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索诃长篇连载 ‖ 《人生长假》第六章(上)
第六章(上)
蒋医生挚爱断西洋
邓老总错步叹枉然
天漏春光,邀月挽怀共杯,同归醉。琴静柳尤轻,花暗星未明,心事愁白发,生涯折沧桑。忆梦中寻花,已烟亡。
——题记
对常人而言,周末时光似乎过得特别的快,然而,对于倩枝来说却是如此的缓慢,用度日如年来形容绝不夸张。她渴望着与蒋明渭的见面。
连续好几天,倩枝都是在心神不安中度过的,因为蒋明渭已两个礼拜没来给她母亲测量血压了,每个周末都是晓雯过来。倩枝不知蒋明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逃避她吗?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她。
她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巷口,等盼着她所思念的人儿出现。有时她确实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可笑,她从来都没有为谁如此傻傻地痴盼过。爱难道真的那么盲目吗?这多日来,她终于体会到了芷玲所说的那种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滋味,真是一种恼煞人的情结,挥之不去拂之不了。
巷口终于出现了一位穿白大褂的人,走近了,才发现还是晓雯。倩枝的心一下子又变得空落落的。他到底怎么了?
“小姐,小姐啊!电话!”王妈在楼下大厅喊着。
“哦,来啦。”倩枝应着,匆匆跑下楼去。
“喂,谁呀?”
“倩枝吗?我是芷玲啊!”
“哦,是芷玲啊,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出事了!”
“怎么了?”
“一言难尽,我这思迪酒吧没法开了。”
“这么严重?到底出了什么事嘛?”
“电话里说不清楚,有空吗?”
“周末嘛,当然空。”
“那你就过来一下,好吗?”
倩枝放下电话,心里忐忑不安:芷玲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一下子就将刚才的心情扔到爪哇国去了。她跟王妈说了一下,就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到了思迪酒吧,芷玲早已等在那里了,瑶珊也在一旁。倩枝来过几次,早与瑶珊熟络了。
倩枝慌慌张张地一屁股坐下就问:“芷玲,瑶珊,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丁婕发愁!”芷玲不无忧愁地说。
“又关丁婕什么事啊?”倩枝迷糊了。
“是这样,姐。”瑶珊迫不及待地在一边补充道,“上次你不是在酒吧采访过丁小姐吗?”
“是啊。”
“那一次,丁小姐上台犯了难,玲姐不是上台解了围吗?”
“是啊。”
“可你还记得吗?玲姐那次只顾解围,却信口说了一句大话,不说则已,一说可就坏了事了!”
倩枝真被弄糊涂了,茫然地看着她俩。
“玲姐当时情急之下不是说了要聘请丁小姐为专场歌手吗?你不知道,我这里可都是熟客,骗不得的。一天两天还有个借口搪塞一下,时间一长就没说辞了。客人啊天天闹,更惨的是,前几天丁小姐被亨达聘用的新闻一播,炸锅了!玲姐所有的解释都成了空话,让客人取笑不说,生意也一天天清淡下去,来的客人也只是起起哄的,没辙了,怎么办?”
“说了大半天,就为这吗?”
“哎,说什么呀?你还嫌不够?”芷玲看倩枝幸灾乐祸的德性就来气。
“这有什么难,包我身上就是啦!”
“讲清楚一点,什么包你身上?”
“丁婕啊。”
“怎么?”
“你不是要丁婕来你这唱歌吗?丁婕一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吹牛!这可要立军令状的,你以为丁婕是什么?”
“那你说是什么?”
“亨达秘书处处长加公关部部长,没听说啊?”
“别管这些,我只知道,丁婕是个女人,因为是个女人,就能体恤女人的处境,只要她能做到这点,就不能不来。”
“好,好,那我什么都不说,就看你的啦。”
“好嘞,尽管往外贴海报就是!”倩枝好像胸有成竹,满怀自信地说。
“那你还不去?”芷玲着急地催。
“上哪?”
“找丁婕啊!”
“别急嘛,现在才几点,人家不上班啊!”
“唉!我看你……真让人心悬!”
“好,好,我去,我去!”
倩枝站起来,向外走去,一回头露出狡黠的笑,芷玲与瑶珊却用不安的眼神看她。
傍晚五时左右,倩枝打来了电话。
“准备好晚饭了没有?”
