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园的子承父业,下一代要继承什么?
卢玉金又准备大动干戈了。他今年向上海市政府申报了一个1000万元的项目,计划把60亩的单栋大棚全部改造成为现代化的连栋大棚,顶高6米,肩高4米,全程机械化,配备了开沟机、微耕机、割草机、打药机、升降机等机械设备。他跟他儿子卢俊杰说:“施泉葡萄园到现在已经20年了,如果你不愿意过来,我就按照原来的模式做下去了,以后做不动就停掉算了。现在你愿意过来,我必须要争取下项目,把整个果园进行升级换代,以适应未来的发展。”“20年,品种升级了,技术也升级了,现在人也要升级了。”我很欣慰地看到一家果园能得到传承。上海马陆葡萄公园是我看到的第一家,这是第二家。
“你是怎么考虑的?一般来说老爸做农业,很少有儿子上大学之后还愿意再做农业的。”我问面前这位留着小胡子的90后,他学的是数字媒体,毕业后在杭州某广告公司工作。“高考时我爸叫我去读农林大学,我说我不读。”卢俊杰应道。这让我想起自己的儿子在高考填志愿时的态度:除了农业,其他无所谓。“年轻人可能觉得做农业很辛苦,太阳又晒……”除了兴趣,我想到的理由无非如此。“我倒没有觉得辛苦。我是因为怕虫子,学农业肯定要接触这种东西,所以……”卢俊杰解释道。在每年暑假,他都会在葡萄园里帮忙,打包,收银。
“那现在为什么愿意回来做农业,为什么不留在城市里工作?”我追问道。“主要原因还是考虑到我在杭州,我的儿子在这里,每个周末跑来跑去也挺累的,再加上爸妈的年纪也大了,这边人手也不足,想想也差不多,就决定回来了。”卢俊杰也回答得很实在,生活更多的是苟且,最后都是为了家。“我现在什么都做。”卢俊杰应道:“我主要负责拓宽销售渠道,回来后开了一家微店,开通网上销售,还有与盒马的合作。”在我印象中,上海的果园大部分走的是产地直销的模式,果园零售价往往高于商超的零售价,所以听到与盒马的合作,我便问卢玉金:“渠道商这一块,你觉得值不值得做?”“我们原来和盒马也有过合作,但是量比较少。渠道商往往压价压得很凶,很难合作,现在我们的“施泉”品牌在上海也有知名度,相对来说不会太压价。”卢玉金介绍,去年给盒马的价格是14元/斤,2斤装,盒马卖49.9元/盒,葡萄园卖50元/盒,“但盒马对穗形不讲究,只要好吃就行,所以我们会先把穗形好的葡萄挑一遍装精品盒,然后全部采下来给他们。”
“如果全部以这个价格给盒马,你觉得有没有效益?”我确实也担心过上海果园产地直销的模式还能走多远,跟渠道商合作是他们最后的退路。“那要把产量稍微提高一点。”卢玉金应道:“像‘巨峰’,我们的亩产量是1600斤,如果把产量提高到2200~2300斤,一亩地3万元的产值也是蛮好的。”“在上海做果园还是要两条腿走路,一条腿走精品销售,还有一条腿就跟渠道商合作,走量。”卢俊杰总结道,他已经找到未来的销售方向。“有。”卢俊杰回答地非常干脆:“因为种葡萄对时间的把握要非常准确,而且我们园子里的品种又特别多,每个品种的物候期都是错开的,所以掌握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肯定是病虫害防治。因为很多病虫害我也没见到过,还是需要学习,多看书。”“你不用看书啊,问你老爸就行。”我觉得卢玉金20余年的葡萄功底足以赢过任何一本葡萄技术书。“因为很多病虫害只能在书上看到,地里能看到的病虫害还是比较少的。”卢俊杰解释道。“那是你老爸管理得太好了,让你见识不到病虫害。”我笑着说。
卢玉金在一旁补充道:“农业的变化多,气候不一样,每年的发生情况不一样。比如今年雨水多,灰霉病就严重,打一次不够,打三次都有,所以到实际操作时还是挺有难度的。”“我准备给他5年时间。”卢玉金应道,并详细介绍了当年他初学葡萄种植时遇到的诸多技术问题,比如改成大棚种植之后出现的徒长问题,改密植为稀植,改中长梢修剪为超长梢修剪……
“你老爸有句话我印象很深,种葡萄不要得黑心病,你明白其中含义吗?”我接着问。卢俊杰随即应道:“明白,他是说一定要控制产量,才能种出好品质。”这是卢玉金在上海农业能闯出这番天地的关键所在,也是卢俊杰必须要继承的核心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