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到翠时春已老,唯有新红报春早
车窗外掠过的总是含混不清的淡红色,始终无法判别那是什么植物,什么树木。
这种淡红色严格地说,应该叫做铁锈红,生长在路边,在河道里,在大桥下,在牧场的小溪边。这是冬天的末尾,也是初春的发轫,究竟是什么呈现了这种奇异颜色?
新西兰天舒不识得的植物很多,哪怕是同样的地方在不同季节都会出现不一样的景致和颜色,南岛到了冬天就会漫山遍野出现金黄软嫩的野花,后来知道那是金雀花;而到了初春又可以看到另外一种鹅黄淡雾一般的,那是金合欢树,两种相似却又完全不同,所以对着这种奇异的铁锈红色终究猜不透是什么。
湛蓝的天空映衬之下,它像连绵不断的红雾,山抹微云,天粘衰草,如烟霭纷纷;
弯曲的盈盈流水之畔,它如同堆烟杨柳,帘幕隔纱,枉是望断天涯,似云鬓憔悴。
终于找到合适的一处路边断桥停下车来,日色转暮,凉气袭来,河水湍急流过,这样的颜色也就在河面上升腾,仔细辨别,却是那柳!
柳色在春天本不稀奇,可柳树不是应该如烟似霭的那种嫩绿鹅黄吗?再细细看时明白,原来柳芽欲绽未绽,叶苞将出未出,仅仅是柳树细细的枝条已经被春意所饱满,隐隐的是种亦红依绿的色泽,居然有这种效果!
怪不得有宋词写道:“雨晴夜合玲珑日,万枝香袅红丝拂”。
这是被唤醒的春意,是倦懒的柔情,是杨柳对春风一个冬季的怀念,是睡眼惺忪的情意绵绵。
从此路上都坦然接受着春柳新红的爱抚,沉迷到无可自拔。
归程回到基督城再次来到了雅芳河畔,欣然看见河畔垂柳果真也是焕发着同样的色泽,依依杨柳虽然于路上的那些直柳仪态各有不同,但远远望上去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种似烟霭如朝霞映照下的晨雾,这真的叫做“柳到翠时春已老,唯有新红报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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