“别提晚饭,搞定了没有?”芷玲着急地问。
“时运不佳,丁婕出差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你说!”芷玲一下子六神无主,“海报也贴出去了,你夸什么口啊?坏啦坏啦!”
电话那头却是倩枝的哈哈大笑。
“傻姐哎,没请来丁小姐,我敢叫你准备晚饭吗?”
“你的意思是说……”
“来了,就在你面前。”
芷玲一抬头,见倩枝与芷玲就站在面前,原来倩枝是用丁婕的手机与她通话的,急得想哭的芷玲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涨红了脸就去追打倩枝,倩枝乐得满堂乱跑,跑累了就告饶道:“大姐,傻姐,别追了,我可真的吃不消了!”
“不管,追到你非咬你一口不可!”芷玲又喜又急又气地说。
“哎,哎,你也照顾一下丁小姐嘛,只顾追我,丁小姐走了可别怪我哦!”
芷玲这才反应回来,连忙停下来招呼丁婕。
“哦!你看我,只顾打闹,倒忘了正事了。”一边指着远远的倩枝说,“算了算了,你也过来吧,功过都免了。”
倩枝嘻嘻笑着,喘着粗气,抱着肚子,勉强跑过来,一坐下就似瘫了一样。
“唉!世道变了,帮了大忙却没人谢,还一路追打,杀人灭口啊!”
“还啰嗦,刚才魂都让你吓没了!”芷玲又回过来对丁婕抱歉着,“丁小姐,刚才怠慢了,别往心里去。”
“没有的事,我羡慕你们还来不及呢!”丁婕说的可是心里话,“对了,上一次我们不都说好了要以姐妹相称的吗?”丁婕寂寞的心里渴望着那一份温情。
“对呀,怎么就忘了呢!”倩枝一拍掌,回神过说,“芷玲年龄最大,为大姐,我其二,丁婕其三。”
“还有我呢!欺负我,没我的份吗?”瑶珊也搅和进来。
“怎么会呢!你最小了,老四!”丁婕开心地说道,然后大家相视大笑。
“好,就这样讲定了,以后谁忸忸怩怩见外的话,就罚她!”芷玲大气地说。
“罚什么呀?”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芷玲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了洒吧柜上的酒。
“罚啤酒两大盅。”
“哇,这么多啊?”
四个人又开心地大笑起来。
“瑶珊,你去安排一下,叫对面丽都酒店炒点菜过来,我们好好地吃一顿。”
“好呀!”瑶珊答应着朝丽都走去。
“丰盛点哦。”倩枝笑着。
“少不了的。”瑶珊应着。
“馋嘴,沾丁小姐的光了。”
“哈哈,罚啤酒两大盅。”倩枝与丁婕兴奋地手舞足蹈。
“对不起,对不起,适应期在所难免,下不为例。”芷玲告饶道。
“不行,不行,规矩你定的,赖皮又是你第一个。”
“以后再犯,罚我四盅还不行吗?丁……二妹,帮我求求吧!”
芷玲差点又说漏了嘴。
“算了吧。”丁婕帮着说,“直呼其名也可以,反正别见外就是。”
“好说,这次就原谅你。”
“说正经的,丁婕,你老总会不会反对你来酒吧唱歌?”芷玲问道。
“干嘛?这可是我个人的事,何况这是业余时间,并不影响工作,外国兼职的人多着呢,又有什么新鲜的?况且是帮我自己的姐妹,他好意思管吗?”
“说的也是,不过也不能常打扰你,我想一个礼拜就定个几天,好吗?”
“可以,就周末两天怎么样?”
“好,那我以后广告就做出去了?”
“做吧做吧。放心好了,有丁婕在,就等着看你酒吧以后怎么让人挤破的吧。”
“就你话多!”
“怎么就不许讲话了?事情办好一脚踹了?”倩枝扮着鬼脸说。
正说着,丽都那边菜也端过来了,四人坐下边吃边侃,那气氛可真让人羡慕。
“玲姐,你这酒吧生意不错吧? "丁婕问。
“嗨,全靠一些熟客捧场而已。”
“这么说,玲姐的朋友一定很多了?”
“什么朋友呀,各取所需罢了。我想他们口袋里的钱,他们呢需要我这么一个环境消磨时间,就这么简单。”
“那么依玲姐所说,他们都是些无聊客喽?”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这个社会啊,生活节奏加快了,一天的工作也够压抑的,到了晚上,凑三五朋友松驰一下,也很正常。其中事业成功的大有人在,别小瞧了他们。”
“真的吗?”
