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长篇小说《清江北流去》之三十一:南害娃盗墓

本章内容提要 南害娃认识了盗墓贼唐克,两个人合伙盗墓。夜里,南害娃被关在了古墓里。古墓外,铁拐李与唐克撕打在一起。唐克被擒。人们把南害娃从古墓里救出来,送到公安局。南害娃染上了尸毒,悔恨死去。

第30章 南害娃盗墓

白云飘回到家,太阳已经落了山。夕阳洒在村头,照着自己家的大瓦房。白云飘在镇上上中学,平日在学校自己做饭吃。今天是星期五,下午上完课便放了学。他见母亲李丹花提着一只大竹篮,乐呵呵地从村口走了过来。白云飘迎了上去,接过竹篮。竹篮很沉。
白云飘说:“妈,这竹篮里装的是啥,咋真沉?”
李丹花道:“是啥?好东西,你自己扒开看。”
白云飘扒开竹篮上面的草,竹篮里,露出一条大鲤鱼来。鱼的下面,还有一只鳖,两个螃蟹。鳖与螃蟹还活着,在竹篮里乱动。白云飘高兴得不得了,他从家里端出一桶水,一个木盆,把鳖与螃蟹放倒水盆里,又把大鲤鱼放到石桌上面。
李丹花换了衣服,从屋里走出来。她对儿子道:“你去把你姐和你大春叔叫过来,今晚咱们三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白云飘一听,便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
鳖与螃蟹养着,大鲤鱼被李丹花开膛洗净后,放在锅里,煎了。鱼熟后,盛到一个大瓦盆里,满满一大盆。雪莲抱着孩子先来,不一会儿,铁拐李也带着女儿丫头过来了。
李丹花见女婿南害娃没有来,问:“害娃还没有回来?”
雪莲说:“这两天,他天天下午出去,第二天早晨回来,白天睡觉。问他在干什么,他不说。问急了,他就烦。他说,我干什么关你屁事?你只管看好孩子,看好门就行了。俺想了想,也就不再过问了,反正,他干啥缺德事,也算不到我头上。”
铁拐李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样,你已经与他成了家,过一家人,他干啥事,怎么不关你的事?他闯了祸,全家人都得跟着遭殃。你还是得想办法好好劝劝他,让他收收心,好好过日子。”
对于女儿雪莲,李丹花心里有愧。女儿是为了全家人能过上一个稳定的日子,才嫁给南害娃的。她道:“今天下午,我在河底见到他。他扛着一根长竹竿,跟一个男人一起。我问他,害娃你在这儿干啥?他说,他来河底摸鱼。他还说,你奶水不足,他想摸点鱼给你吃,下奶。我说我这里有一条大鲤鱼,咱们一起回吧。他不,他说时候还早,他再转一会儿。”
雪莲说:“妈,你别听他的鬼话,他啥时候往家里拿过鱼?每天早晨回来,他一身泥土,倒下便睡。”
铁拐李听了,心里道:“害娃莫不是在盗墓?”丹江水落下去了,江水把三川平原下面的宝藏都掀了出来。前年,省文物考古队在下寺发现了楚墓,发掘了10000余件稀世珍宝,件件都价值连城。据考证,这里曾是楚国早期的都城龙城所在地。铁拐李因为是老县城人,对库区的位置熟,曾被考古队请去当向导。铁拐李亲自看到考古队的队员人人拿一根竹竿,竹竿的一头有一个月牙形的铲子,专家们说,这是考古的专用工具,叫洛阳铲,还说这工具是盗墓贼发明的呢。南害娃要是参加了盗墓团伙,那事情就大了。再说,这河底的宝藏是国家的,怎能让它们流向国外?铁拐李跟着考古专家的那段日子里,亲眼看到盗墓贼把一座古墓糟蹋得不成样子,好多珍贵的文物被破坏,被盗走。但是,他又不能跟李丹花和雪莲说这些事,说了,只会让她们担心。他问李丹花道:“你看害娃手上的竹竿可是一头带一个月牙形的铁铲?”
