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4)
海军陆战队员—尼克.卡里洛
在我家乡威斯康辛州拉辛的临时招兵办公室,我决定要加入海军陆战队。在离开家乡之前,我带着焦虑的母亲去公证处办公室签了一份必要的文件。我妈妈很不情愿地说:“尼基,就像我说过的,为什么你不能继续等到国家来征召你?”
我听出了她话中的潜台词“不要!”但我依旧坚持。因此,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闪着泪光,她慢慢地在文件上面签了字,痛苦地说,“我只是希望,我签的这份文件不会害你丧命。”
1942年1月在密尔沃基大楼,我非常期待着进入海军陆战队招募中心。这里有很多人。悬挂在墙上的大号征兵海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日本鬼子狩猎许可。一名招募人员指着那个标志,笑道,“是的,那里面肯定有我一份!”
从芝加哥到圣地亚哥
我们这些新兵聚集在前往圣地亚哥的火车上,占满了整节车厢。我们很兴奋!我以前去过的离家最远的地方是距离60英里外的芝加哥市。
火车的单调咔哒咔哒声让我们感到无聊,我们抽烟,阅读旧杂志,在我们的座位上睡觉。三天过去了,我在清晨半睡半醒时,有人大声喊道,“Jeez,快看那个!”。望向窗外,我看到我们已经驶入圣地亚哥火车站,我们欢呼着收拾行装。当我们从火车上下来时,我们遇到了将我们送往海军陆战队营地的公共汽车。
我们很快领到了崭新的制服,剪掉我们的长发,在部队食堂饱餐一顿,不得不说,食物是很丰盛的。然后我们被带到临时营房,到了“熄灯”的时候,当我的头碰到枕头时,我就睡着了。
19岁的尼克卡里洛,1942年在美国圣地亚哥拍摄。
我被巨大的喇叭声吵醒了。瞥了一眼手表,凌晨5点。“嗯,”我呻吟着想,“这些混蛋疯了还是怎么了?”我又躺回去睡觉了。
然后一个咆哮的兽人(强壮的军士)冲进房间喊道:“好吧,放下你的阴茎,穿好你们的袜子!只有20分钟的时间来起床洗漱,我们走吧!”我跌跌撞撞地从我的下铺爬起来,而我的上铺同伴却跳了下来,几乎把我撞倒了。
吃完早餐后,我们了解到我们要从舒适的营房搬到临时帐篷里面。每个帐篷住四名海军陆战队员。帐篷将是我们未来八个月在新兵训练营的新“家,甜蜜的家”。
不久以后,我们开始学习海军陆战队的基本技能。
在步枪课程上,教官强调“我们最好的和唯一的朋友” -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点30 斯普林菲尔德(Springfield)步枪。它是一支可靠的栓动老式步枪,弹匣容量5发。我在射击场的第一天就发现我的视力不是20/20。我在100到150码的距离内能够很好的击中目标,但我确实设法用斯普林菲尔德步枪赢得精英射手的评价。
对日本的第一次重大攻势
八个星期之后,从训练营到来的新兵们期待已久的毕业典礼到了,我们拍了全排的合影照片,上面有严厉的教官格林和布莱克。格林得意洋洋地宣布说:“听着!现在你们已经不再有娘娘腔和小宝宝的脂肪。你们现在正式成为一名海军陆战队队员!“
我们即将前往15英里外的吉尔伯特营地加入海军陆战队第二师,我们为此感到高兴。我们这些人已经神奇地从一群聪明的傻瓜变成了卑鄙,精干,坚韧,勇敢的海军陆战队员。而陆战队的座右铭,Semper Fidelis(永远忠诚),现在似乎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灵魂。
在吉尔伯特营地,我们接受了艰苦的训练,例如模拟攀网上的全速下降、 练习格斗和刺杀技术、 在头顶上方的机枪射击下匍匐前进、 在20英里武装行军。
我们很快就会开赴太平洋战场,最后这一天终于来了,海军陆战队第二师于1942年7月登船出航。
我们几个人静静地站在船尾,被运输船巨型螺旋桨搅动的彩色海水迷住了。我们看到圣地亚哥的各种灯光慢慢开始消失。我幻想着未来的冒险和不幸。
在经过几周的航行之后,无聊开始了。我们一直在忙着清理武器,听取有关日本军事战术和制海权的课程。最后我们被告知,我们将于8月8日在所罗门群岛的图拉吉登陆。海军陆战队一师计划于8月7日袭击瓜达尔卡纳尔岛,日本人在那里建造了一个机场。当得知我们将参加第一次反击日本侵略的时候,我们的欢呼声响彻太平洋。
登陆图拉吉
