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漫话紫黄之说兴隆19
架几式大条案上的紫檀理石台座屏风。
清早期。
这一件很有水墨丹青的风采,不仅好看,而且耐看。
饕餮纹,博古龙(俗称拐子龙),细致的模压感。
浅浮雕的难,大概正在于“小中见大”,“浅中见深”,“简中见繁”。类似于在二维的平面上表现三维的立体感。
传统中国书画孜孜以求的“神似”,大概就是这一层意思。
形似不难,照猫画虎可矣。
于是匠气,泯然众人。
神,韵,风骨,超越外型的精神层面的风范,才是更高一层的境界。
所谓的“生动”,“传神”,“栩栩如生”,多半就是这么回事。
好家具自然要有好器形,而好的器形上有好的雕饰,犹如锦上添花。
再来一件案子。
这是到代的黄花梨。
清早期。
时光沉淀所凝聚的老皮壳。
仔细看一看,与后天人工的包浆多少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这大概就是沧桑的容颜了吧。
牙板上的回纹。
行内的约定俗成,回纹纹饰,往往当做“清”的特征,尤其是内翻回纹马蹄。
而材质又是黄花梨,所以,年代推断为“清早期”?
黄花梨的上一个轮回,大概算是明中后到清初。
清中开始,酸枝成为主流。
沧桑。
清早期 黄花梨翘头案
侧挡板的拙朴。
宁古毋时
宁拙毋巧
宁简毋俗
拙朴也是一种落落大方。
紫黄如今已是当仁不让的奢侈品。
什么是奢侈品?
1、稀缺的
2、昂贵的
3、非必需的
这是奢侈品的三个属性。
只是如今总有些人一心盯着“昂贵”二字,只要是贵的,就以为当得起“奢侈”。
于是一旦手上握有“昂贵”,人也就趾高气扬。
前两日恰好读到香奈儿女士(Madam Channel)当年关于“奢侈品”的一句名言:
奢侈品的对立面,不是贫穷,而是庸俗。
【Le luxe, ce n'est pas le contraire de la pauvreté mais celui de la vulgarité】
如今的紫黄,未尝不是一面镜子,映衬着某些自我而忘我的暴发户,只知道形而下的器。
君子不器。
案面,分别是有无闪光灯的效果。
不用闪光灯,更接近本原的色泽。
同一件东西,闪光灯下是可以改变其色泽的。
同样的道理,拍摄时角度不同,时辰不同,相机不同,甚至显示器的调配不同,展现出来的“色相”都有可能发生变化。
网上喜欢“看图断木”者众。
然而这样的“断”,其根据多少是来自由于上述技术层面的原因所导致的对实物的一种“扭曲”。
所以,看图断木,有局限。
更何况有的人在辨色力方面难免“先天不足”。
于是对色泽的变化缺乏应有的洞察力。
辨色力“先天不足”,有的是“色弱”,有的是“色盲”。
倘若天生一对色弱或者色盲的眼睛,如果想在在色泽方面区分黄花梨与其他中南半岛产地的花梨如泰缅花梨(所谓大果紫檀,安达曼紫檀等),这就多少有些“吃力不讨好”了。
无他,黄花梨的“黄”字,如今比较公认的说法,源自民国年代的中华建筑学科奠基人梁思成先生。
也就是说,虽然“花梨”的文字记录可以上溯到唐代陈藏器《本草拾遗》之“榈木出安南及南海,用作床几,似紫檀而色赤,性坚好”(榈木即后来更为广泛使用的“花梨”),一直到清末为止的这将近一千年光阴里,我们的前人,没把花梨中的“黄花梨”单列,或者这么理解:前人分不清,或者不加分辨地把黄花梨与其他的花梨(主要是来自泰缅的大果紫檀,安达曼紫檀等)当作一档子物事,大同小异而已。
说远了,关于这“辨色”,坊间传闻,还真有个把“先天不足”的专家名嘴,睁着一对不辨红绿的眼睛,走遍大江南北地评点黄花梨。
于是贻笑大方,斑斑劣迹。
不提。
(2011-4-26轻松一刻,架几案大兄见到素未谋面的网友照后发对联贺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