李丹花道:“这个倒是没注意。”
铁拐李不再问了。他埋着头,只顾吃鱼。
南害娃拿着那支月牙铲,跟着一位名叫唐克的盗墓贼下了河底。天已经黑了,唐克让他在一块地下使劲儿地往下戳。每戳一下,他都要用一个小手电筒照着铲子上面的土,仔细地看。看后,再往前戳。南害娃戳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烦了。他对唐克道:“这里光秃秃的,能有啥?”
唐克说:“这地下有宝呢!今晚干一夜,没准能弄个三万二万的。”
南害娃一听说钱,便来了劲儿。两个人脱下棉袄,使劲儿地戳。到了后半夜,害娃戳出的泥土上带出了铜硝。
唐克很激动,他知道这下面一定有一座古墓。他对害娃说:“快把挖镢拿来,在这里小心地往下挖,宝藏就在这里面!”
两个人挖开古砖,里面是一口棺材。棺材的木板腐朽了,手一推,便散了架。南害娃这才知道,唐克就是一个盗墓贼。
唐克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找,找到一把青铜剑。
南害娃道:“累了半天,挖出个穷光蛋!”
唐克说:“总算没有白干,还弄了把剑呢!”
南害娃说:“废铜烂铁,值不了几个钱!”
唐克说:“这样吧,这把青铜剑我带走,先给你1000元,等卖了好价钱,咱们平分!”
南害娃有了钱,先把盖房时借哥哥、姐姐们的钱还了,又给自己、给雪莲买了身新衣服。不过,南害娃的排头越来越大,脾气越来越大。他吸烟要吸带过滤嘴的,喝酒要喝瓶装的,对雪莲更是叱来喝去。
村里有人问:“害娃,最近发了啥财?跟俺说说,让俺也沾沾光!”
南害娃笑了笑,道:“俺能发啥财?跟朋友做了点小生意罢了!”
第一个发现楚墓的是铁拐李。自从铁拐李给考古队当过向导以后,他一下子对地下宝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专家说,春秋时期,这里曾经是一个大城市。这个城市叫丹阳,是楚国早期的都城。那时,楚国还是一个小国家。这个国家的最高元首姓熊,叫熊绎,乃祝融的重孙。祝融是炎帝的后裔。周成王封熊绎为侯,定都丹阳,丹阳就丹江与淅水交汇的地方。爵位传至熊通,熊通自立为王,即为楚文王。楚文王迁都于郢,成就了楚国大业。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楚国迁都。但是,后人并不知楚国早期的都城在这儿,史学界对此争论不休。
铁拐李虽是一个补鞋匠,但是,他在大是大非上分得清清楚楚。楚墓是国家的文物,宝藏归国家所有,岂容盗贼盗卖?况且,这些文物,还是自己祖先留下的呢!他这么一想,便主动到河底去寻古墓,保护古墓。可是,河底长达100余华里,古墓在那儿?铁拐李茫然了。找不到古墓,铁拐李又继续在楚风街上补鞋。日出而出,日落而归。
铁拐李发现那座古墓纯属偶然。他在丹江河的一个小岛上开有一小块荒地,外国村的人家主要是靠开荒地种庄稼,但是,铁拐李的这块荒地又有些特别。别人的荒地都在河底里,唯独铁拐李这块荒地在河中间的一个小岛上。水涨上来,淹不住这块儿荒地。这小岛特别小,又在丹江河中间,土又薄,日日夜夜被丹江水冲刷着,越来越小,实在没有多少地可以耕种。不过,铁拐李并不嫌这山丘小,他把它开垦出来,种上了庄稼,成为父女俩的救命田。这天,铁拐李没有出摊儿。麦地有草了,铁拐李扛了一把锄,来到这块儿地里锄草。
丹江水落了下去,这小岛就变成了一座小山丘。铁拐李来到这山丘上,第一锄就挖出了一块古砖。铁拐李觉得奇怪,就放低锄把,轻轻地往下挖,下面全是同样的砖。铁拐李的手颤抖了,这就是自己苦苦寻求的古墓啊。他在这山丘上仔细查看,发现山丘靠河的一边,有一对儿石门。左边雕刻有一条龙,右边雕刻有一头老虎。铁拐李知道,这是座贵族墓,讲究着呢。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这是古人看地脉的标准。也许,这整个小山丘就是一座古墓。他用土把这对儿石门埋了起来。
