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把式师老六的蹚将传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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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把式师老六的蹚将传奇（2）
作者：潘运明 编辑：春芳 来源：公众号（LL5186699）
李二嫂一席话把染布的大姑娘、小媳妇逗得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整个坑塘四周欢声笑语。
师尚武也分辩不清李二嫂的话是真是假，但凭着他对东家的了解，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那样的话，他眼看就要成胡家的上门女婿了，以后在全村人面前那多没面子，走着路、干着，心里像吃了个苍蝇，别提有多别扭了。
当天晚上，师尚武收工回到胡家牛棚里，没去吃饭就睡觉了，他躺在被窝里还不住地长嘘短叹。
晚饭过后，胡家三儿女黑妮来到牛棚，见师尚武在被窝里睡着，问道：“六哥，你是累了还是病了，咋不吃饭呢？”
连问三声，师尚武也没答一言。
“下地时还好好的，你这是咋了？说话呀？”黑妮显然有些愠怒。
“你爹干的好事，人家乱捣脊梁骨，以后咋让我在您家过活！”师尚武的话像一块块石头砸在地上，砸在黑妮晕头转向。
“我爹咋说也是我爹，你要是嫌弃你现在就走，以后永远也别在登这个门。”黑妮这句本是一句气话，可激得师尚武呼地折起身，忿忿地说：“走就走，离了你家我就不信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就在白天，你还说遇到俺这一家人，是你的命好呢？这半天功夫，咋就说翻脸就翻脸了。我就知道，你最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为会有好事，真是啥染啥，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子吓假神。你走，你走，‘离开王屠夫——连毛吃了不猪’，俺胡家不缺你这样的没良心人！”
黑妮其实并不黑，二十刚出头，长得袅袅婷婷，杏仁样的脸，高鼻梁，大眼睛，一头乌黑的秀发，有一种自然的美丽。本来，因家庭贫穷，师尚武在她家就感到自卑，加上黑妮从小娇生惯养，说话直来直往，从不拐弯磨角，从气势上早让他自愧不如，使他深深为自家的贫困而忿恨，为寄人篱下的辛酸生活而痛心，他早就有外出独闯世界的念头了。说起来，他在胡家当长工也有多年光景，论说也黑妮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可两人的交往却少之又少，甚至彼此也都有过好感，可世俗和家规常常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两颗心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相隔着，也许是因为生活环境不同造成的隔膜，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使两人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虽然，经父母同意，把他作为倒插门留在胡家，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外柔肉刚既倔强又固执的师尚武来说，他从未感到一丝的快感，甚至心里有种愧疚和负罪感。
此时，黑妮一通劈头盖脸的话让他噎气恼火，多年来在胡家所受的白眼、冷讽像发酵的面团在胸中鼓胀，他气浑身发抖，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你说我没有良心，你看看你们家里、地里，重活、脏活、累活都是我干的，我那一点对不起你们家了？”
“你拿了俺家的工钱，就是要干活，不干要你何用？你看看你穿的，你吃的，那一样不是我家的？你人也是我家的又能怎么样？”
“你……好好，我吃的我吐出来，我穿的我脱下来，这活从今往后我不干了！”师尚武说着，脱下衣衫和裤子，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子，又对着地面“呸呸”吐了几下，甩门而去。
“哎，该死的，你回来……”无论黑妮怎样喊叫，师尚武也没有再回一下头，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潘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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