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序章(三十一)
〈嵩山太室山,但听得水声如雷,峭壁上两条玉龙直挂下来,双瀑并泻,屈曲回旋,飞跃奔逸。倚石俯瞰,脚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山峰间云岚瞬息万变,美不胜收。〉
[谢衡]说: “三十六峰如髻鬟,行人来往舒心颜。白云蓬蓬忽然合,都在虚无缥缈间。”来到这嵩山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云开日朗,纤翳不生,怎不令人胸襟大畅,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势?那位左盟主日夜居此,也难怪要平添不尽雄心了。
[蓝凤凰]说: 听小公子的口气,倒是挺佩服那位五岳盟主的。可我认识的人,都说那个人野心太大,心比天高,他想要做的事,也是终究难成。
[谢衡]说: 没有野心的男人,算得什么男人?我生平一直不喜欢的,便是那些自称淡泊名利,实为沽名钓誉,丢下苍生疾苦麻木不仁,对异邦欺凌也不闻不问的所谓“隐者”。生为男儿,便该不断拼搏进取,就算最终失败,却也不枉此生。
[蓝凤凰]说: 小公子这话倒是特别,不过也真符合你一贯的做派。
[乐厚]说: 说得好!左师兄一定要将阁下引为知音了!——这位一定就是江南慕容世家“惜花公子”了。这位想来就是天南五仙教的蓝教主。在下孝感乐厚,有个别号叫“大阴阳手”。两位贵客临门,失敬、失敬。
[谢衡]说: 原来是乐五侠。在下不请自来,全为了令师弟之事……
[乐厚]说: 〈神色沉痛,拔出佩剑,用力一扳,长剑断折〉我乐厚折剑立誓,若此仇不报,魔教不灭,便如此剑!
〈随行而来的两名嵩山弟子亦折断长剑,目光决绝〉血债血偿,不灭魔教,誓不罢休!
[乐厚]说: 登达,狄修,你们将孙师叔抬回后院安置。谢公子,蓝教主,左师哥就在峻极禅院门口迎候大驾,咱们边走边谈,乐某也好向鄙派掌门禀明详情。请!
(行过一段山路)
[乐厚]说: 这是青冈峰,青冈坪。这是大铁梁峡,小铁梁峡。这叫作胜观峰。谢公子,你看这中州风土,比之江南景物却又如何?
[谢衡]说: 江南秀丽,嵩岳奇伟,各有各的妙处,自然都是极好的。
[乐厚]说: 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汉唐二朝邦畿之内,原是天下群山之首。两位请看,这等气象,无怪历代帝王均建都于嵩山之麓了。
[蓝凤凰]说: 咦,左掌门和朝廷官府也有关联么?莫不是他也想当皇帝老子?
[乐厚]说: 哈哈,蓝教主说笑了。如今外有胡虏侵我国土,祸害百姓;内有魔教谋逆,民不聊生,左师哥与我们众人也无非是替天行道,助朝廷一臂之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谢衡]说: 乐五侠说得不错,由此处向北望去,遥见成皋玉门,黄河有如一线,西向隐隐见到洛阳伊阙,东南两方,则皆是群峰叠障;向下万仞深壑,渺不见底,向上头顶青天,万里无垠。这等气象,确是帝王之基、雄主之业。
[乐厚]说: 哈哈,谢公子再往南看,这是大熊峰,这是小熊峰,两峰笔立并峙的是双圭峰,三峰插云的是三尤峰。——那侧立的一座山峰,便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有一日我到少林寺去,颇觉少室之高,但回到嵩山,从此而望,少林寺原来是在嵩山脚下。
[谢衡]说: 「以山为喻,推崇嵩山,菲薄少林。连一个排名第五的太保都有这等雄心,足可见这嵩山派早已是枕戈待旦,眼下不鸣则已,但求他日一鸣惊人了。」
(嵩山、峻极禅院)
[左冷禅]说: 贵客远临,蓬荜生辉。谢公子,蓝教主,两位对我孙师弟的大恩大德,左某人与嵩山上下皆感激不尽。
[谢衡]说: 我辈侠义中人,既见此事,理当为之,可惜当日已是迟了一步,未能拦下凶人,助孙师傅一臂之力,说来着实惭愧,当不得左盟主一个谢字。
[左冷禅]说: 左某不才,全倚仗各位师弟同心同德,精诚一心,才有今日嵩山这番景象。孙师弟如今境遇,便与左某人被斩去四肢,刺瞎双目一般无二。魔教凶残暴虐,人神共愤;孙师弟残毁之仇,不共戴天!本派上下齐心,誓报此仇,誓灭魔教!
[嵩山弟子]说: 〈齐声高喊〉:誓报此仇,誓灭魔教!
[左冷禅]说: 谢公子气宇轩昂,一表人才;蓝教主巾帼英风,不让须眉;两位年纪轻轻,便开创一方基业,皆是武林古来罕有的少年英才。两位既然来了,何妨多住几日。左某人生平最爱结交朋友,还请务必赏光。
[谢衡]说: 〈与【蓝凤凰】对视一笑〉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左冷禅]说: 这位是左某二师弟,大托塔手丁勉;这位是左某三师弟,大仙鹤手陆柏;这位是四师弟,大嵩阳手费彬;五师弟乐厚与十三师弟孙大中,两位已经见了;这位是六师弟九曲剑钟镇;这位是七师弟苍髯铁掌汤英鹗;八师弟神鞭邓八公;九师弟锦毛狮高克新;十师弟阴煞掌张风承;十一师弟惊魂手赵文雄;十二师弟修罗手司马延。
[谢衡]说: 〈一一见礼〉五岳盟主名震武林,十三太保谁不尊仰?小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各位尊范,实乃平生之幸。
[蓝凤凰]说: 嘻嘻,一天里见了这么多名门正派的大侠,倒教我这个邪魔外道的妖女,心肝儿扑腾扑腾地直跳。
[左冷禅]说: 哈哈哈,蓝教主说笑了。左某人并非食古不化之徒,一向以来广结三山五湖的好朋友,唯一势不两立的,只有那日月魔教。蓝老教主当年毅然脱离五毒教,改“五毒”为“五仙”,正是归于武林正道的义举。左某心中佩服。蓝教主对我孙师弟有大恩,从此便是我嵩山派的好朋友,今后江湖上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说你是邪道,那就是和我嵩山派几千弟兄过不去!
[蓝凤凰]说: 〈眉花眼笑〉左盟主果然爽快,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