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愿苍生享美味——怀化柑橘品改见闻录
颜值好则卖相好，卖相好则卖价高
“赔钱货”变“黄金果”
这段时间果农们很忙，龙立长也忙；果农们忙收获，龙立长忙服务。
怀化是全省水果产业大市，是国家规划的“长江上中游柑橘带”和“鄂西—湘西柑橘带”甜橙主产区、全国最大的冰糖橙生产基地，享有“水果之乡”美誉。2019年，全市柑橘面积达133.6万亩，总产达到164.5万吨，产值50.20亿元，柑橘产业已成怀化农业和农村经济的支柱产业，成为广大农民群众增收的主要来源。长期以来，这个长线农产品渐渐衍生出传统品种退化的通病，尤其是大红蜜橘、椪柑等开始不好卖、卖不起价，经济效益江河日下，昔日“致富果”沦落为“赔钱货”，很多农户因此常常“等到秋后算账，又是一年白忙”。龙立长是国家柑橘产业技术体系怀化柑橘综合试验站站长，他介绍，2017年，为了加速推进柑橘品改，加快进行柑橘试验研究，上级专门成立了这个综合站，将全市柑橘品改直接推上了前台，老旧品种全新一轮的轮替由此提速。作为柑橘产业大户，洪江市以前以大面积种植大红蜜橘和椪柑等为主，品改后已经改为安江冰糖柚为主，后者正是以龙立长为主的柑橘科研工作者团队于2013年选育成功的一个新的优良地方品种，洪江市已有十来个乡镇引种该品种，种植面积近4万亩，涉及大约8千户果农，亩产在2000公斤上下，产地收购价1.5元（单位每500克，下同），经济效益凸显。此前的老品种，均价不过0.6-1元，很多还卖不掉。
地方政府重视柑橘品改工作
此外，试验站还选育推广了黄金贡柚、金秋砂糖橘、丑八怪等4个新品种，它们属于杂柑系，迄今总品改面积已达5万亩，涉及洪江市六七个乡镇以及麻阳、溆浦、芷江等地，上万果农因此受益。这些新品种，果实的产地收购均价在3-4元左右，除了怀化市场，还畅销至贵州、江西以及省内长沙、衡阳、娄底等市场。
既往“赔钱货”正炙手可热，大干快上成“黄金果”。黄金贡柚主要布局在洪江市岩垅乡，全乡12个村皆有种植。该乡柑橘经营大户王群杰仅这个品种就上了100余亩，加上其它两个新品种，一共推广种植300多亩，获益明显。他的黄金贡柚，2019年产地收购价为3.5-5元，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有所下降，仍有2-3.5元左右，经济效益远非传统品种可以比拟。2019年，黄金贡柚种植带给王群杰增产25万公斤、毛收入150余万元的收益，他还承包了其它地方的一些果园，既富裕了自己，也带动了更多人脱贫致富。
洪江市沙湾乡柑橘种植大户向开风，则主推金秋砂糖橘、丑八怪等新品种，业已形成了三大种植基地，种植面积超过450亩，其中有200亩于2020年初步成果，金秋砂糖橘卖到4.8元，共计卖出5万公斤；其它新品种卖出25万公斤，均价4元，经济效益令人艳羡。“大家上新品种有钱可赚，我们也很开心，很放心。”龙立长说，“大力开展柑橘品改工作，就是要让农民群众有更好的收入回报。”
分拣、装袋、打包，可以增加柑橘销售端的附加值
提“三低”行“八改”，唱响“橘颂”新版本
近年来，全市柑橘品种改良工作可圈可点，有声有色。怀化市经济作物工作站站长孙太安介绍，针对怀化柑橘品质下降、品种结构不合理等突出问题，相关管理层从2014年开始实施园艺作物“三品”提升行动，大力推进老劣果园综合改造，全面改革落后生产管理方式，取得明显成效——
首先是大力推进老劣果园综合改造，调整产业结构。2019年，有关部门调减30年以上树龄老化、品种退化、管理差、海拔超过350米的橘园0.55万亩，淘汰中晚熟温州蜜柑、普通甜橙、椪柑等落后品种1.02万亩，改造密植园和更新老龄低效果园（品改）3.1万亩。温州蜜柑面积由2014年的30.17万亩调减至今年的26.30万亩，椪柑面积从12.67万亩调减至今年的8.38万亩，普通甜橙等面积也减少了2.5万亩。
