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名家心脑病辨治实录:张琪 颜德馨治疗病毒性心肌炎

选自学苑出版社新书《中医名家心脑病辨治实录》
导读:病毒性心肌炎经久不愈,常表现为气阴两虚,余邪不尽,本虚标实,此类患者的治疗当以扶正祛邪为原则,益气养阴为主,同时配合清热解毒祛邪药物,方能取得较好疗效。
案体:李某,男,21岁。患者有病毒性心肌炎病史15年,本次因过劳而发作,心率40~190次/分,夜间常有“憋醒”现象,心率低于55次/分或高于120次/分时,则自觉心悸、气短、胸闷难以忍受,伴有濒死感,西医诊断为病毒性心肌炎、心肌损伤,超声心动检查显示心脏轻度扩大,抗心肌抗体阳性,心肌酶明显升高。就诊时主要表现为心悸、气短、头晕乏力,活动后则各种症状明显加重,查舌质淡红,苔白而干,脉沉而无力,心电图提示广泛心肌缺血,心率62次/分。辨证为气阴两虚,余邪不尽。
处方:生晒参15g,黄芪50g,白芍35g,当归25g,丹皮35g,石菖蒲25g,五味子15g,板蓝根25g,土茯苓50g,鱼腥草50g,蒲公英50g,紫花地丁25g,远志20g,生龙骨35g,生牡蛎35g,甘草10g。每日1剂,水煎取汁,分早晚温服。
服药21剂,心悸气短明显减轻,夜间憋醒现象未再发作。又服药35剂,心悸气短基本消失,体力明显增加,心率为55~110次/分,舌质红紫,苔薄白,脉沉迟,心肌缺血基本消失。病人共服药近160剂,心率60~110次/分,一切如常人,抗心肌抗体阴性,心肌酶正常,从而治愈。
〔孙元莹,吴深涛,姜德友.张琪诊治疑难心脏病4则.中西医结合心血管杂志,2006,4(5):437〕
评析:张氏认为外感之邪为病毒性心肌炎的直接致病原因,在外感病邪中又以柯萨奇病毒导致的上呼吸道感染为最多见,正所谓“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本病主要病机为湿热毒邪入侵,正气虚弱,正邪交争,正不胜邪,邪毒直入于里,蕴结于心所致。其中由于邪气的性质、数量以及正气的盛衰情况决定了各种证候。起病首先是由于邪毒客心、正邪交争而发病,其次是邪毒与正虚并存,如果邪胜正衰则可出现心阳虚衰,甚则亡阳,继而是邪去正虚(气虚、血虚、阴虚、阳虚)不能及时治愈则导致心脏虚损,气机不利,地力推动血液运行,出现血行不畅,五脏六腑失其所养,故变证百出。心脏虚损为本,邪毒阻滞为标,本虚标实,其中湿热毒邪最易化燥伤阴耗气,导致气阴两虚、心气虚损。经过大量临床观察,气阴两虚往往贯穿于本病中后期,起病初期由于邪毒炽盛,正气受损往往不明显,中后期气阴两虚证状已经十分突出。另外,目前本病求治于中医的病人,多为西医常规治疗无效箸,基本上急性期已过,处于病程中后期,治疗本病以益气养阴法为主,同时配合大剂量清热解毒药物,使毒邪尽去,正气来归,实践证明,效果理想。本例患者病程已长,呈现气阴两虚,余邪不尽,本虚标实,辨证准确,治法用药得当,且用药能持之以恒,取得了满意疗效。
导读: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辨证属胸痹者,按“阳微阴弦”论治,以益气通阳,升清降浊为法,方选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减,重用附子为君药,“益火之源,以消阴翳”,疗效卓著。
