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的年味

我和父亲的年味

文/王恩园

弹指间,又要到年终了。但是,“年味”对我来说,似乎很久远了。

我算是个远嫁的女儿吧。父亲出身农民,一生与土地为伴。现在,我成了家,远离了家乡,远离了那个小村庄,留下父亲一人守着那个小院落。工作在外地,生活在外地,不能陪在父亲身旁,是我最大的心结。所幸,现在通讯发达,和父亲的联络保持密切。节假日,还可以带父亲到处转转,聊以慰藉这份遗憾。

我的记忆力很不好,小时候很多的事情都模糊了;唯独每年过年的情景,现在想起,历历在目。

冬日的天气,没有太阳,一片阴冷。小小的村庄被光秃秃的树木环抱着,不知谁家的炊烟袅袅升起,给这个小村落带来了缕缕烟火的气息,安静又祥和。“又要到年根了……”父亲沧桑而略带喜悦的话音总在这时响起。

我对“过年”印象最深的是年三十贴春联和正月初一包饺子。

真好!这一年的年三十迎来了一场瑞雪。父亲一大早地就把我喊起来吃饭,我走到小院里:院内的积雪早被父亲清扫干净了!我望着这裹着冬雪的小村庄,兴奋地大喊:“哇,好厚的雪啊!”父亲略显浑浊的双眼放出光来,高兴地说:“这雪下得好啊!好兆头!”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父亲文化水平不高,当时用家乡方言说了一句话: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说完,就去准备午饭了。我的理解就是有白馒头吃了。我开心地在雪地上用铲子堆雪人,饭都忘吃了。心里想着:下雪真好!过年真好!

父亲站在小院里,抬头看了看太阳,嘴里念叨着:“不早了,不早了。小丫,你来准备浆糊贴对联吧。”“哎,快了快了,我快写好了。”我握着毛笔,写下最后稚嫩的“一捺”。那年,我上初二,十三岁。那时父亲还是以我为豪的:成绩好,字也写得可以。就这样,父女俩忙着烧浆糊。父亲烧锅,我站锅台前拌面糊。面糊冷却后,父亲拿着我写的对联来到堂屋门前,认真地说“先贴这屋的”。父亲对贴对联很讲究的:先右后左,从上到下,一丝不苟。红红的对联纸贴得平平整整,再加上横幅、五彩的门帘,整个房屋焕然一新!西屋是我贴的,父亲每年都说我贴得不够平整,说归说,但看我那认真的劲儿,我能感到身后父亲的嘴角是带着笑意的。贴完了对联,贴“福”字。屋内的桌子、凳子、柜子、床腿等都贴上倒过来的“福”字。最后一张“出门见喜”也是我贴在院外的一棵小杨树上的。一切完毕!新年新气象!父女俩相视一笑,乐在其中。左邻右舍,家前屋后,也都忙起来了!整个村落,其乐融融!

吃罢午饭,父亲就忙着剁饺子馅了。我打下手,帮着洗萝卜,剥洗葱、姜等,嘴里喊着,要吃到父亲包的萝卜猪肉馅的饺子了。

大年初一。我还在睡梦中时,隐约听到父亲和面时,面盆碰在地上的声音,很有节奏。随着父亲双手握面团方向的改变,瓷盆也就在地上不同位置发出“咚咚”声响。面和好了,我草草吃点早饭,留着肚子吃饺子!父亲早看破了我的心思,用沾满面粉的手敲下我的脑门,“馋丫头!快坐下包饺子吧!”我“嘿嘿”一笑,拿起了饺子皮包起来。不一会儿,篦帘上就“睡”了一排“饺子”。父亲边擀面皮,边朝我包的“饺子”望,微笑着说:“丫头,你包的饺子都饿得睡觉了,这些年也没个长进,下锅后你负责吃掉呀!”说完,放下擀面杖,拿了一个饺子皮又手把手教我包起来。我很享受父亲教我包饺子的时刻。父亲边做示范,边说:“面皮边要干的话,就用筷子蘸点水点在上面,这样就包得紧了,下锅后就不会张嘴、破皮……”我佯作听懂的样子,答应着“哦哦哦”。父亲又接着擀着饺子皮,边擀边说起了我们家的陈年旧事和村里的家常里短;我手里包着饺子,安静地听着,听到有触动的地方,就会看一眼父亲那张日渐苍老的脸庞,心底一阵酸楚。终于,等到父亲说:“丫头,最后几张你来擀吧,我去烧水。”美美地吃上了饺子,我满口饺子馅,忍不住发出声来:“真香!真好吃!”抬头一看,是父亲满足而宠溺的笑!吃上了饺子,对于我来说,“年”也过的差不多了。当然,父亲还会忙一些其他的事。

这就是我和父亲的“年味”。如今,时过境迁,这“年味”只能留在记忆中。现在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这种味道了。我只愿,把我和父亲的这份“年味”珍藏在心中,也谨以此文献给我那给亲爱的、伟大的父亲。

王恩园,韩圩小学语文老师。作为一个年青人,王老师有梦想、有追求。她执着探索语文课堂教学,在小学作文教学、阅读教学领域勤奋耕耘,希望今天的付出能换来明天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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