其次是大面积推进标准化栽培和良种良法的推广应用，建设精品果园，提升果品品质。制定《冰糖橙栽培技术规范》《柑橘标准园建设规范》地方标准39个，严格按照技术标准进行规范化管理，大力推广普及柑橘栽培“八改”技术（改老劣品种为名优新品种，改密植为稀植、改普通小苗为脱毒大苗、改低位定干为高位定干、改精细修剪为大枝修剪、改施用化肥为主为有机专用肥为主、改用激素保花保果为营养微量元素、改化学防治病虫害为主为生物综合防治病虫害），抓住省委省政府实施“千亿水果产业”战略以及实施省现代农业特色产业园建设的机遇，建立现代标准化栽培技术体系，提升果园建设水平，促进果园由粗放式管理向精细化管理转变。截至2019年12月，全市推广普及“八改”柑橘栽培技术面积226.6万亩次，建立省级柑橘无病毒良种繁育圃3个，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柑橘）10个，菜果茶国家标准示范园（柑橘）5个，建设市、县级柑橘标准化示范园45个21.3万亩。靖州获批“国家生态原产地产品保护示范区”，麻阳成功创建为全国柑橘标准化生产示范县、全国绿色食品（冰糖橙）原料标准化生产基地，洪江市成功创建中央财政园艺作物（柑橘）绿色高产高效创建示范县、省级农产品(柑橘)质量安全示范区、省级优质农产品(柑橘)供应示范基地等。麻阳泰丰绿色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等6家（柑橘）企业，被认定为粤港澳大湾区产品生产基地。
柑橘科研工作者与柑橘经营大户齐心协力，共推品改顺利进行
然后是优化产业布局，连片开发，补齐小规模分散经营的短板。怀化柑橘多为千家万户分散种植经营，部分橘园先天条件不足，属于“低产、低洼、低效”的“三低”橘园，难以优质高产高效。近年来，全市不断优化产业布局，把适宜发展柑橘产业的78个乡镇作为重点，按照区域规模发展、集中连片推进的要求，合理规划，联村跨乡连片规模发展，全市重点建设三大基地，即以沪昆高铁怀化段沿线（芷江、麻阳、洪江市3县市为核心）的50万亩优势冰糖橙产业带；沅江河谷带的20万亩脐橙基地；雪峰山脉中段的20万亩鲜食冰糖柚、杂柑基地，以及20万亩的中熟温州蜜柑和大红甜橙加工原料基地，不断推进柑橘产业集约化规模化经营。
精细化管理是确保增产增收的不二法门
我发展你发财，大户不含糊
产业经营大户是柑橘品改集约推进并确保成效落地的领头羊。怀化市新农柑橘专业合作社集柑橘的种植生产、储存加工、营销和技术服务于一体，在中方、芷江等县（市、区）建有柑橘生产基地，是市级主要柑橘产业化企业。该社理事长戴司元介绍，从2001年开始，他们通过租赁村民山地的方式，在中方县牌楼镇、桐木镇建立了面积达2000亩的柑橘品改核心示范基地，从国家农科院柑橘研究所引进了山下红蜜柑等优质柑橘品种，实施柑橘品种改良，带动了大批果农积极实施柑橘品改，安排了一批农村富余劳动力和下岗困难职工再就业，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俱佳。2013年，该社舞水牌山下红蜜柑获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百佳标准化农产品品牌”称号，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则授予其全国示范专业合作社和“千社千品”富农工程项目单位。该基地还被省农委、省财政厅授予“省级示范园”称号。
将广大橘农绑在利益共同体的战车上，以求“我发展你发财”，钦永发也不含糊。他是洪江市永发特色水果专业合作社负责人，他的合作社捆绑着近百个专业果农，柑橘总面积超过3000亩。钦永发1992年开始经营柑橘产销，一直做椪柑和冰糖柑，直到2009年实施品改，全部种上了优质黄金贡柚。近几年，合作社贡柚产量稳定在200万公斤上下，2020年产地销售价大约在2-3元左右，产品终端市场主要布局在广州、深圳、北京、长沙等大中城市。合作社中不乏经营规模较大的社员果农，动辄几十万公斤产销量，他们受益匪浅。