铁拐李自从发现了这座古墓,每天夜里就睡不着觉。半夜,铁拐李就要起来,到山丘上看看。如果没有人,再回来睡。上次,铁拐李听李丹花说南害娃领了一个人,拿着竹竿在河底跑,心里就下了实,担心这古墓被人盗了。他在李丹花家吃过饭,到地里一看,石门前面的土还是自己堆的,麦地好好的,这才放心。他给考古队的专家老胡写了信,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希望他能早些过来。
开了春,考古队的专家老胡没有来,盗墓贼唐克来了。唐克来到楚风街的时候,天刚麻麻亮,南害娃按照约定的时间,早已经再楚风街等候了。
南害娃说:“咱们到集上吃一点东西,再去干咱们的大事。”
唐克说:“好,吃啥都行,我请客。”
两个人在集上吃了早饭,又回到河底,扛着洛阳铲,在丹江河底瞎走。到了河边,唐克拄着洛阳铲趟河,无意中发现了铁拐李用土掩盖着的石门。他站在河中间,用洛阳铲向那堆土戳去。这一铲戳住了石头,发出了哐当的声音。唐克心里一喜,忙跑了过去。
唐克用手扒开虚土,便露出了一对石门。唐克知道这是一座大墓。盗墓者发现大的古墓,往往一夜完不成,得保密。
他忙把土又原样盖上,对害娃说:“咱们发财了。”
南害娃说:“发啥财?”
唐克道:“凭我的经验,这座小山丘就是一座古墓。要是没有错的话,这么大的一座古墓,一定是一个大家伙。不是皇陵,就是宰相墓。”
南害娃听了,他的脸也变了,手在哆嗦。他说:“那咱们现在该做啥?”
唐克说:“做啥?回家睡觉呗!等到天黑以后,咱们就来取宝。”
唐克跟着南害娃就回到了南害娃的家。雪莲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家里没有人。唐克倒下便睡着了。害娃睡不着。他在想,等挖了宝,该问唐克要多少钱?10万?20万?反正不能少,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整个一天,南害娃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发财梦弄得心神不宁。中午,唐克吃了一些东西,便倒下又睡。南害娃睡不着。他拿着唐克给的钱,在集上买了3斤猪头肉,两个猪蹄,一瓶贵阳大曲,两条山羊牌烟卷,回了家。南害娃回到家,也不下地,坐在院中看太阳,等着太阳早些落山。好容易盼到天黑,他急忙喊醒了唐克。
唐克是一名盗墓老手,有经验。每次遇到大活儿,他都要睡好。活儿越大,睡得越香。得了手,立即离开现场。干这一行,虽说来钱快,但是,风险大,还要有眼力,能吃苦,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气。他从床上起来,洗了一把脸。南害娃早已把猪头肉切好了。两个人,吃猪头肉,啃猪蹄,喝酒。
唐克说:“饭要吃饱,今晚有大活儿呢。”
南害娃心里一有事,便吃不下饭,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唐克把酒瓶夺了过来。说:“酒不能再喝了,喝醉了会误事。剩下的,拿到古墓里,进墓需要酒呢。”
南害娃说:“不喝就不喝。”
唐克又拿出一叠钱,推到了南害娃面前,说:“这是10000元钱。今晚得了手,我带着东西先走,等货出了手,咱们俩平分。”