在我们登陆图拉吉之前的那个晚上船上异常安静。我们听说前一天陆战队一师在登陆瓜达尔卡纳尔岛遇到了很小的抵抗。
第二天的黎明终于到了,我们沿着攀网进入希金斯登陆艇。在我们冲向海滩之前,海军向海滩猛烈的开火射击。当我看到椰子树的顶部被炸飞并像烟火一样散落时,我变得非常担心。
我们从登陆艇上跳入浅水,因为军官在我们耳边大喊“Go,go!散开,愚蠢的¥%¥&……!“
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海军陆战队员倒在海浪中,我赶忙向前冲刺并跑得更快。我听到敌人的机枪子弹从我腿上掠过。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嘿,那些疯狂的日本混蛋想要杀了我!”当有人扔手榴弹炸掉那挺该死的机枪时,我感激不尽。
1942年8月8日,陆战二师在图拉吉登陆。
一小时后,我们的登陆滩头被清理干净,我们在棕榈树下休息和饮水。然后我们被命令前往岛的东端,在那里我们挖了散兵坑并吹嘘这今天这最初的战斗。有人希望剩下的少数日军会反击,这样我们就可以“踢他们的屁股”。
经过几天艰苦的战斗,图拉吉岛被占领,仅有少数顽固的日本人仍然不投降。然后我们连开始在中国村设防。叫中国村是因为几年以前的商人从中国搬迁到那里,他们定居并建立了一些不太牢固的建筑。
“明尼苏达小子”
我们在散兵坑里安顿下来。黎明时分,我们被两声枪声惊醒了。附近的一名海军陆战队员喊道:“嘿,尼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抓起步枪,我粗鲁地说:“Jeez,我不知道,但是别抬头,”我的另一只手摸到我的上衣口袋,确保我的手榴弹还在那里。
士气打击
后来事情弄清楚了,我们连的一位明尼苏达州的名叫奥姆斯特德的青年,离开了他的散兵坑去小便。另一名海军陆战队哨兵在黑暗中听到了声音,哨兵惊慌失措并开枪错杀了奥姆斯特德。
第二天早上,昨夜的误伤事件让我们闷闷不乐。我看到杀死“明尼苏达小子”的陆战队员坐在一棵树上。一副沮丧的表情,我不太了解他,但我为他感到难过。几天后,他被转调到另一个单位。以防止如果奥姆斯特德的一位朋友试图报复,这是标准的处理方式。
日本军舰的火力下
一天晚上,我们听到了邮船的不幸消息。这是一艘小船,它往返于图拉吉和瓜达尔卡纳尔岛之间的水域,载着邮件,人员和补给物资。突然间,我们看到日本军舰探照灯的灯光,这可能是一艘驱逐舰,灯光照射着无助的小船。驱逐舰开火了,邮船爆炸,碎片飞向天空。令我们惊恐的是,我们听到火焰残骸附近的一个哭泣的声音,“救命,天啊,请来帮帮我!”但距离我们太远了,无能为力。求救者疲弱的呼救声在海面回荡。然后沉默无声。
另一个夜晚,日本军舰炮轰图拉吉30分钟。我们蜷缩在散兵坑里,希望紧贴地面。我真的被吓到了,因为弹片在我们头上横飞。第二天早上我们得知有两名海军陆战队员被杀。
第二天,我们组织了一支巡逻队,自愿前往图拉吉附近的一个小岛侦察。 在那里发现了一些日本人。我们用一艘希金斯登陆艇登陆,巡逻队绕着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领头的BAR自动步枪开始射击,我排在第三名的位置上,当我继续前进的时候,我震惊地看到三个日军血肉模糊的倒在一个浅坑里面,强烈的血腥味让我感到恶心。
我们完成了侦察,没有发现其他日军迹象。我们在一个小屋中发现了一个惊喜:日本色情杂志!嘻嘻哈哈,我们排队看看这些黑白图片。粗暴的嘲笑他们。
离开图拉吉
登陆图拉吉两个月后,来自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消息变得严峻。日本人不断登陆相当强大的力量,那边经常发生战斗。此外,海军陆战队受到日本海军火力和轰炸机的骚扰。10月下旬,得知我们将前往瓜达尔卡纳尔岛以加强受到重创的陆战1师,我们还挺开心的。
第二天早上,当我们乘坐希金斯登陆艇前往瓜达尔卡纳尔岛时,微风吹来。我回头看着郁郁葱葱,黑暗的图拉吉岛,意识到我在那里成长了。我已经见过海军陆战队员战死也在战斗中杀死了日本人,那些可怕的场景都烙在了我的记忆中。虽然我只有19岁,但我现在觉得我是个男人 - 当然还是一名海军陆战队战士。
我们从希金斯上下船,受到当地部队的欢迎,在挖掘了必要的散兵坑之后,我们迁移到了岛的内陆,当时日本帝国海军炮击了海滩区域。当炮弹在附近的亨德森机场和我们所处的棕榈树中爆炸时,机场完全瘫痪了。那天晚上我们又失去了两名海军陆战队员,其中包括一位来自密苏里州欧扎克斯的盖伊丹,他还是个可爱的小孩子。