“不过也有特别的。”
“怎么个特别?”这回轮到倩枝好奇了。
“比如说,有一个男的,以前也没见过,就这十来天,天天来,喏,就坐那个角落,来时都一个人,也不说也不唱,而且不醉不归。但他又文质彬彬,毫无市井流气,不管喝得多醉,付钱是决不会忘记的。我猜想啊,一定是受了感情创伤。”
“那你有没有表示一下关心啊?”倩枝俏皮地说。
“玲姐才不敢呢!不过昨天他喝得实在太醉了,打烊了,他还趴在桌上,没办法,玲姐才硬着头皮上去的。”瑶珊插嘴说。
“后来怎么了?”丁婕问。
“我啊也没讲什么,只是问了他地址,然后扶他上了的士就好了。不过我看见他流着泪呢,怪可怜的。”
大家发出一阵唏嘘。
“不知今天晚上还会来吗?”
“难说,按理会来的。”
丁婕与倩枝真的好想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来的话,可得叫我们一下。”两人提醒道。
晚饭吃罢,丁婕挑选了几首歌,准备着晚上的演唱,倩枝则打了个电话回去,问了母亲的情况,顺便告诉冯妈自己晚点回去。
客人已陆陆续续地来了,丁婕怕让人围住,与倩枝退到了里间。
芷玲推门伸进半个脑袋说:“晚上还有节目,打烊了吃大排档去?”
“好的,疯他个一夜!”倩枝与丁婕笑着说。
丁婕今晚只准备唱四首,因为歌曲与服装什么都没准备,所以她只是想试着适应一晚。她此时坐在里间,轻声哼着几首选定的歌,心中不免紧张起来。毕竟这次与第一次来这里不一样,第一次是带着消遣的心态来的,心里要放松得多,然而这一次可就不同了,是以演唱者的身份来为观众献歌的,听歌者可能就格外挑剔,搞得不好砸了场可就惨了,所以说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七点十分瑶珊走了进去。
“丁姐,你得准备了,外面的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呢。”
“有什么可准备的?和平时一样唱就得了,你以为客人有多高的水准啊?”倩枝大大咧咧地说。
丁婕可不这样想,既然来帮芷玲,就不能好事变坏事啊。
“什么时候上台?”丁婕问。
“七点三十分准时。”瑶珊准确地回答。
“好的。”丁婕回答道,心里却是忐忑的。
时间很快到了,丁婕来到后台。瑶珊上台介绍说:“各位朋友,你们好,等待已久的礼仪皇后丁婕小姐终于处理完繁琐事务,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思迪酒吧的特邀嘉宾,每个周末来这里为朋友们献歌,以助雅兴。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丁婕小姐为我们演唱!”
座上开始骚动,掌声如雷般响起来,客人们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丁婕在聚光灯的照射下走上台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开始演唱了,她唱的是一首香港歌星叶倩文主唱的《明月心》。
一曲唱罢,客人们的激情似乎到了亢奋的极点,但丁婕注意到右边前位有两位中年男人却相当冷静,只是礼貌性地鼓了几下掌,眼光是冷峻的,像在审度着什么。
无疑,丁婕的注意力已被他们带走,心中一直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以后的几首歌尽管丁婕都用心去演唱了,但总觉得无法深入到歌词及旋律的本质中去,用敷衍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了。
四首歌唱完,客人们给予她的褒奖是丰厚的,但丁婕的心中压根就没有一丝的满足感。
丁婕一下台来,芷玲她们三个人就围着她开心起来。
“丁婕,唱得真不错!”
“哇!仙乐绕梁,三日不休!”倩枝说得更夸张。
“别帮我吹了。”
三人这才发现此时的丁婕郁郁寡欢。
“怎么了,丁姐?”瑶珊问道。
“唉,我也讲不清楚,反正觉得并不理想。”
“头一朝嘛,对自己别太苛刻好不好?我可是太满足啦!”芷玲安慰着说,事实确实也是这样。
“走,走,我们也找个位子坐去!在这干闷着啥意思。”倩枝建议大家。
她们找了个靠近酒吧柜的角落坐下。
“你们坐着,我去招呼一下客人。”瑶珊说着去了。
芷玲叫服务生端来了啤酒。
“来,祝丁婕首战告捷!”
