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波（陕西省）
朋友，你一定知道《东方红》是一首歌颂开国领袖毛泽东的红色经典歌曲，可你未必知道这首红色经典还有引领作用，可以让走散的母子重新得以团聚，挽救一个家庭。我这么说，你一定会很惊讶！那你就听我慢慢地告诉你。时间已经逝去了50多年。如今我每次去省会西安，当听到电信局报话大楼整点报时《东方红》那悦耳动听的旋律，心里依然充满了热情、激动、亲切和感激。倒不全是因为这是一首由好听的陕北民歌改编成的歌颂开国伟大领袖毛泽东的赞歌，也不是说同龄人中独我对伟大领袖的感情更加深厚，只是缘于我儿时的一次特别经历。我的老家在陕西武功县。现如今县境内有陇海铁路、西宝（西安—宝鸡）高速、西宝中线、西宝北线、高铁等多条铁路、公路穿越。而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或更早，只有陇海铁路和西宝公路北线过境。陇海铁路在县境内由东向西依次排布着罗古村火车站、普集镇火车站（现在的武功火车站）、武功火车站（现在的杨凌火车站）。武功县相较于北接的乾县和南部隔河相望的周至县而言，交通还是很便利的，既有铁路大动脉穿越又有公路过境直达。我母亲1958年从家乡武功县长宁镇焦胡村参加工作，被招到西安市电信局，而我的父亲却在县城所在地的普集镇车站卫生所工作。实在的两地分居，典型的城乡距离，而交通的便利又使得距离不成问题。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没有坐过班车走公路从西安回普集，更没有从普集坐班车去西安。每次的往返交通工具都是乘坐火车。记得是1970年夏忙后，外婆、母亲、我、以及尚在母亲怀中的二妹，我们一行四人又要去西安。因为忙罢，那天乘车的人特别多。我们老少四人无法一齐挤上车去，母亲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领着我赶到了火车尾部的邮包车旁找熟人，过去的客车都挂有这么一节邮车。恰好那天当班的是和我母亲一同参加工作的老乡田叔叔，我母亲便向田叔叔简短的交代了几句，把我送上了邮车。然后，她自己又返回去去挤着上火车。火车到达西安后，田叔叔把我从行包房的通道领出了车站，然后给我交代说，你妈和你外婆在广场的毛主席像前等你，叔叔要忙，你去哪儿找她们。如果没见，你就在哪儿等，等着了一块回局里。“文化大革命”期间，对伟大领袖的个人崇拜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全国各地但凡称得上广场的地方，无一不有巨大的毛主席雕像。那是一幅毛主席高举着右手、身着大氅、挥手致意的标准全身塑像。由于母亲既要上班又要哺育幼小的二妹，因此，她很少有时间带我出外游玩。倒是省政府新城广场，因为距离母亲上班的西安市电信局很近，我们一帮小朋友经常自己去新城广场嬉戏玩耍。我清楚地记得，新城广场的北面，有东西分开的两座阶梯式看台，看台中间就高高地矗立着毛主席的标准塑像。因此，当田叔叔说要我到广场毛主席像前去见我的母亲和外婆时，我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便毫不犹豫的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其实，田叔叔所说的广场，是指火车站广场，也是我母亲和他提前约定的地方。而我虽然生活在西安，由于年幼，很少单独离开居住的区域，心中的广场只有电信局里的篮球场和省政府旁的新城广场。因此，当田叔叔让我去广场毛主席像前等，我心中的目标就是新城广场。我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无忧无虑地离开了火车站广场。沿着由北向南的解放路一路朝前走去。八路、七路、六路、……我边走边数边找，直到走到一路，也没找到广场的毛主席像，我的心里有点害怕。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电信局报话大楼整点报时《东方红》那熟悉的乐曲声，我的害怕全打消了，我知道我距离广场毛主席像不远了。我顺着乐曲传来的方向继续向前走，走到一个叫西新街的街口，我看到了电信局的报话大楼，可这下不但没有高兴起来却顿时傻了眼又紧张起来。眼前通往报话大楼的道路被一人多高的砖垛堵了个严严实实。后来才知道，说是由于中苏关系紧张，为了“反修防修”，西新街地下在挖人防工事，砖垛堵路是怕影响施工，同时，也是为了箍地道方便用砖而把路堵起来了，类似于现在的封闭施工。这可怎么办？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不断有过路的好心人，关切地询问我怎么回事，在得知我想从那过去，都表示无能为力摇摇头就走了。可我知道我再也不敢往前走了，再走，我不知道从哪里可以绕走到新城广场。