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荷书房@辞赋】彭晓龙||“钻冰”赋 二题

前“钻冰”赋

吾自况“钻冰居士”，时人多不解。更有好事者頗“臆淫”，言称：居心叵测，蛤蟆望月，意欲将当代影视巨星范冰冰一“钻”耳!呜呼噫嘻!冰冰再美，优孟也!怎可与“士”者同列?今春雪荡漾，洗涤青天，神思飞扬之际，遂一吐为快!请看宝鸡教育学院杨教授权良先生  ———释“钻冰”：

彭公晓龙先生，周原当央，岐山人也。先生博学，神圣忧思，取号“钻冰居士”。闻者颇觉疑惑。吾其师也，吾其友也，今吾试析之。

梁任公先生号“饮冰室主人”，世间亦曰“饮冰居士”。饮冰之名，如雷灌耳，如风吹草。其谁不知?饮冰，饮冰。我中华几人饮冰欤?

百年以降，影响中国话风者，其三人欤?梁任公，胡適之，毛泽东。是故，梁任公不可不知。任公取“饮冰”之号，何谓也?

饮冰，取自《庄子·人间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欤?”成玄英注：“……受命从政，为国忧心。……。”饮冰，不为口渴，为忧国也。

彭晓龙先生，忧国忧民。其号“钻冰”，取自《全元散曲·普天乐·嘲风情》：“姐姐每钻冰取火，婆婆每指山卖磨。”

何谓也?君思之。钻冰何有火?恰如指山，将磨子当石头而售，谁其沽之?以此言之，钻冰，其可言矣：唯有付出，鲜有收入之苦难生涯。亦指“冰清玉洁”的人格操守。

君思之，钻冰，唯能取凝固之水，焉有非分之获呃?焉有火而可取乎?

张生煮海，唐僧取经，彼此彼此。只为过程，不为目的。

钻冰居士，知钻冰无火，非要钻冰。为的是享受过程的乐趣。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钻冰之人，其人其思者欤?

伟大的共产主义者，你们难道不是钻冰者欤?

我钻冰，享受过程的快乐。我，断无目的之追求!

丘逢公哭之于九泉，于任老痛之于九霄。呜呼哀哉!大中华无钻冰者欤!

钻冰居士，吾其与归!

后“钻冰”赋

昨日蒙杨师权良教授释吾“钻冰”之名，雾霾一扫，峥嵘顿出。王观堂先生《人间词话》开则即云：“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便自成高格。”杨师释名，吞珠吐玉，娓娓道来，辞胜词矣!使吾“钻冰”一号包藏境界，“自成高格”耳!今某不才，忝列其后，以“隙中窥月”之惴惴仰“高台玩月”之侃侃，贻笑大方欤!

少年读书，最喜语文，及至初二，学美文一篇《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高徒写恩师，情真意切，三十年后，那优美的文字还可朗朗上口：“那时候，他诗兴不作而研究志趣正浓。他正向古代典籍钻探，犹如向地壳寻求宝藏。仰之弥高，越高，攀得越起劲;钻之弥坚，越坚，钻得越锲而不舍。他想吃尽、消化尽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文化史，炯炯目光，一直远射到有史以前。他要给我们衰微的民族开一剂救济的文化良方。” 就是这一“钻”字，才有了以后的《唐诗杂论》、《楚辞校补》、《古典新义》，一洗宿儒“只能写几句新诗的”讥诮，煌煌然成就了一代文化大师!

一部《论语》，置之床头，日读日新。《子罕第九》：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师徒相惺，跃然纸上;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就是这一“钻”字，“孔颜气象”，千古流传;“复圣”大名，震古烁今!

吾一介布衣，“多从鄙事”，“三余”之际，常好风雅。诗为圣者，词是贤良，撮尔草芥，安敢望日月之浩然?“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于是乎!“读破万卷，神交古人”，习诗习到龙榆生，学词学到顾羡季 。身弱性孤，命运多舛的一代词宗榆生先生自号“忍寒居士”;施降设帐，砥砺学问的杏坛硕儒顾随教授别号“苦水先生”。此二人，一则以“寒”，一则以“水”，水遇寒则冰。荀况《劝学》云：“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此即“冰”也!

迦陵先生九十有四，不顾高龄，阙帻传讲。先生尝言：“中华文化是一座宝山，唯忧心于当代青年入宝山而空归啊!” 文化宝藏深埋大山，上覆千年冰川，骄阳高照下，熠熠生辉，欲得中华文化之真谛，惟“钻”尔!

斯宾诺莎，磨镜求米。“天子呼来不上船”，三拒普鲁士国王的盛请。终其一生，把自己磨成了“爱因斯坦最敬佩的哲学家”!这“磨镜”岂不是“钻冰”?

苦“受苦为诗身到此，冰魂雪魄已难招。”

“书生事业真堪笑，忍冻孤吟笔退尖。”

呜呼!钻冰居士正在“钻冰”!

(钻冰居士作于2017年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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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彭晓龙，自况钻冰居士。祖籍陕西岐山，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人，文学学士。爱好文艺，痴迷学问，虽无所成，心向往之。少时作品散见于《中国民间文学集成·陕西卷》、《陕西农民报》、《语文报》、《中华少年》等；青年困顿，汲于生计，拂泪折笔；中岁顿悟，愿熬岁月以为诗，煮人生而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