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韵】又见家乡花与草 / 开普饭

春

CHUN JIE

节

2018.02

作者：宁波原水集团王文成

我的老家在桑洲。这次回家过年，本打算雨雪纷飞，准备围炉茶话一通，抑或邀友打牌几宵。不料，天气尚好，初二三阳光明媚，春风微醺。

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买年货的喜悦

回头与孩子说，咱们不负春光，随意到村头田野转转吧。 “好嘞！”孩子应声，便和我出门，一起沿着村西小溪边缓缓而行，犹如涧下流水潺潺，虽然没有音乐点缀，但有一种舒畅的自然旋律萦绕耳畔。

家乡的味道，就是于光中先生笔下的那个乡愁，随着父母亲的相继离世，也就变得越来越一贫如洗了。

有时，试图在家乡熟悉的山水、花草、虫鸟中找些端倪，只可惜山水已变了模样，虫鸟也少了欢叫。相比之下，那些花花草草依然如故，开的是春天的消息，结的是秋天的丰硕。年复一年，散漫生长在山坡上、溪岸边、田坎下和石缝里，浓浓印在我们遥远的记忆深处。

家乡的花草长的大小、深浅、疏密已不重要，毕竟它们不是生长在城市公园里，专门去接受人们的评头品足，论长道短。

当然，在孩子的眼里，它们的外貌还是有优雅和卑微之分的。因为我发现，孩子的提问和摄录，侧重放在美誉度高的花草上，诸如梅花、杜鹃、瑞香、茶梅、兰花、月见草、阿拉伯婆婆纳等。而对构骨、胡颓子（羊奶子）、硕苞蔷薇、蓟、芒等，则明显带有一种“偏见”，或是它们扎刺、割手，冷不防会拽住行走中你的裤管，严重的会拉破衣裤，划伤皮肤，痛痒难熬。

对于荠菜、活血丹、万年青、艾、马兰、鼠曲草等，我们打小便从长辈那里晓得它们的功效和用途。荠菜炒年糕，马兰拌香干，是那种经典的好吃。艾、鼠曲草制成的糍粑，是家乡特色糕点。其中艾成熟后，收割来晒干，和稻草秸秆捆在一起，点燃一缕青烟，便是我们夏夜驱蚊的开始，多少耳熟能详的民间故事从中袅袅升起。

活血丹，鲜见成片的，偶遇一二株，在那些心肌缺血者，那是天成的宝贝疙瘩。万年青，不仅是唱响北京奥运会的城市记忆，也是我们静好生活的特别代表。只要遗落墙角，不管过去多少年，风霜压不垮，岁月击不败，孤寂难不倒。

坦率说，对于酸模、小蓬草、野豌豆、球序卷耳、猪殃殃、紫堇、紫金牛等，可谓司空见惯，有的以前还常取来作为猪、兔等饲料的，算能唤上它们的“小名”，然常常为叫不出它们的“大名”而略感遗憾，无法“权威”介绍，与孩子分享。孩子似乎看出我的窘态，马上“奉献”一个叫“形色”的手机软件。咦，对准想要知其“大名”的植物，轻轻一按，摄像辨析片刻，便能读取它们的“大名”来，不要请植物专家了。

扫描了许多花花草草后,兴奋之余，爬到山上，如饥似渴似的，扫识木荷、青冈、薜荔、梓、蓬蘽、芒萁等。如隔世般，原来诗文里精彩写下的“圣人”、“君子”，就大隐在我们生活的身边。

莫不信呵，还果真如此。“枝秀如莲，花明似玉”的“薜荔”，杜甫有诗赞曰：“去郭轩楹敞，无村眺望赊。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城中十万户，此地二三家”。平时被我们叫野草莓的“红色诱人不得了，酸酸甜甜好味道”的“蓬蘽”，贾岛也有诗云：“曲阳分散会京华，见说三年住海涯。别后解餐蓬蘽子，向前未识牡丹花。偶逢日者教求禄，终傍泉声拟置家。蹋雪携琴相就宿，夜深开户斗牛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