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又是清明/赵瑞英
24年前，善良、慈爱、温和的父亲因病离我们而去，自此天各一方，令生者长痛。
曾记得，那是一个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日子，父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再也看不到人间的风景……父亲在历经一年多的病痛折磨后，本来强壮的身体变得羸弱不堪，连咳嗽的劲儿也小了很多，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无奈中，我焦灼而又天真地幻想，如果能将我生命中的十年送给父亲，那该多好，也算尽了些做女儿的孝道。每次产生这些幻想后，再次回到残酷的现实，总是被如雨的泪水打湿双颊……
曾记得，父亲即使病重，也从没有放弃过对生的希望，那种对生命的眷恋让我们心疼而又无奈。一次父亲听病友说练习某种功对自己的病有好处，就坚持每天两次从不间断，哪怕身体再不舒服；又听人说北京某处有祖传秘方疗效奇特，我和母亲就四处打听买了数十包草药，每日两次为父亲熬煎，刺鼻的中草药味我们闻着都觉得难受，而父亲总是一气喝下，从不皱一下眉头。然而尤其让我们难受的是，数十包中草药下去，父亲的病并未象传说的那样见到好转……
曾记得，父亲生病住院时，他的战友前来看望他，关心地询问父亲的病情，安慰父亲慢慢养养会好起来的。一向内秀而又聪慧的父亲面含微笑却又略带伤感地说：“别人生病住几天医院就好了，我生病都一年了还在医院，怎么也出不去了。”我闻听后，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心也随之下沉，恨自己无回天之力能够挽救父亲垂危的生命，内心被绝望感一点点吞噬，在场的战友也无不动容，无言以对……
曾记得，父亲在去世的前几天，跟我做的一次长谈，句句朴实的话语饱含了为人处世的道理，流露出对女儿深沉的父爱和无尽的牵挂，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是聪明的父亲在用聊天的方式向女儿做最后的人生告诫。记得最清楚的是父亲说过：“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凭一时冲动。同时还要想想是否会伤害别人，要考虑别人的感受。”这就是善良的父亲，直到临终还保留着为别人着想的习惯，但正是这种习惯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直到今天……
曾记得，刚得知父亲病情时，我独自一人跑到卫生间恸哭，那种瞬间天塌地陷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为了瞒住父亲，我们总是故作轻松地和父亲交流，父亲也若无其事地跟我们闲谈，从来不问自己到底是什么病，只是有时抱怨几句自己的病老也不好。其实，随着病情的加重转院到北京后的治疗，父亲早已对自己的病情心如明镜，但善良的父亲为了不让我们难过，从没有说穿过，只是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满载着对生命的留恋，直到生命的终结……
曾记得，父亲生病时太多的点点滴滴。二十四年过去了，父亲的音容笑貌犹在，他的人生告诫令我终生难忘。常常感叹，在无情的病魔面前，人类是那样的渺小和无能为力。同时，我也更深刻地体会到正值中年的父亲在死神的威胁面前，内心曾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无奈、遗憾和奋争。父亲深爱自己的家人，深爱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更多的天伦之乐，就已被无情地病魔夺去了生命……
又是清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只有琐碎的记忆和拙笨的文字聊表对父亲的思念。倘父亲泉下有知，能感到一丝慰藉，也算是做女儿唯一能尽的一点儿孝心了吧。
又是清明，问一声遥远的父亲，您可安好？
作 者 简 介
赵瑞英，女，1971年12月出生，公务员，在职研究生学历，闲暇时爱好读写，多次在系统报刊上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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