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救世主？ 还是遵循规律的人？

原创 樊经洋 北京平心堂中医门诊部 昨天

首先谈这个“理”。

前一阵子有个老电视剧特别火，是零六年拍的，叫《天道》。这个电视剧是小说改编的，小说的名字叫《遥远的救世主》。这电视剧里边做了好多概念，什么雄性文化、雌性文化、神啊魔啊的。说到最后，其实是回归到两种思维方式上，这两种思维最后争论的是一个问题：

究竟有没有救世主？

《天道》里边的男主角叫丁元英，他的根本思想是什么呢？没有救世主。很多我们看起来神妙不可思议的事情，人力没办法完成的事情，有些人就能做成，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遵循了天道，遵循了根本的规律。

那么跟他相对立的思维是什么呢？剧里叫“破格获取”，其实就是期待有一个救世主来救赎他，通过强者的慈悲心肠和神奇能力，直接获取自己没办法获得的东西，或者帮自己解除困境。这个剧有人夸，也有人骂，但是它提出来的这两种思维方式，我倒是觉得可以拿到中医的“理”这个题目底下说一说。

问

什么叫中医的“理”呢？

有人说不就是生理病理吗？这么说也没错，“理”，当然也包含了生理和病理，五脏六腑、经络气血，这些都可以归纳到“理”底下。但这些是知识性的内容，不是思维性的内容。

那什么才是更根本的呢？

就是医者在整个诊断治疗、运用中医药的过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换句话说，同样是起死回生之功，我们中国传统医学里的大夫，到底是一个救世主？还是一个遵循规律的人？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玄，实际上它很实际。举个例子，什么叫救世主？就是直接救拔苦难。

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了，眼看就要冻死饿死，四周还有豺狼虎豹。他求上帝，上帝就显灵，直接把他平地飞升，运到安全的地方了。肉眼可见，极为迅速。

那么落实到医学上，西方启蒙运动以后，很多人也不讲上帝了，改讲科学了，科学取代上帝，成了救世主的角色。期待是什么呢？其实没有变。一个人肚子里长了肿瘤，怎么办？用最先进的外科手术，切掉它。同样，肉眼可见，极为迅速。这里我们要想的问题是，现代科学，可以当救世主吗？

那么我们换个角度，假如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迷路了，眼看就要冻死饿死了。他求上帝，上帝没显灵。这时候路过一个猎户，他赶紧向这个猎户求救。猎户怎么把他救出去呢？猎户会平地飞升吗？不会。他看见这个人都快饿死了，那就得先给他吃点东西，喝点水。那么森林里很冷，这个人很虚弱，四周还有豺狼虎豹，就得点起来火把，必要的时候还得放枪。在真正的密林深处，可能一天一夜都走不出去，那也不能冒险往前走，还要找安全的山洞留宿。终于过了好几天，才把他带出去。

这个故事听着，是不是就没有上帝那么厉害？但这是人的办法，这就是遵循规律的办法，这就是中国传统医学治疗疾病的办法。

那个迷路的人，就是患者。那个猎户，就是大夫。你给他吃东西喝水，这就叫扶正；你把四周的豺狼虎豹打跑了，这就叫祛邪。为什么要留宿？因为他在里边已经走了三四天，你不可能一天就把他带出去！你最终的目的，是把这个迷路的人安全地带出密林，而不是把一个尸体带出去。

反观这两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到，为什么现代医学发展到今天，越来越有一种无力感呢？因为它太想做救世主了。

这就造成了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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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

对细胞、对基因的研究不断地深入，这些科学家希望找到什么？找到一种永生不死的细胞，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我们隔两天就会看见一个新闻，说人类有可能实现长生不老了。这是什么愿望？这不就是平地飞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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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面临很多现实的疾病，医学束手无策。为什么束手无策？

因为他们把治病，看成是上帝和魔鬼的对决，这个对决的目的，就是把魔鬼杀死。那么这个魔鬼没杀死，好，不是我的思路错了，是因为我这个武器不够厉害。没关系，我再研究新武器，总有一天我会把魔鬼杀死的。可是这么一番下来，他忘记了，他的初衷不是斗艺，而是要把那个活生生的人带出森林。

所以，传统医学里边的大夫，他们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自己是一个人。他们面对的也不是魔鬼，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这个人现在处在不正常的状态里，就像那个森林里迷路的人，又饿又渴，又有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