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荐]姜飞的随笔《与鼠为邻》

与鼠为邻  

老房子是个八层的无电梯房。我家就住第八层。当时选择顶层，一是便宜，二是看中了露天平台。请民工挑了两车土，在平台开辟几畦菜地。一年四季蔬菜不断，鲜嫩无公害，很是让这栋楼的住户们羡慕。为了解决肥料的问题，我在平台一角搭了个钢筋鸡笼，养了一只公鸡四只母鸡。既解决了菜肥的问题，又可以吃上鸡蛋。除了上班，其他时间几乎都耗在菜地，地地道道一业余菜农。

鸡饲料引来了老鼠的光顾。楼顶的隔热层成了老鼠的游戏场。耗子们吃腻了鸡饲料，又馋上了新鲜的瓜果。黄瓜、番茄成了它们的下饭菜。最可恨的是，菜苗经常一夜之间被拦腰掐断。大白天都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老鼠，一个个膘肥体壮，在眼前走着六亲不认的步子。

为此只好养了一只波斯猫，指望她看家护院。老鼠们确实收敛了不少，改回了地下工作，在低矮的隔热层里窥伺，猫的体格限制了行动。时间长了，没见到抓只老鼠，倒是把隔壁楼栋的十几只鸽子逮着吃了个精光。这猫不敢再留了，偷偷送人了事。唉，一晃多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家祸害人呢。

于是耗子们又趾高气扬了。

这天跟往常一样，一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楼顶看看菜地。一到平台，就听到角落里的储水缸里咕咚咕咚响。走近看，一只老鼠正狼狈地在缸里挣扎。这半缸水成了它的夺命深渊。显是昨夜偷吃鸡饲料，不小心从围墙掉落水缸里，光滑的缸壁让它筋疲力尽地攀爬了一个晚上。

这真是个报仇雪恨的时机！不用我动手就可以让这梁上君子就地正法。

老鼠尖嘴朝天，豆眼绝望。看到我更是惊恐万状。小短毛被水浸泡，露出苍白皮肤。尾巴有气无力地搅动着。

然而不知哪跟筋搭错了，居然善心大发。用铁锨将老鼠铲出来，放到楼板上。老鼠仓皇逃离，跑了两米远却又停下来，转过身，像个小人一样坐在隔热层边，一双小眼睛静静看着我，久久不离去。看样子它是要记住我的面相了，报酬？报恩？我挥舞拖把，它才钻进隔热层，不知所踪。

又过了一段时日，家人惊奇地发现，楼顶再无老鼠。

姜飞，黄冈英山人，出生于1971年1月，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现在黄石交投集团任职。文学爱好者，户外爱好者，作品散见《小说月报》《杂文》《黄石日报》《东楚晚报》《黄冈日报》《鄂东晚报》《打工》《楚天声屏报》《大别山》《山泉》等。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