“干!”
“别,别,我可喝不了这么多!”丁婕推辞道。
“好,好,随意,随意。”
就在这时,丁婕看见刚才那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小姐,我们可以坐下吗?”
芷玲站起来应酬道:
“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找丁婕小姐说点事。”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解释道。
“那请坐吧。”芷玲迷惑地朝丁婕看看,发现丁婕也云里雾里的样子。一般的客人芷玲都有点面熟的,可这两位却从没见过。出于礼貌,只能招呼他们坐下。
“请问,找我有什事?”丁婕无法抑制心中的好奇。
“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宗恒,鲸音乐制作室的总监兼歌词创作,他是我的搭档郭眉,作曲家。事情是这样的,你们思迪今晚邀请丁小姐的海报贴到了我们制作室门口,让郭眉给发现了,我们对丁小姐的演唱非常感兴趣,因此我与郭眉就来这里看看了。”
哇!鲸音乐制作室是非常有名的音乐创作园地,而李宗恒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丁婕三个人面面相觑。
“李总监,那你此行有何目的呢?”还是倩枝见多识广,她首先发问。
“目的很单纯,挖星喽!”李宗恒朝郭眉笑笑。
“那么,你对丁小姐的看法怎么样?”这回轮到芷玲忍耐不住了。
“音域很宽,情感把握得很有分寸,音色也很美,唱给他们听已经足够了。”李宗恒边说边指指那些如痴如醉的客人们。
倩枝与芷玲一听就不服气,怎么丁婕让他们一讲就值这个分了?李宗恒已看出她们想什么了,接着讲道:
“丁小姐的音阶不高,吐气不均,演唱的基本功疏松,没有经过专业指导,如能积极弥补这些,潜力是可以挖掘的。”
“那你的意思是……”丁婕由衷地佩服李宗恒的一番高见,不愧是音乐界高手!她突然关心起自己来。
“如果丁小姐愿意,我们可以在演唱技艺上指导一二,然后由我及郭眉给你创作几首歌,越贴近你的生活越能表现出你的情感,将它毫无保留地融合到你的音色上,我敢保证,礼仪皇后将再度轰动,风靡本省市不在话下。”
“哇,太好了!”芷玲与倩枝已无法按捺心中的激动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丁婕依然谨慎地问道。
“挖星。”
“就这么简单?”
“还不够吗?”
“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得名,得利。”
好坦诚的一个男人!丁婕悄悄地看一眼李宗恒,他依然在微笑,那是一种无邪的笑。
“那以后要怎么找你呢?”
“哦,对不起,忘了,这是我的名片。”李宗恒给每人发一张,然后站起来说:“就这样讲定了,你想好了打我手机。不打扰了。”李宗恒与郭眉告辞了。
“哈哈,丁婕这下可发达啦!”倩枝兴奋地喊着。
“你以为做歌手很好吗?”丁婕说。
“哎,有机会总要试试嘛,有花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芷玲怂恿着。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丁婕拍着桌子说。
“哎哎,我们出去,出去,这里太吵太闷,我好想到外面喊他几声!今晚太开心啦!”倩枝急不可耐地说。
“好,酒吧让瑶珊先照顾着,我们出去逛逛,等会打烊了叫瑶珊再跟我们联系。”
“好,就这样!”倩枝和丁婕异口同声地赞成。
“哎,你讲的那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呢?怎么今晚没见他?”倩枝问。
“是啊!”
