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校园随笔:带伤,也要跑成一股风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我喜欢自己跑起来的样子。
带伤,也要跑成一股风
文\ 张亚凌
曾经在某一个时期,我疲惫不堪又无处释放,想努力又找不到方向,觉得自己的存在更像个恶作剧。
长相呢,上中学前,比大我两岁的二哥都高,还很有蛮劲,被妈妈当男娃使唤。肤色很黑,用巷子里婶婶们调侃的话说,不小心掉进炭渣里就找不到了。眼睛细小,大眼睛的妈妈经常左看右看,看得自己直叹气,而后哀求我:你能不能把眼睛再睁大点,咋那么懒啊,得是接生婆的指甲划拉出来的一道缝儿?
而性格,用我妈的话说,一根筋,九头牛都拽不回来,还死倔死倔。我爸常因此老训我妈:看你那死女子,得好好教教,说话不是拿着斧头砍人,就是端着机关枪扫射,一开口就能呛死人。妈妈也就常戳着我的脑门数落:说话绝得没个回旋,你是卖毒药的,想毒死人呀?
这些,起初我都不在意。长相是爸妈给的,怨不得我。性格不好不合群,大不了我自个玩。
上了中学才发现,一切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我学习不怎么好,别人就不大看上眼,再加上长得不好看,就让人生厌了。是小学时不那么明显,还是小孩子真无邪?哪怕你鼻滴奔流她一瘸一拐,大伙儿依然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没有歧视还会照顾。拉在一起的小手从来不论黑与白,胖与瘦。上了中学,个子长高了,心却不透亮澄澈了,蒙上了太多的尘埃。孩子们似乎更注重外表,将“心灵美”早已打包封存。
“看三班那个黑不溜秋地,还滚得快。”田径比赛中,200米短跑我第一个撞线时听到了这么一句。
真搞不懂,跑得快慢与肤色有关系吗?我能跑过去揪住他们的衣领大声质问吗?我不能,我知道,自己真的很黑,黑得让一切黯然失色。可我还是热爱体育,——跑起来风一样的感觉,可以将一切烦恼甩得远远的,人顿时觉得清爽无比。
在我,让人尴尬的事从来不会缺席:作文写得漂亮,可数学一塌糊涂。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一上数学课,我的脑子就成了一锅浆糊,绝对是高粘度谁也搅不开的浆糊:越害怕听不懂越想集中注意力,越集中注意力越跟不上趟,越想让自己认真静心,脑子越像千军万马飞奔而过的跑马场——扬起的飞尘隔断了我对知识的接收。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是没听懂还是压根就没听进去?节节课下来,脑子乱糟糟的,以至于我都想把自家的脑子拎出来,用手好好捋一捋,看看到底哪里短路了。
上课没听懂,似乎也没有可以求助的同学:
“人丑无友”,好像跟丑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丑一般;“性格孤僻”,别人还没走近就觉得不好相处。作文又超好,每次被语文老师在班里范读精讲。学习跟不上趟的学生,觉得我不属于她们。学习好的呢,又因为我只是作文好而满眼鄙夷。如果说人是群居动物需要归属感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该靠拢哪边。
没有同行者,孤单,无助,时时受伤。这样的我,连自己都忍受不了。每天的日记是出口,每次的作文是憋屈许久的释放。可这些都不能拯救我一塌糊涂的数学啊?
我只能上课高度集中注意力,尽可能把所有的板书都抄下来,把老师着重强调的用红笔醒目地批注。又感觉一节节课都是手忙脚乱地做笔记,以至于不能好好听讲。
天哪——,莫非我真笨得不可救药登峰造极了?真恨不得拎起自己的头发,把那个蠢货扔进太平洋!
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数学像个有无数利爪的黑洞,在一脸狞笑地拉扯着吞噬着我,我得抓住什么。我能抓住什么呢?可我真的必须抓住什么!我环视,我打捞我的希望,最后将唯一的希望投向数学老师,一个课堂上看起来很是威严的老师。
第一次大着胆子找到数学老师,给老师说着自己都想把她讲的每句话每个字记住,她在黑板上写的所有例题所有过程我都丝毫不差地抄下来……我像豁出去般一直顾自说着。
数学老师一直看着我,慢慢地,在她的目光里我感受到了不同于上课时的感觉,却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有点像我赌气时妈妈看我的目光吧,是——心疼?
“真是傻孩子,你那么辛苦咋不找老师?老师不只是在课堂上出现,老师就是你在学校里的妈或者爸……”数学老师拍着我的肩膀拉着我坐在了她的对面,我第一次那么近地看着她,老师并不像课堂上那么威严。“用力过猛也不是好事情,你的心太重了,倒容不进老师讲的知识了……”
老师的话语里没有丝毫责备,却像戳破了我的泪腺般,我无法抑制地哭了。是绝望里看到了一丝亮光的欢喜,还是孤单久了遇到伴我前行的人的欣慰?是坠落中遇到一股可以托住我的力量的由衷感激,还是庆幸自己可能走过泥泞踏上坦途?
这一切我都没有答案,我只知道,哭过后心里亮堂多了。
那次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里,她让我不必紧张彻底放松,给我讲了一道题。我听得明明白白,对老师提的问题也回答得准确而清晰。原来我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只是过于担心过于紧张罢了。
临走,数学老师还开玩笑道,我以为你只喜欢写作文,不想学好我的数学呢。我一歪头,笑了,满脸不好意思:我哪有资格轻慢任何一门功课?我一直在努力啊,只是没找对方向。
在后来的日子里,对我来说,各方面的困难依旧随时出现。我学会了安慰自己:继续想办法解决吧,你不够完美,才能更好。
没有宿舍,我必须每晚走读,遇到了善良的霞,每晚去她家借宿,还有夜宵吃;英语差距太大,我将少得可怜的零花钱攒下来订了《英语园地》《中学生英语》等杂志,自虐般天天大量做题……
我很庆幸,在奔跑中我学会了借助更强大的力量,并咬着牙坚持下来,才得以遇到今天的自己。
亚凌感慨:或许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突破了一个才会遇到另一个,如同那个可怜的“我”。亲爱的孩子,愿你也会像“笨我”一样地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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