但要越过眼前的砖垛，以我一个小孩子的能耐，除非长出翅膀。我便在砖垛前一边哭着一边傻望着。突然，看到一个浇砖的工人在砖垛上从西边往东边浇砖浇了过来，我赶忙大声喊叫，带着哭腔喊叫着叔叔，叔叔，那个浇砖工人以为我在喊叫别人，并不搭理。我大声喊浇水的叔叔，他这才知道我是在叫他。他随即停下手里的活计，走到砖垛边缘问我有什么事。我向他哭诉着想从砖垛上过去去新城广场见妈妈的想法，他看我泪汪汪一副孤立无援的样子，是真的在求助而不是捣蛋，便把我从砖垛上提吊了过去，我连说声谢谢都顾不得，就兴奋地抹着眼泪朝着我的目标奔去。很快，我就走到新城广场毛主席像前。到那一看，外婆和妈妈她们还没有到，我就一边玩耍一边等。恰在此时，院子里一帮平时和我一块玩耍的小朋友来了，我们就一起开始比赛爬看台的阶梯，这也是我们一起常玩的游戏。上上下下疯了一阵子后，小朋友都说要回家，我说我还要等我外婆和妈妈。小朋友们说回去等，还能在一块玩。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跟着小朋友们就一起回到了家。我母亲和我外婆一出火车站就直奔车站广场毛主席像前去找我，看我没到，祖孙三人就在那里等。可左等右等，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不见我的踪影，母女二人心里就有点发慌。我母亲让我外婆继续等，说她去行包房问问。一问说邮包车早都离开了，我母亲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就摊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行包房的人赶忙询问怎么回事。慢慢地我母亲才诉说清了原委，行包房的人听后，一边劝慰我母亲，一边帮着我母亲到火车站广播室去报广播找人。然后又约了几个人分头去找，找遍了火车站的角角落落。寻找未果，大家不免有点失望。这时，我的母亲已几近崩溃。就在大家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我母亲时，突然有人建议，是不是给家里打个电话，都几个小时过去了，万一孩子自己回家了呢？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母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忙找局里传达室的电话号码。电话打过去后，不知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母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找到了，找到了。大伙一听说娃找着了，都七嘴八舌的宽慰着，催我母亲赶快回。母亲和外婆是傍晚时分回到局子的。一见到我又是哭又是抱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满是疑惑。母亲哭完之后，就又气急败坏地把我拽到一边举手要打，外婆喝住了她。还打娃干啥，都又急又饿大半天了，还不赶紧做饭。望着母亲怒气难消的样子，我怯生生的问，咋来嘛又要打我？咋来嘛打你？教你在广场等，你咋就自己跑回来了？我在广场等了你们很长时间，等不着我才回局里的。母亲说，你在哪个广场等？我跟你婆一直在车站广场找，找不着你，当把你丢了，又是广播又是报警，把人家车站行包房的人都发动起来到处找你，你才偷着跑回来耍呢。我说没有，我一直在新城广场等，等不着，我才和小朋友一起回来的。叫你在火车站广场等，谁叫你在新城广场等？母亲大声呵斥着。我说我不知道火车站广场。我，……母亲似乎听出了什么，和我外婆对视了会，这才怒气未消地问我，那你咋回来的？我给她们讲述了我回来的经过。听完之后，母亲又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我的儿呀！多亏了这《东方红》，要不是这报话大楼上的《东方红》，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你这会在哪？！我们母子也许、也许，母亲哽咽着没有也许下去。如今，各到处广场上伟大领袖的塑像不知何时都已被悄然拆去。加之于通讯和通信工具的发达，人们普遍拿着手机，再也用不着去约定拿某个标志物去当联络地点了。可西安市电信局报话大楼上那定点报时钟声的前奏，依然是那颇具穿透力的清脆嘹亮的《东方红》乐曲，这既是历史留给后人赓续红色传统的一个时代的印记，也是提示过来人不要忘记初心的一个念想！
作者简介
王微波 离职公务员 有多篇散文、诗歌发表于报刊和网络公众平台。打油自嘲曰：刀笔差事心意猿，诗词歌赋魂梦牵。辛苦码字千千万，付出换得谋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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