案体:涂某,女,46岁,2005年12月30日初诊。患者9年前感冒后出现心悸,查COXB6-IgG(+),余(一),拟诊为病毒性心肌炎,未积极治疗。2001年底胸闷、心悸加重,有时心痛、憋气,一直服中药治疗,效果不明显。今年3月感冒后上述症状加剧,至5月已留观或住院6次,11月6日头晕发作,恶心呕吐,视物旋转,转动头部更甚。现患者头晕,头颈转动则加剧,胸闷心悸,乏力,自汗、盗汗,形寒,四肢欠温,纳呆,服安眠药方可入睡,烦躁,大便干结,2~3日1行,口腻、干,耳鸣,左后脑头痛,月经正常,白带色白量多,查其舌苔厚腻,脉沉细。诊其为心阳不振,升降失司,瘀血内停之胸痹(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治以益气通阳,升清降浊,方拟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减。
处方:淡附片6g,桂枝4.5g,龙骨30g,牡蛎30g,瓜蒌15g,薤白9g,葛根15g,麦冬9g,葶苈子9g,苦参15g,甘松3g,半夏9g,生蒲黄9g,五味子9g,党参15g,升麻4.5g,苏子9g,白芍15g,甘草6g。取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二诊时患者自述服药后自汗大减,肢体温和,呈阵发性头晕,稍瞬即逝,查舌苔厚腻,脉已起,阳气有来复之机,血瘀尚未调达,治以温通阳气,活血化瘀。
处方:葛根15g,升麻9g,川芎9g,天麻9g,参三七(吞服)2g,桂枝3g,五味子9g,麦冬9g,党参15g,薤白9g,瓜蒌15g,川黄连3g,苦参15g,丹参15g,炙甘草6g。取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三诊时患者心悸怔忡,晨暮差距较大,四肢欠温,查舌苔黄腻,脉沉细,属心阳未复,升清降浊失司之象,治温为温通心肾,调节气血。
处方:淡附片(先煎)9g,苍术9g,白术9g,干姜2.4g,丹参15g,煅龙骨30g,煅牡蛎30g,桂枝4.5g,白芍9g,炙甘草6g,苦参9g,甘松3g,川黄连4.5g,川芎9g,红花9g,赤芍9g,茯苓9g,茯神9g,五味子9g,麦冬9g。再取14剂,继续服用。
药后诸症悉减,停药2日后,自汗淋漓,肢软纳差,入夜少寐,新感咳嗽,痰多,查舌苔薄腻,脉小数,心阳有来复之机,气血仍欠调达,仍宗原法增损,改为下方。
处方:淡附片(先煎)9g,党参15g,炙黄芪30g,白芍15g,清炙草6g,桂枝尖4.5g,五味子12g,麦冬9g,煅牡蛎30g,百合30g,淮小麦30g,酸枣仁9g,柏子仁9g,甘松3g,苦参9g,糯稻根30g,白术9g,茯苓9g,茯神9g,丹参15g。取14剂,每日1剂,水煎服。
药后心悸即减,胸闷偶作,又服上方30余剂,诸症已悉平。
〔贺兴东,翁维良,姚乃礼.当代名老中医典型医案集·内科分册.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
评析:《金匮要略》中论述胸痹之病机主要归结为“阳微阴弦”四字,本例患者历经九载,正虚邪实,完全吻合仲景之说。患者心阳不振,动则气急,自汗形寒,四肢欠温,脉象沉细,但同时见大便干结,舌苔厚腻,虚中夹实显然,故订扶正达邪之法,初诊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淡附片振奋心阳,合生脉散兼顾气阴,瓜蒌、薤白、半夏宽胸豁痰,升麻、葛根、苏子、葶苈子升降气机,苦参、苦松、生蒲黄理气化瘀以治标。全方剿抚兼施,固本清源,故药后自汗大减,肢已温,脉已起。因天气转暖,一度停用附子,旧疾旋起,遂重用附子为君,从此步入坦途。可见胸痹之治疗,祛痰化瘀治标,必须以振奋阳气为本,所谓“益火之源,以消阴翳”,治此案则益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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