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古城与红楼梦的渊源

康熙的发小亲信江宁织造曹寅曾经接驾四次,此中盛况,被他的孙子曹雪芹写进不朽名著《红楼梦》里。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借赵嬷嬷之口道出:“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别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塞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

这一年康熙南巡回京以后,第四次接驾的曹寅上了一份恭请圣安的奏折:“今年江南、江西、湖广等处,春麦大热。目下雨水调匀,插秧已遍,塘坝有水,秋成可望。运盐河道,各处船只坦行无阻。两淮商民人等,莫不欢欣鼓午。皆云圣驾巡幸,福庇所及,家弦户诵,顶祝天恩。”

当时台儿庄与江南接境,《清圣祖实录》中就是提到“御舟次江南境台庄”,清廷还设有江南总督一职。曹寅十六岁入宫,为康熙的御前侍卫,曹寅的母亲孙氏是康熙的保姆,可谓心腹股肱之臣,是康熙布在江南的耳目棋子,大小事务均细访上奏。二月河小说《康熙王朝》中的海关总督魏东亭的原型就是曹寅。曹寅除任江宁织造,还执掌两淮巡盐御史,这两个职务都是可以捞钱的肥缺。

此时的大清经过康熙一朝的励精图治与安抚怀柔,江山日益稳固,入关初期的杀戮记忆渐渐淡去,江南复又繁华,运河兴盛延绵千里。两淮一带,盐赋已居天下诸司之半。封建时代,盐业在历朝历代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盐税更是朝庭财政的重中之重,康熙朝全国盐的年销量在12亿斤~15亿斤之间,两淮盐场约占三分之一,即4亿斤~5亿斤上下。按雍正元年(1723年,康熙逝世次年)两淮盐场主要分销区汉口的批发价算,这些盐总值为白银700多万两,应纳盐税约200多万两(康熙年间,朝庭每年财政总收入不过两三千万两,两淮盐税居然占到十分之一)。这一项税银就是由运河水路运抵京师,此外地方每年的漕粮,南北经济往来的货物(北方的小麦、大豆、煤炭、腌制鱼肉等,南方的茶叶、布匹、陶瓷、油等),都要经由运河并在台儿庄中转。台儿庄码头的繁华盛况可见一斑。

  商贸重镇与天下第一庄

清末秀才胡小鲁在他的《啸庐诗文》里记载,台儿庄居民,商贾过半。诸商号、店铺为了便于从水上装卸货物,便在运河北岸修建了一些石阶码头。从台儿庄西门到小南门,建有典当、四十万、郁家、双巷、王公桥、骆家等10余处码头。城内衙门大街(繁荣街)、丁字街、月河街、顺河街、鱼市街等12条街道,1公里长的后大路接车大路,连接西门、小北门、大北门、东门和大南门。城内有5000户人家,24300余人,房屋约2000间。

而在雍正、乾隆年间,台儿庄形成了燕、尤、赵、万四大绅士商户和100多家店铺。其中有粮行18家,酒坊6家,染坊3家,油坊5家,还有沙、洪、展、吕四大穆斯林商户经营的皮毛业、清真饮食业10多处。

“东风吹雨晓来晴,春水高低五闸声,兰浆乍移明镜里,绿杨深处座闻莺。”

这首绝句是清朝康熙皇帝的御诗,诗中所写的是当年运河一处河堤码头的情形。正是太平盛世时节,国泰民安,五谷丰登,这位少年即位的雄才皇帝心情大畅。

康熙一生六次南巡,御舟皆从运河南下往返。台儿庄码头当时属京杭运河之中间段,路途遥远,北上南下,多在此处中转停留、稍作歇息。《清史稿》记载,康熙四十六年初,颁下圣旨:“南巡阅河,往返舟楫,不御室庐。所过勿得。”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六次也是最后一次南巡。农历二月,御舟到了台儿庄,耆老百姓前来敬献食物,并跪请康熙御舟暂停,上岸稍作休息。康熙又召耆老数十人,详细询问农事生计,良久才出发。这段历史,《清圣祖实录》中记载的更为详细,与《清史稿》不同的是,康熙先是谕令停止进献。耆老再四叩恳收纳,方才命受食物一二种。

而在当地县志的两处记载中,有六七百人敬献诗赋,共计抄写21卷,龙颜大悦的康熙钦定名次赏赐。还有一位名叫曹自新的乡绅率领数州十万乡民迎銮朝见,并献上河图,道出水患若干处。康熙当即下令河臣复看核定,如有属实,拨银修筑。皇帝亲自接待“群体上访”,姑且不论真假,倒颇符合其千古一帝的明君气度。而另一位同样热衷南巡的“诗文皇帝”乾隆也在台儿庄留下不少风流事迹,据说“天下第一庄”的名头,就是当年乾隆口中说出的。

值得一提的是,清代以来,台儿庄码头开始经营煤炭外销。乾隆嘉庆两朝,每年有数百万石的煤炭通过台儿庄运河连樯北上,供应京津冀一带。

1902年,当时的民国第三大煤矿,中兴煤炭股份有限公司在台儿庄顺河街设立货场。后又陆续设置了码头贮煤场、车站卸煤场等周转基地,并拥有运输船舶72艘(其中“粮划”19艘,“对槽”53艘),最大载重吨位为80吨,最小载重吨位为30吨。同时,由于煤炭货源充足,还吸引了大批外地船只来台儿庄参加运输,仅从黄河、小清河来台船只就有118只,全系“对槽”船,约计3500吨位。随着台枣铁路、台赵铁路的通车,台儿庄码头形成了水陆联运的格局,主要贸易输出煤炭、煤焦、粮食、木材等大宗货物,仅煤炭一项每年吞吐量就达到80万吨。

入夜时分,一河渔火,歌声十里,夜不罢市。原本集镇规模的小城台儿庄,成了兖州与徐州之间的另一个都会,号称天下第一庄,这是清代编修的当地县志的记载。今天来到台儿庄的游客,还能从现存的古运河道、石驳岸、古运码头感受这座城市昔日的繁华盛况。

作者:刘广阔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微游枣庄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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