同大家就餐。晩餐结束后，大家在房间里议论说，齐县政府招商引资是动了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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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在钱老板的要求下，考察团把整个县城大小街道跑了一遍。

当高洁副县长带着他们来到电影院这块地段时，张晓陆向钱老板使了一个眼神，钱老板立刻明白了张晓陆的意思。

钱老板就对高洁副县长说：“高副县长，我想到这一块去看看，行吗？”

高洁副县长：“可以。”

结果，大家都下了车，在高洁副县长的陪同下，钱老板从路段到条条巷子里都看得非常仔细。当他们来到电影院大门前时，钱老板问高洁副县长：“这个电影院这么陈旧，是哪一年建的？这么大的一个县，政府怎么不改造一下？”

高洁副县长是土生土长的干部，对县城所有国有建筑物的建筑年代非常了解，他不加思索地就告诉了钱老板：“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建的。当时两用，一是电影院，二是做大会堂。至今有六十多年了，自然陈旧。但县里财政非常困难，大家的工资有时还不能按时发放，哪有钱来改造电影院？”

“县长说的也是实话，先得把肚子填饱，连肚子也没顾上，怎么搞建设呢？”钱老板说到这里，稍停了一下，又说：“你们怎么不借助外资来搞呢？”

高洁副县长说：“难啊。”

仅一会，高洁副县长一笑，说：“如果钱老板有这个兴趣的话，我们会全力支持！”

钱老板笑道：“县太爷，是吗？”

高洁副县长也笑了起来，说：“钱老板看中哪一块，我们就给哪一块。”

钱老板大笑：“县太爷真是爽快呵！”

在他们对话中，来到了那个倒闭的煤球加工厂。厂内破旧不堪，连厂门也敞着。

高洁副县长说：“现在大家用上了天燃气，这个厂五年前就倒闭了。”

钱老板搭过话：“可惜了，这么好的地盘没有开发。”

高洁副县长就说：“我们缺的是资金，好的地盘多的是。”

看完电影院和倒闭的煤球厂，就十一点多了。高洁副县长说：“县城这块全部看完了，钱老板还需要看什么吗？”

“不用了，高副县长，下午我们能谈一下合作的意向吗？”

“行。下午二点在宾馆小会议。”

“我们听县太爷的。”

“那我们现在回宾馆吃午饭。”

说着，大家又坐上了车，回宾馆吃午饭。

路上，钱老板在心里也说张晓陆和吴春山是个贼眼。这块地皮真的是县城中心地带，如果在这里建起二十栋高档商品房，中间像他们说的一样，建一个五层的商贸和娱乐中心，再把二十栋楼房一二层连接一起，成为齐县商贸娱乐中心。这对政府来讲，一定是一个亮点工程；对我们商人来说，利益也是可观的。

午饭，韩亮县长参加了。他坐在钱老板身边，一边吃着饭，一边询问起钱老板对这次考察的印象。

钱老板说话不转弯，去头去尾捡重要的笑着对韩亮县长说：“我看中了一块地盘，但不知道县太爷是否给我们。”

韩亮县长一听钱老板说看中了一块地盘，很是高兴，拿起了酒杯，对钱老板说：“钱老板看中的地盘，我一定给。来，先喝一杯，再说你看中的是哪块宝地？”

钱老板也端起了酒杯，说：“你先答应，我们再喝。”

“是哪一块？”

“你那个破电影院那一块！”

洪亮县长脑筋转得快，上次听说就有人打那块地皮的主意，但他并不知道就是也在这个饭桌上的张晓陆。当时他侧面地询问了一下介绍人对方的财力，介绍人说，不是很清楚，他就否定了。如今一个在香港上市的老板看中了，这财力应该没有问题的。于是，韩亮笑着说：“钱老板要那一块做什么？”

钱老板说：“我们公司主营是搞房产开发。你那一块，我毛算了一下，在六十亩左右。沿现在两条街道而做，做二十栋四十六层商品房，中间做五层商贸和娱乐中心，连接两边商品房一二层，形成齐县商贸娱乐中心，成为你们齐县标准的高档造筑群体。”

商人就是商人，韩亮县长从心里佩服商人的头脑，他笑着说：“行，这地给定了。”

钱老板说：“那这酒是我敬你的了。”说完，他和韩亮碰了一下酒杯，先干为敬了。

迎得酒桌一阵喝彩。

韩亮县长也爽快地干了。坐下后，他笑着问钱老板：“准备投资多少？”

“我想，整个投资在十五亿以上。”钱老板回答道。

“是分批建，还是……？”韩亮把话只说了半句。

钱老板笑了：“不就是二十栋四十六层的楼房吗？我们在新加坡建一个小区，三十一栋五十一层的高楼，三年就交付给了业主。”钱老板这是实话，没有半点吹牛皮。

韩亮县长笑着问：“那我这块高楼，你准备要多少时间完工呢？”

“如果县太爷把相关手续给我批齐，六十个月交房怎么样？”钱老板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确不是在吹牛，他搞房地产搞了十五年，从香港搞到深圳，从深圳搞到澳门，从澳门搞到新加坡，又从新加坡搞到上海，经历了多少风雨，他心里清楚，这二十栋房子虽说不是小菜一碟，但真的想建起来，那不在他的话下。

“好！再来一杯，这杯是敬你的！”韩亮县长听钱老板这么一说，心里更是高兴，与钱老板一碰杯，一喝而干，并亮了杯底。

又是一阵喝彩！

兴头处，韩亮县长转过头向高洁副县长说：“下午你代表政府和钱老板他们一起先弄一份投资合作意向书来，明确双方的职责和义务。”说完，又转过头来问钱老板：“行吗？”

“县太爷的话，不亚于皇帝的圣旨。我喜欢你这样的办事风格。”

世间有许多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这个项目，张晓陆跑了半年没有一点下落，钱老板在饭桌上一次就有点眉目了。

牌子、方略、机遇很重要。张晓陆在心里发出了感叹！

      （未完待续）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吴先和，男，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从事过教师、记者、编辑、行政等工作，现已退休。著有长篇小说《围城外的情人》，散文集有《秋思》《领悟人生》《微博花开》，纪实文学集《捡来的富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