南害娃接过钱,手有些发抖,长了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拿这么多的钱。他知道,如果今晚的事做成,远远要比这多。他说:“唐哥,我信你,你把东西出了手,一定要早些回来。我等着你。”
唐克说:“这事你放心好了。在道上混,最讲诚信二字。不过,咱们把丑话说到前头,今晚的事,风险很大,让公安抓住,那就没了命。咱们这是提着脑袋在做事。如果谁进去了,打死也不能把对方说出来。”
南害娃说:“这个我懂。好汉做事好汉当。如果我进去了,就是死,我一个人死,决不拉着你一起上黄泉路。”
唐克笑了。他说:“我没有看错人,兄弟果然是一个好汉。”
两个人吃了饭,等到天黑定以后,外面人少了,这才出了门。南害娃扛着挖镢,唐克拿着洛阳铲,提着喝剩的酒,一起向村外走去。
墓室的门面向丹江河,两个人来到岸边,下了水。春天,水还有些凉。丹江水不深,刚淹没到膝盖。
南害娃说:“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丹江河原来离这儿远着呢。丹江水库蓄水后,河道从南边移到了北边,要不,今晚也用不着趟水。”
唐克道:“趟点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里隐蔽,不易被人发现。咱们进去取宝后,容易封口。”
南害娃一听,便来了劲儿。唐克用洛阳铲在虚土堆上探了探,用铲子画了一个圈。南害娃便使劲儿地挖。挖了不久,一挖镢挖着了石头,发出了“哐当”的声音,与下午的声音一样。
唐克道:“你过来,我来。这是细活儿,你干不了。”
南害娃让出了位置,唐克手持挖镢,放平,轻轻地扒。
南害娃道:“照你这个速度,今夜进不去,天就亮了。”
唐克说:“这你就不懂了,刚才,你挖镢碰出的声音,明显是铁器与石头的声音。这里是石门,土是新土,说明这古墓已经被人发现了,要么已经有人进去过,宝没有取完,又封了门;要么有人发现,还没有来得及下手。”
南害娃说:“丹江水去年冬天退的,如果说是新土,肯定是这几天的事。咱们得加快进度。”
唐克翻开虚土,一对石门便呈现在了南害娃、唐克面前。石门是紧闭的,如何进得古墓?两个人作了难。南害娃主张用挖镢把石门砸了,唐克说:“砸了石门,被人发现,这古墓就不属于咱们两个人的了!咱再研究研究,这石门肯定有机关。”
两个人侍弄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南害娃烦了,举起挖镢要砸。他脚下一滑,一镢头砸在石门右边的土堆上。害娃还没有站起身,奇迹就出现了。
“吱——”
石门开了。两个人一阵窃喜。
唐克说:“你进去,先把酒洒在自己的身上,洒在墓室里,防止中尸毒。古墓里面,玉最贵,金器次之,接着是铜器,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黄金有价玉无价。你先把值钱的东西取出来,下次,咱们再接着干。要记着,进去后,先在主棺的位置寻,左肩右脚,那里的东西最值钱。找完后,再到耳室,也就是东仓西仓。至于其它位置,这次就顾不上了。”
南害娃说:“记住了。”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酒瓶,进了墓室的门。
唐克见南害娃进了墓室,自己便上了岸,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着。他知道南害娃在墓室里,最低得一支烟的功夫,才能寻到东西。一支烟吸完,该接货了。唐克又下了水,站在石门边,低声喊:“害娃,害娃——”
南害娃没有听到,倒是惊动了山顶上的人。有人大声问,“谁?”
