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向辉丨心若止水(散文)
只见了一次那潭水,便懂得了心若止水的美。
四月,峨眉山的一处山谷,一潭水静静地出现在眼前,瞬间,我若雕塑般伫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凝视着她。
翠绿的浮萍安静地依偎在淡蓝色潭水的怀抱里,幸福得一动不动,桫椤的倒影也跟着浮萍的脚步,把自己印刻在潭水的近岸处,一座木质浮桥跨在潭水两岸,有意地和潭面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连山谷里的春风也不再摇曳,那画面静得美得就是一幅多彩斑斓的油画。在她面前,你竟不舍得呼吸,自己的心跳也仿佛停止了,是因为担忧不小心会惊动了这份安详和沉寂。泪水开始慢慢地滑落了,顺着脸庞一滴一滴地浸到嘴角,流进心里,没有忧伤,也没有欢喜,只有安然的静。
如此,静得甚至让你忘记了画面前还有你的存在,还是你早已被融进潭中,都不再重要了。
此时,脱离了人世间的红尘,忘却了世俗里的烦扰,心便真的静了下来,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每天忙忙碌碌的,像是在赶路,一刻也不能停歇,可总也到不了彼岸。天黑了,也累了,就是把疲惫的自己扔到床上,还想着没有做完的事情,想着别人对自己的埋怨,想着明天还有多少猛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呲着獠牙等着我。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常常被剧情追着跑,不敢也无心往后看,怕自己被绝情地吞噬。梦中醒来,总会惊出一身的冷汗,喘着气告诉自己:好险,还好,我还在!
然而,每一天又都是在路上坚持着,步履蹒跚得几乎要跌倒。
多想,就像现在这样,时光停摆,一直静下去,不再去顾忌身边的所有,慢慢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只有这静的画面,随着她,享用着,肆无忌惮。
我又怀疑起来,风起云涌的时候,这潭水还能如此镇静安稳吗?然而,我的担忧一定是多余的,没有了激情,哪还有生机?这准是上天的恩赐。只是,这潭水必定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抗争,甚至会不惜耗尽身心来决斗,也要保持着给我铭刻的优雅。我知道她不会轻易低头和认输,即使风雨过后,遍体鳞伤,容貌不再,依然让我看到她一颗坚韧的心在奋战,果真如此,谁又能彻底打败她,真正征服她?
这便是水的意志,静的时候温柔,但有时,硬如铁,强过钢。谁能做得到?
心若静不下来,哪来的一份从容,没有了从容,哪来的坚强和勇气!
那,只有乱了,乱得忘记了方向,乱了隐藏在心里的希冀,剩下的全是苍白的辩解和全线的溃败,到最后,留给自己纪念的,也只有残存的空壳和早已无处找寻的灵魂,
或许不用去想,也罢,你有多少豪情值得你去挥霍。匆匆几十年就这样逝去了,又做了什么?不是还是被动得像个机器那样,周而复始地躁动、停歇,抵挡不住短暂惬意的诱惑,只有在迷途中走走停停,沿着荆棘密布的小路,硬着头皮跌跌撞撞地前行。
只此刻,享受眼前的境界,便心若止水了,心也静了。远去的时候,多年以后,即使偶尔想起此景,就已经知足了。在心房找个不被打搅的空间,把美好锁在那里,不轻易打开。分寸乱时,慢慢地开启那扇门,若还能记起来那一潭水,还会不自觉地把泪水流出来,最后全都静静地融进潭中,不想停止,而不会打扰她的美,灵魂便就安稳多了。
2019.03.18
作者简介:
鲁向辉,男,1971年出生,河南省平顶山市人,爱好写作,新媒体《行参菩提》十大金牌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