“谁知道呢!别管他了,先顾我们自己吧。”三人站起来出去了。
蒋明渭与菲茵的爱情是完全可以用缠绵悱恻来概括的。五年的医科大学生涯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同学第二年时,菲茵家发生的一场灭顶之灾让他们两颗年轻的心贴得更紧了,蒋明渭给予了菲茵从物质到感情的最大限度的投入,菲茵对蒋明渭的爱从那时便在心里生了根。
记得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肆虐的台风席卷了本市的海岸,那强劲的风沙挟着海水,竟如扫尘般摧毁了无数幸福的家庭,而菲茵的家亦在其中,她那慈祥而和蔼的双亲就这样弃她而去。当菲茵在校园里知道这一切以后,瞬时哭得泪人儿一样。那段时间明渭一直陪着她,而菲茵在孤独绝望中也只有从明渭的款款深情中才得以勇敢地生存下去。爱情使他们在心灵的交流中感受彼此的贴近。
明渭从此义无反顾地挑起照顾菲茵的担子。除了感情上的扶持,更多的是生活上的劳累。学费、生活费、日常开支,明渭似乎过早地承担了当家的义务。菲茵无以回报,只有加倍地努力学习才对得起明渭的付出。
当菲茵渐渐从伤痛的阴霾中走出来的时候,也正是毕业离校的时刻。他们双双以优异的成绩面临着分配的选择。这时,菲茵唯一的亲人,远在美国的舅舅寄来了信函,舅舅无儿无女,希望她能过去。菲茵是好学的,激起她赴美的动机不仅仅是绿卡,让她痴迷的倒是出国读书这个大好机会。她兴奋地与明渭商量,明渭的心气是高傲的,他希望菲茵能开心,出人头地是他们年轻的心中唯一的理想。只要菲茵能顺利出国,等她一切都安顿好了,然后再想办法带他出去。想到前途可能一片光明,当时的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决定了。
一切都办理得很顺利,然而,当分离真正摆在他们眼前时,又有多少的不舍和留恋啊!可是,尽管不舍分开,但他们的内心却充满希望。有离别才有相聚,这道理他们都懂。
到了美国,一切都让菲茵傻了眼:舅舅的据拮状况让她根本不可想象!为她申请出国,几乎已将他的积蓄耗尽,哪还有钱给她读书呢?菲茵失望极了,她想到了明渭,远在大洋彼岸的爱人。迫不及待的她匆匆给明渭写了信,她相信明渭在收到信的时候,心会凉半截,可她没想到的是,坚强的明渭最终在矛盾中做出了抉择。他放弃了留用省城的优越机会,毅然回到家乡,自己开设了诊所,唯有这样,他才能用自己的智慧及医术多赚钱,来支持与实现菲茵的理想,而自己的一切则暂时放在一边。多年来,他就这样默默地工作,默默地赚钱,然后将钱一笔笔汇往大洋彼岸,供她读书,助她成功。
三年多的恩爱,一千多日的劳累,让明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菲茵竟捎来了断情之言!虽然用词极尽婉转,极尽周旋,然而对于明渭来说仍似晴天一声雷,几乎将他震晕了……他发怵了,迷惑了。这情、这爱、这恩、这义,如何解释?怎么判别?菲茵寄来的哪是一封信,分明是一份残忍、一份寡情、一份痛苦、一份绝望啊!菲茵又是好样的,她同时也汇来了三年来明渭给她的所有的钱,这厚厚的一叠情份,菲茵算是还给他了。
明渭那在成熟与深沉包裹下的斗志似乎像漏了气的气球一般,无论如何也振作不起来了。多日来,他只能让自己沉溺于酒精的熏醉中。菲茵多情的眸子犹如一把利刃剜刺着他的神经,他痴迷的心无法面对现实的残酷,他根本无从想象自己的感情会如此的失败。情深义重的菲茵绝尘而去,不再留恋以往,不留任何余地,他怎能坦然接受呢?
当夜幕低垂,无望的思念再次来骚扰明渭无法泯灭的情怀,他不知不觉中又步入思迪的大门。这里的气氛是适合他的,可这一切对他来说又有多少关系呢?
芷玲此时正在吧柜里站着,一抬眼看见明渭正向这里走来。哦!一个多情的男人,他又将为自己制造凄迷的心境了。看着日渐憔悴的他,芷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何必呢?如此地折磨自己。
“你好,麻烦给我拿一扎冰镇啤酒。”
芷玲默默地递给他,看他拿了要走,芷玲竟抑制不住内心的怜悯。
“你可以在这儿坐一会吗?”
明渭朝左右看一下,见没有其他人。
“你跟我说话吗?”明渭迷惑地问。
“是的。”芷玲也为自己出乎意料的冒昧而惊讶。
“有事要我帮忙?”
“不,我只希望你能在这里坐一下。”
“为什么?”
“聊聊,不可以吗?”
明渭看着芷玲,突然之间他觉得对面这个女人有点面善。
“我好像见过你。”
“你已经来思迪十几次了,会没见过吗?”
