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

秋日的午后，阳光从西边的窗外把几株植物的影子斜斜地投在雪白的墙上，树叶的影子在墙上摇晃，摇出了风的痕迹来，像踉跄的舞步，进退和旋转，犹豫而徘徊。那墙上的叶影，细细碎碎的，分辨不出是发财树还是金钱树，却仿佛能听见金属碰撞的丁零当啷。

办公室里弥漫着柠檬草的迷幻气息，混合着三七花的淡淡苦味，和巴赫康塔塔的静穆忧伤，秋的意韵浓郁得化不开。静静坐着，一杯又续一杯的三七花茶，来不及细品，就已经泡了五六巡。一本《纯真时代》放在手边，才翻几页，又被别的琐事与工作交谈打断。

思绪也是，日日吟诵的经文，已经断断续续诵了许多天，却总不能专心，不像从前凝神聚气，一气呵成。欠下的功课积重难返，每每想起，心中无限焦虑与愧疚。记得最初的功课总是恭恭敬敬地焚香沐浴，静心打坐，手捧经书一字一字认真诵读，诵毕神清气爽。

如今种种杂事繁冗忙乱，课业荒废退转，初时还心生悔意，渐渐地却麻木了，轻易就原谅放任自己。譬如这个下午，本可以认真补做一些功课，却被墙上的日影所吸引，不知神游至何处，竟无所事事地呆坐了许久，既不思考工作，也不思考人生，时光只是虚度。

秋天使人这么心神恍惚，内心既无喜悦，也无烦恼，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是心不在焉。窗外的云朵一动不动，阳光透过窗帘无限柔和，像是被谁调成了莫兰迪色调，像隔着梦的世界，呈现的是记忆里的颜色，或是不存在的颜色。窗外的阳光显得如此虚幻迷离。

（作者：秋水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