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与音乐的半生情缘

我与音乐的半生情缘

不知为何,一直不太喜欢“作家”这个词,总觉得多少有点自命不凡的味道。尤其看到那些刚写了几篇文章就急急忙忙申请加入作协且成功闯关的年轻人,并不值得羡慕。他们以为这一行门槛低,加之“是人是鬼都在圈里混,是人是鬼都在出书,是人是鬼都在开作品研讨会”的现实,无疑给了他们一剂强心针,让他们有了挑战权威的胆略与豪气。既如此,那还等什么?不如趁早把“作家”这张名片揣到兜里划算。其实,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误读误解。说实话,他们的道行还是太浅!在下留意到,就在不久前,著名作家叶兆言先生认为,百万字是作家入门级别的“门槛”——堪称“硬核”。如果真拿此硬核照一照,恐怕一些人的心里就要打鼓了。

相较于“作家”名号,我还是更中意“写手”这个称谓。只因它比较接地气。细思之,在当今这个时代,光靠卖文就能谋生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码字只是出于一种爱好,或者为着圆一个少年时的梦想。所以,写手和木匠篾匠泥瓦匠等手艺人并无本质上的差别,手艺精湛者大受欢迎是合理现象,技术粗糙者就该陪太子读书坐坐冷板凳。

我是五十岁之后正儿八经开始码字写文的,已经坚持了七年,正在接近叶先生划设的“门槛”。不过,我仍在为“是否加入作协”而纠结。有时候就觉得吧,做一个“自由撰稿人”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辱没“作家”名声。

当然,除了硬核条件,写手还得积攒人生阅历,努力争取成为“百事通”的杂家。码文是一条无比艰难的道路,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得时常面对难以言说的孤独和寂寞。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日本文豪川端康成最终以自杀谢幕,究其因,并非缘于“江郎才尽”,而是修身不足的“走火入魔”。我想,对抗寂寞与无助的办法有很多,比如养花、下棋、练练书法,适当的户外运动等等。而在“治愈系”的百宝箱里还有一样神器——音乐。因了自小喜欢的缘故,音乐,终于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热恋的“情人”。

还得声明一点,我并不是作为专业的音乐人或乐评人来谈音乐的;而仅仅以一个草根、发烧友以及实用者的视角来凑凑热闹,并藉以证明音乐对写手乃至普通人都能产生正面、积极和持久的影响。

我的爱乐极简史大概起步于初中阶段。那会儿,班里有个臭小子书包里总是带着一支口琴,下课后常被一群小粉围着,听他吹曲子。在他的不断游说之下,趁着放暑假,我自力更生收集废品,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终于拥有第一支上海牌C调囗琴。许是和音乐有缘,短短一个礼拜,我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用舌头打复音、用手形控制吹颤音、乃至能熟练运用简单的和弦。结果一年后,我就有了一整套口琴,能够同时吹奏两支不同调性的囗琴,能够完整呈现《拉兹之歌》《北国之春》《火车向着韶山跑》《清晨,我们踏上小道》《心中的玫瑰》等一批囗琴曲,竟把那位领我入门的同学远远甩在身后。

参加工作后,我又迷上了小提琴,买了几本书和曲谱,一得空就没日没夜开始摸索。当年,盛中国在国内乐坛很火,便托人从广州买回一盒卡式录音带。这是盛先生的小提琴专辑,里面收录了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舒伯特的《小夜曲》、马涅斯的《沉思》等一批世界名曲。随后的五、六年间我一直在模仿盛中国,虽然达不到独奏水平,但偶尔自娱自乐一下还是可以的。再往后,接触了钢琴、吉它等更多的乐器,完成了乐理和技巧的初步积累。

记得有一年冬天,一段持续了七、八年的初恋无疾而终,致使我的心情沮丧郁闷到了极点,几近崩溃的边缘。想来,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她”殊为不易,冷不丁儿的分手,带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感。苦闷每时每刻都在呑噬自己,仿佛被推向黑暗且深不可测的虚空,完全看不到未来和希望。如果没有音乐,这样的日子恐怕一天也呆不下去。幸好还有一把小提琴,遂尝试用这西洋乐器来演绎二胡名曲《江河水》,那悲怆的音调在指尖和弓弦的作用下缓缓流溢,胸中郁结的不快就这样得以宣泄……音乐在悄然之间治愈了我的情伤。

所谓原生态音乐真实地存在于大自然之中。山呼海啸、狮吼猿啼;啾啾鸟语、呦呦鹿鸣;飒飒浮云,潺潺流水;风吹落叶、雨打芭蕉、雪吻寒梅……所有这些都是原汁原味的天籁之声。自从有了人类,伐木、狩猎、耕种、战争等活动极大地丰富了音乐的世界。流传至今的古琴曲《高山》《流水》,琵琶曲《十面埋伏》,敦煌古乐以及宫廷编钟乐谱等民族瑰宝,显示音乐与自然系统和人类生活高度相关。或许正是从摸拟发端,才有音符、音调、音色、旋律、情感等出神入化的音乐语言,才能完美描摹色彩斑斓的美丽时空。

接受西方交响乐,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派送的福利。几十年来,但凡有机会总要看看相关视频,听听顶级乐团奉献的大餐。听巴赫、莫扎特、贝多芬,听瓦格纳、亨德尔、柴可夫斯基,尤其是贝多芬的《英雄》《命运》《田园》三部曲、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胡桃夹子》《悲怆》等,无疑都是伟大的作品,聆听后受益良多。

而由殷承宗等人改编的钢琴协奏曲《黄河》,取材于冼星海的声乐作品《黄河大合唱》,多次在世界级的音乐殿堂上,用西方音乐语言诠释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我曾经在网上下载了音乐会的视频,从第一章《黄河船夫曲》、第二章《黄河颂》、第三章《黄河愤》,直到第四章《保卫黄河》循环播放,细细听来,不由得我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复。在殷先生行云流水的弹奏中,我听出了一个饱经苦难的民族,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猛然觉醒,抱定决死的英雄气慨,不屈服于任何强敌,前赴后继奋起抗争的心路历程。就如同那壶口瀑布奔腾咆哮的黄河之水,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冲破一切阻碍,滚滚东流入海,永不回头。“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殷老先生在琴键上演绎的是中国元素,抒发的是爱国情怀。相信在老一辈音乐家的引领下,必将有更多的后起之秀推出更棒的作品,让全世界听懂新时代的中国发出的最美和声。

前些年,我同时关注多档音乐节目。譬如湖南卫视的《歌手》,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几乎每期必看,是真正的钻石级的“超粉”。我的关注点不仅是歌手或选手的现场竞演,还包括台前幕后所有的细节。闲暇时也会跟着音乐节奏哼唱,只想让轻松愉快的旋律扬起我自由自在的风帆。真的很庆幸,此生能和音乐搭伙过日子,感恩又知足。

音乐是一种国际化的通用语言,它的魔力不可阻挡,连战争和灾难都做不到。事实上,古往今来许多成大事者(包括一部分写手),都把音乐当作可以相伴一生的灵魂之友。如果在爱乐的旅途中能像伯牙遇子期一样,找到一个可以彼此倾诉的知音,那就更美妙了。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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