钦永发个人名下的柑橘种植面积有500亩，此项年度毛收入过百万元。他说，2020年受疫情影响，本就在此前经营亏损的不少客商很多不敢上货，使得年终销售刚开始有点不温不火，但最近“情况正在逐步好转”。为给果品保鲜，他自建了冷库，而合作社其他社员农户，几乎都未建有冷链设施，甚至连像样一点的仓库都没有，还停留在下树即销的传统经营模式上，难以谋求较高经营利润。他希望社员农户们像他一样，也加紧构建自己的仓库冷库，为产业后续发展夯实平台基础。
钦永发介绍，近年来，地方政府对像他这样的柑橘经营大户的品改给予了不少支持，比如技术服务、生产设施建设等，尤其是改善水利设施、修筑机耕道、配置诱杀虫灯等，同时在奖励资金方面屡有兑现。谈及柑橘品改及其经营话题，他建议全怀化市都应该统一思想，在柑橘生产标准化、销售渠道统一方面做好文章，下大气力设法统一销售渠道和价格，避免打乱仗。他发现，有的大户做得大，结果资金跟不上，“政府和相关部门应该帮其疏通资金链，畅通融资渠道”。
补短板，挖潜力，后劲要培植
据悉几乎与柑橘品改同步，不少地方政府不断强化组织保障，加大投入，增强品种改良和结构调整的后劲。洪江、麻阳等地采取财政资金补贴、贴息、项目扶持、投资参股等多种形式吸引金融资本、工商资本、民间资本投入柑橘产业，麻阳还制订出台了湖南省首部产业立法的单行条例《麻阳苗族自治县柑橘产业发展条例》，从2017年起县财政每年安排柑橘产业发展资金不少于1000万元，整合部门资金不少于5000万元，用于产业提质升级。据不完全统计，近年来全市投入各类资金2.6亿元，用于柑橘品种改良及产业发展。
柑橘品改毕竟是个新生事物，也是一个动态的连续过程，其深入推广显然不会一蹴而就。龙立长介绍，柑橘经济也是市场经济，品种改良和引进纯属市场行为，属于广大橘农个人行为，他发现，新一轮品改搞了几年后，眼见综合效益显著，各地果农往往跟风，盲目一哄而上，导致种植面积无序、无限扩大，成果秋后扎堆上市，形成互相踩踏局面，演绎新一轮“内战”，经济效益预期呈下降趋势。此外，尽管有了新品种，不少果农的经营思维、价值观念却未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还停留在旧的经营模式状态，不严格按照相关技术流程组织生产经营，仍施用传统化肥，不愿采用有机生物肥料，施肥不科学、不精准，管理不善，难以产出优质果品，陷入增产不增收的窘境。“品改的同时，大家的思维理念和经营模式也要改造变化，很多人需要洗脑。”龙立长直言不讳，“这些工作，有待地方政府组织进行。”
钦永发则特别希望能有强势拳头企业带动，在资金、渠道、技术、标准方面统一规划统一行动，使得柑橘品改以及柑橘生产经营不要再搞小而散，不要再各自为政，“只有这样才能做大做强，大家才能赚到钱”。他发现，一些橘园分布在交通不便的地方，连便道都没有，经营户难以舒展拳脚，经营受到很大制约，亟待地方政府伸出援手，协助橘农和大户们加快完善交通、物流等设施。再一个就是很多大户一年到头人手紧张，招工不易，“希望政府在这方面给予帮助，为大家缓解用工难题”。
谈到现行柑橘品种实践中存在的不足之处，孙太安透露，它们主要表现在老果园比重大、产业发展资金投入不足、基础设施落后和缺失、深加工能力落后、产品附加值较低等方面。他认为，柑橘品种改良和结构调整是一项长期的、全局性的任务，必须由各级政府有关职能部门同时配合，加强宏观调控，把品种改良和结构调整作为一个全局性课题，注入一定经费，通过项目和配套资金全面规划整体布局，促其规模发展。他建议全市强化发展意识，增强忧患意识和危机意识，以时不我待的紧迫感，把柑橘品种改良摆在突出位置，抢抓省委省政府实施“千亿水果产业”战略的机遇，挖潜力、补短板、出台相关政策，进一步加大资金投入，强化技术指导，主推实用技术，强化组织建设，整活产业资源，促进柑橘产业全面升级。（记者 杨林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