唐克吓晕了。他想:“现在来这山丘上的人,准是盗墓贼。因为,在一座古墓还没有被发现前,公安局是不会派人来这里看守。”他定了定神,把身子贴在石门框上,不出声。山丘上的人不见人应腔,便向石门走了过来。
从山丘上走下来的是铁拐李。铁拐李睡到半夜,睡不着。他习惯性地起了床,向他开垦的荒地走来。那里的宝库牵着他的心。三月初八,有半边儿月亮。淅川民谣曰:初一初二月不见,初三初四一条线,初五初六月牙子,初七初八半截儿子。这半截儿子月亮挂在天上,照着丹江河,照着广袤的沙滩,照着山丘上那绿油油的麦田,显出了模模糊糊的线条。铁拐李走到山丘上,坐在地边,掏出旱烟袋,装了一袋烟,点着,“嗞嗞——”地吸。铁拐李吸了一袋烟,站起身,正要回家,便听到了唐克的说话声。铁拐李没有听清话的内容,但是,他知道,一定是遇到了盗贼。他拐着腿,快步向山丘下走来。
唐克听见铁拐李的脚步声,把自己的身子贴在石门框,大气也不敢出。他想,如果是一个外行人,谁也不会下到河里来找人。可是,唐克哪里知道,这石门还是铁拐李发现的呢!铁拐李站在丹江岸边,往丹江河里望了望。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丹江在轻轻地流淌,青蛙在高声地长鸣。月光洒在丹江河面上,银鳞样的。
铁拐李自语道:“刚才明明有人在说话,现在咋不见了呢?”
铁拐李转过身,要走。唐克心里一阵窃喜。可是,铁拐李走了几步,又转身返了回来。他还是不放心那扇石门,他往那石门望去,月光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他脱下鞋子,挽起裤腿,下了河。唐克的心又悬了起来。
铁拐李来到石门旁,不见了自己堆起的土。只见有一个黑桩子站在石门旁。他的心跳了一下,莫非遇到了盗贼?他大声问:“谁?”
唐克看赖不过去,只好转过身,强笑道:“别大声,是我。同行的。”
铁拐李说:“你究竟是干啥的?谁跟你是同行?”
唐克道:“你也别装了。大半夜来这荒山野外,不是为这古墓里的东西,谁来这里?俗话说得好,见一面分一半。今晚,咱们俩合作,共同发掘这座古墓。”
铁拐李道:“共同发掘?你知道,我发现这古墓已经三个月了,我已经守了整整三个月,凭什么与你共同发掘?”
唐克说:“要不,咱们四六开。我有销货渠道。你拿回家,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铜烂铁。我拿出去,到了国外,才能变成宝。”
唐克想说服铁拐李与他合作。他想,只要铁拐李答应了他,再想法把他骗进古墓里。只要他进了墓,俺再把墓口一封,让他与南害娃在古墓里死去吧。自己再等上十天半月,等他们俩都死定了,自己再进去取宝,这样既安全又实惠。可是,唐克想错了。铁拐李走过来,用一根绳子突然向唐克的手上套去。
唐克见铁拐李不吃软的,便扑向铁拐李,把铁拐李扑倒在丹江河里。铁拐李的绳子已经套在了唐克的手上,他用力拉手中的绳子。绳子是一个猪杀奎儿,铁拐李一用力,便把唐克给绑住了。
铁拐李上了岸,想把唐克拉到岸上,可是,唐克在水中挣扎往前跑。铁拐李死死地拉着绳子,唐克一用力,也把铁拐李又拉到了水里。唐克要逃跑,铁拐李拼命地拉。两个人在石门前争斗,唐克的脚碰到石门下面的机关,石门“吱——”地一声,又关上了。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在水中打斗着,沿着丹江河往下游走,离石门越来越远了。
铁拐李的力气用尽了,他又挽了一个猪杀奎,套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样,两个人被绑在了一起。唐克爬上了岸,想逃,他使劲儿地拉绳子。唐克一用力,把铁拐李也拉了上来。唐克挣脱不掉,两个人躺在了沙滩上,挣扎不动了。
铁拐李喘着气,说:“你也不必费力气了。我这是麻绳,绑的是猪杀奎,咱们俩,谁也跑不掉。”
唐克说:“你这是何必呢?你把我放了,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铁拐李说:“你想错了,我要是为了钱,早就把这古墓盗完了,还轮得到你?这是我们淅川人祖先的墓,是国家的财富,岂容你来窃取?”