哦!明渭记起来了,前天喝醉时,好像就是她扶着他上车的。
“那么,前天是你?”明渭摆了个搀扶的手势。
芷玲含蓄地笑了笑。
“干嘛要喝那么多酒呢?”明知故问,芷玲突然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难道这种感觉自己还体会得不够深刻吗?芷玲脑际闪过邓剑然的影子。
“找糊涂。人有时活得太清醒,挺累。”明渭大口喝了一口酒,说道。
多么雷同的心境,多么相似的想法!曾经的芷玲不也是如此地去想如此地去找如此地去寻吗?她突然之间好像已完全明白了明渭的痛苦。
“她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吧?”芷玲幽幽地说,似乎这话是对自己说而不是对着明渭讲的。是啊!剑然曾经不也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吗?
明渭好像并没在意这句话。
“你会喝酒吗?来,我请客。”明渭改变了话题。
“不,还是我请吧。”
“女士可以随便请男士喝酒吗?”明渭揶揄着说。
“为什么不可以呢?何况你已经是思迪的熟客了,经常过来捧场,我应该表示感谢的。”
“噢?那么说你是这里的老板了?”
“不敢,我叫叶芷玲。”芷玲微笑着介绍。
这回轮到明渭惊讶了,他一直以为她是打工的。
“我叫蒋明渭。”
“好,首先我多谢你的光临。”芷玲边说边斟满酒,“我们干一杯。”
明渭欣赏起面前这个女人来,尤其是她的爽朗。
“来,干。”明渭举杯一饮而尽。失意的时候,有个女人陪着聊聊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打发这无助而痛楚的时光,何况面前这个女人并非是那些毫无水准的小姐们,从她的谈吐举止亦能看出一二。明渭是讨厌那种嗲声嗲气又毫无主见的女孩的。
“你对酒有什么看法?”芷玲喝了酒后,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明渭不解地看着芷玲,一个古怪而高深莫测的女人。酒的内涵对他来说这几天已体会得够深刻了。
“失意者的最佳伴侣,痛苦者的无上良友。能让你糊涂中有寻觅,沉醉中有怀想。是积蓄所有悲凄而酿就的兴奋剂,一喝就让你泪水涟涟。”明渭的表情是半认真半玩笑的,但芷玲却聆听得格外细致,她似乎想将这话完全理解甚至剖析透彻。
“传神!妙!妙不可言!”
“噢,我这话真够这级别吗?”明渭淡淡地笑着。
“真的,我从没听谁能将酒领会得那么透彻。”
“那你认为酒为何物呢?可以说说你的见解和体会吗?”
芷玲沉吟半晌。
“欺骗感觉的高手,玩弄理智的行家。可让你虚无中缥缈,恍惚中丧志,是蕴含一切别离而发酵的催化剂,一喝就让你思情绵绵。”芷玲照着刚才明渭的口吻,一气呵成。
“入骨!一语中的!想不到叶小姐对酒亦深有参悟啊!”明渭瞬间折服了。朦胧之中,他似乎体会到芷玲必定也经历了不同寻常的情感坎坷,不然怎可道出如此深刻之言。
“蒋先生,其实酒的蕴意不仅仅于此。”
“噢?”
“这只是你我的狭隘意识罢了。”
“怎讲?”
“难道你不清楚有李白的疏狂之态、杜甫的悲世之哀、李清照的痛情之愁、隐者的避俗之愤,还有君子间的无味之恩、粗贱者的斗气之争,如此这般,不都是酒无常的化身吗?而你又何必为一段无望残情折磨自己呢?”
明渭感动着,为这位刚刚才认识的女人所给予的关心。他感觉到默默注视着她的眼睛开始潮湿了。哦!她是一位怎样的女人啊!细腻且善解人意,直爽而洞悉心灵,她哪是初初相识呢,分明早就是知己了!(欲知后事,请阅下章节)
创作简历:醉索诃,原名江涛,浙江人氏,别号兆兴,曾用笔名瘦瘦生,无痕。在纸刊《中华诗词》《浙江诗人》《龙吟》陆续发表过作品。于一九九三年被收录《中国当代文艺家词典》,其作品《寻味》《酒乱》等被《中国诗坛最具影响力80家诗人》选用。现创办《无痕文尘》公众号。 一个在分裂文字中捡拾自己游魂的人。也曾快意桀骜,也曾萧落流离。而现在,他只是想在剃刀边缘,寻回一些浊碎里的絮片。若无痕,也要得一丝文尘余香,修补残梦。交流微号:jt6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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