在马坦尼考河(Matanikau)战斗
接下来的几天,部队加紧备战。我们像装卸工一样卸下卡车带来的额外弹药、水和食物。然后指挥官说,我们的F连将在沿海攻势中支援陆战1师。
我们从椰子种植园出击, 目标是在一条名为马坦尼考河附近的日军。尽管日军狙击手不断射击,敌人的迫击炮弹不断落下,我们连一边攻击一边前进。
我身边是我的好朋友,来自内布拉斯加州的斯丹利(Stanley Glowacz)。他充满活力,非常有幽默感。(斯坦利后来在塔拉瓦的残酷战斗中丧生。)
突然敌人的炮弹落下了。有人大喊“37's!”然后是该死的炮弹爆炸声。
我们延小路前进,蚊虫飞舞,蚂蚁咬上我的手。我像獾一样在腐烂的植被中挖洞。这时候,我不禁想到了我已经购买的10000美元人寿保险。我要写信给我的妹妹玛丽,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她应该告诉父母用这笔钱还清他们的抵押贷款,如果还有剩余的话,买辆车吧。
一个炮弹在附近爆炸。有人恐慌的叫喊:“医护兵,有人被击中了!突击队员,快点!“日军一发37毫米的炮弹落在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双腿之间,几乎将他炸成两半。
大约五分钟后,当日军炮击开始缓和时,斯丹利喊道,“天哪,尼克!向左看。看!”
我转过头来,立即惊呆了。两名将军穿着整齐的卡其布制服随意漫步在狭窄的丛林小道上。高个子的人戴着三颗星。而那个矮个子的将军抽着雪茄,头上飘着烟雾。这里还有日军狙击手!
我,一个害怕的19岁男孩,对两个大胆的将军印象深刻,他们两个仿佛刚刚离开乡村俱乐部回家。高个子用温和的声音说,“好啦,男孩们。是时候冲上去了。现在走吧。”
将军从不大声喊叫。他们也从不恳求。他们没有提高他们的嗓门:“好的,你这个三色紫罗兰。让我们继续前进。双倍速度!“这点燃了我们的勇气。我和其他人一起跳起来,向前冲击。
我们扫清了几个日本阵地,甚至找到了一门废弃的37毫米炮。一些陆战队员停下来,兴高采烈地在日军讨厌的武器上撒尿。我发现了一名日本军官的尸体,他的头被打碎。我赶紧搜查他的背包,先是发现了一面小日本国旗。但随后的发现一个小黑盒子,里面装着一对雕刻精美的象牙筷子。我很快把这份“战利品”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当我们确定日军已经撤退时,作战很快就结束了。我们的连被撤回亨德森机场东部,这是一个相对平静的前线,让我们能够休息放松。
我们对那两个激励我们冲锋的将军进行了深入的讨论。在那场特殊的战斗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们,他们是谁?他们是陆战2师的还是陆战1师的指挥官么?我们没有得出结论……
现在几乎每天都会下雨了。泥浆在我们的靴子上累积。那些该死的大蚊子特别麻烦!有时他们看起来像蜂鸟的大小。有一次我迷恋地看着我的手臂上趴着一只巨大的蚊子,它将嘴刺入我的皮肤。悠闲地吸满了我的血液。我说,“晚餐在我身上,朋友。”
我们连开始巡逻,有一天早上我们的巡逻队遭到伏击。我们正在穿过一个丛林山岭时,敌人的枪声骤起。伤亡人数众多,一名名叫杰克的机枪手,他试图架设机枪反击日军,因而被日军射杀。
来自阿肯色州的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流行音乐”萨特尔斯,爬上一个坡地,观察日军。我就在他的下方,听到了砰的一声。萨特尔斯被胸前一颗子弹击倒。我大声喊叫医护兵,医护兵回应道,“把他拖下来!”当我和另一名海军陆战队员将萨特尔斯从山脊坡地上拉下来后,他死了。然后我爬上山脊向下面扔了一枚手榴弹。它爆炸了,我听到日本人的叫喊声。
我想,也许我真的很幸运。我们背起死伤者,迅速撤回到我们的安全地带。
不久以后,43年1月,我们听说美国陆军开始前来,海军陆战1师将被换下前往澳大利亚修整。不久之后,陆军部队接管了我们的防区,因为日本人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已经接近失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