唐克不说话了,他知道碰上了一个二百五,跟他说不清。他想,好在自己还没有进墓,进墓的是南害娃。他估计害娃听到声音,早跑了。到时候,来个死不认帐,公安也就没办法定俺的罪。唐克这么一想,便不挣扎了。
两个人头对着头,睡在沙滩上,看着天上的月亮,等着天亮。
南害娃进入墓室里找宝,墓室很大,正中有一具骨髅。害娃用手电筒照了照,骨髅白花花的,吓人。一种怪味,直冲南害娃的鼻孔。他把手中的洒在墓室里,酒味和陈腐的怪味立刻弥漫在空气中。
南害娃先从骨髅的左肩找起。唐克曾经说过,左肩右脚的东西最值钱。骨髅的左肩处布满了灰尘。他用手扒开了灰尘,灰尘里有一只玉璧。害娃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玉璧便发出了蓝莹莹的光。他把玉璧揣进了怀里,又找出了一只金簪子,一只玉环。他心里一喜,便猫着腰,转到右脚,右脚放有一组铜器,大大小小,成月牙形排列着。他的手刚伸到那只最大的铜器上,便听到墓室外打斗的声音。南害娃仔细一听,原来是铁拐李在与唐克再打斗。南害娃想了起来,这地是铁拐李开垦的荒地。他明白了,这座古墓是铁拐李先发现的,要不,墓室口的土是谁埋的?一定是丹江水冲走了原来墓室上面的土,石门露了出来。铁拐李怕被人发现,在上面堆了新土。铁拐李是雪莲的干爹,也是自己的干爹。这事,自己得出去说服铁拐李,让他与自己合作。
南害娃刚走到墓室门口,墓室的门“咣——”的一声,关住了。南害娃敲着门,大声地喊:“唐克——,唐克——”“干爹——,干爹——”
南害娃大声地喊,可是,没有人应腔。这时的唐克与铁拐李正在丹江河里打斗,哪里能听到南害娃的声音?南害娃喊了一阵,喊累了,便坐在了墓室里。只听得屁股下咔嚓一声,几根尸骨扎进了害娃的屁股。原来,南害娃坐到了骨髅上面了。他把屁股下面的尸骨拽了下来,用手一摸,摸到了一把热乎乎的东西,用手电筒照了照,是一把鲜红的血。
南害娃在心里骂铁拐李,骂唐克。他骂够了,骂累了,站起来,想办法打开石门,离开这死亡之墓。他用手使劲儿地推,使劲地摇。可是,这墓室的门仿佛有千金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石门连动也不动。他想自己的老婆雪莲,想自己的丫头楚楚,后悔鬼迷心窍,听了唐克的话,上了唐克的贼船。他使劲儿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打得自己的耳朵嗡嗡地响。雪莲是一个好女孩,比自己小那么多,要不是自己对她使了坏,他就是有再多的钱也别想娶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他想明白了,钱多不是福,平安才是福。他想守着老婆过一辈子,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南害娃绝望了。他把那酒瓶里剩余的酒全部灌下了肚,躺在骨髅旁等死。
墓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南害娃呼吸越来越困难,慢慢失去了知觉……
铁拐李与唐克等到了天亮,河底渐渐有人来了。唐克还想跑。他站了起来,使劲儿地拽着往前走,铁拐李睡在地上,用力地拉。唐克拽着铁拐李走了几十米。铁拐李大声地叫,
“抓贼啦——,抓盗贼啦——”
第一个听到铁拐李喊声的是白喇叭。白喇叭也返迁回来了,他大清早起来,拿了喇叭,去丹江河南边赶场子。白喇叭走到河滩上,便听到铁拐李的喊声。白喇叭与铁拐李很熟,听见是铁拐李的声音。他四下里看了看,没有见铁拐李的影子。铁拐李还在大声地喊,白喇叭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河边那个身影处发出来的。一定是铁拐李有了难,他快步向那个身影跑去。
果然是铁拐李。白喇叭见一个陌生人把铁拐李按在地上,使劲儿地往前拖。白喇叭放下喇叭,跑上去。他大声说:“哪儿来的野种,敢来这里撒野?”
白喇叭边说,边冲上去,把唐克按倒在地上,举起拳头,使劲儿地朝唐克的脸上打去。他边打边说:“我揍不死你,看你还敢打我熊大哥不?”
白喇叭只一拳,就把唐克的鼻子打歪了,血留了出来,沾满了脸。
铁拐李说:“喇叭,不要打了,他是一个盗墓贼,你快喊人,咱们把他送往派出所。”
白喇叭这才看清楚,铁拐李与这名盗贼的手绑在一起。白喇叭站起来,大声地喊:“来人啊,这里有盗贼,快来抓盗贼啊——”
南适清、李丹花和雪莲扛着锄头,刚到了地边。他们听到喊声,跑了过来。赵兴子听到有盗贼,忙跑去报案。人越来越多。众人把铁拐李手上的绳子解了下来。铁拐李的手上被绳子勒出了两道深深地血印。
雪莲走上前,见是唐克。他扇了唐克一个耳光,问:“你这个盗贼,你把南害娃忽悠到哪儿了?”
唐克挨了一个耳光,心中气愤,也不顾当初与南害娃的约定,便说:“他在墓室里盗宝,也许现在正带着宝回家了呢。”
雪莲说:“你不要狗急了乱咬人,我刚从家里来,他一夜没有回家。”
铁拐李这才明白,这宗盗墓案也有南害娃的份儿。他对大家说:“咱们把这盗贼带到古墓旁,看害娃还在墓中没有。”
众人带着唐克来到古墓,古墓的门在关着。铁拐李来到石门前,用手在石门旁乱拍。他知道,机关肯定就在这附近。果然,铁拐李一拍,石门开了。石门一开,南害娃的半截儿身子便从石门里露了出来。
南害娃醒来的时候,公安已经来了。6名身着白色公安制服的人走进人群,把唐克铐了,又把南害娃抬上了警车。全大兴派人看着古墓,众人便散去了。
南害娃从看守所出来,已经全身溃烂。他中了尸毒,公安局允许他保释就医。南害娃回到家,身上有一股刺人的腐朽味,雪莲不敢近他的身。
雪莲说:“你跟唐克在外面干了这缺德事,染上这怪病,不亏。”
南害娃说:“雪莲,我错了。我这次病好后,一定与你好好过日子。”
雪莲没法,只好领他去看病。雪莲领着南害娃去章家湾找凌兰子的父亲凌继承。凌继承把了把脉,眉头也皱成了疙瘩。他说:“毒气攻心,气血不通,你一定是碰了什么毒性东西!”
南害娃说:“没有啊!”
凌继承说:“这不是一般的毒,这种毒,叫尸毒。它是通过呼吸道和皮肤吸收的。你们抓紧去大医院,俺是无能为力了!”
南害娃求道:“凌医生,你好呆给侄子开几剂药,救救侄儿吧!”
凌医生给他开了一副药,对南害娃道:“这药治不了根儿,但能缓解病情。药很贵,俺这小药铺没有,你到集上去抓!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毒气攻心,就是华佗在世,扁鹊再生,也无回春之力了。”
南害娃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后悔不该跟着唐克去卖命,不该进古墓去挖宝。他知道,这病全是由盗墓引起的。这剂苦药,他只能自己咽。雪莲把家中的钱花光之后,再也没有钱给南害娃看病,南害娃的全身溃烂,身上的死人味越来越浓,刺人的鼻子。雪莲再不敢近他的身。南害娃躺在床上,在悔恨中死去。(作者:田野,未完,待续)

下章内容预告 毕家兴退休后,得知丹花家的情况,帮助丹花申请了移民产业无息贷款项目,租赁了丹阳水库养鱼。丹花在水库里养丹江红尾鱼,全家人看到了希望。水库有鱼的消息传出后,不少领导前来钓鱼。村里给丹花打白条,丹花与白云飘担心村里赖账,心里很不平衡。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南阳市作家协会理事,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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