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伶台和《酒德颂》
在枣庄市市中区西王庄乡东南,有刘伶古台一处,相传为“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醉酒之所。《峄县志》对古台有着较为详尽的记载:“其麓有土台,方广丈余,高数尺,土人以为刘伶台。台之西为刘伶墓,巍然一大冢,村人岁时以酒脯祭之。其前为莱子河,父老相传为刘伶酾酒处也。”此外,古代地理著作《太平寰宇记》、《齐乘》亦有相关记述。刘伶古台西北约半里处即刘伶墓,原有明代贾三近撰写的《晋建威参军刘伶墓记》,文采飞扬,惜乎倾圮,所幸残碑已被当地村民收藏保护起来。
元 赵孟頫《酒德颂》
刘伶古台虽不高大,但其景致却多有可观之处。春夏之时,台上芳草如茵,其下碧水环绕,波光台影相互映衬,使人顿生悠然闲适之感。远处青山隐隐,绿树深深。望农舍则炊烟袅袅,穿果林则香气悠悠。至于牧童嬉戏之声,农夫耕耘之乐,都被收入天人合一的生态画卷之中。或于一月夜登台,仰观明月皎洁,俯瞰清流澄澈,足以发怀古之忧思。在此,自然之美被注入了强大的文化力量,这力量便来自刘伶和他的《酒德颂》。
《晋书·刘伶传》记载刘伶“身长六尺,容貌甚陋”,可知他的尊容实在是不能令人恭维。然而刘伶等“竹林七贤”寄情诗酒,颇有超然物外之气度,这在魏晋历史上却是出了名的。史载刘伶“未尝厝意文翰,唯著《酒德颂》一篇。”清代何焯认为:“古人赋同颂,同为一名,”可见,刘伶的《酒德颂》是一篇典型意义上的辞赋作品。也正是这件篇幅不长的作品,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非凡地位。
文章塑造了一位“大人先生”的形象,他“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可见,时间和空间对这位先生来说,都已不具备任何约束之力了。“行无辙迹”的他放浪形骸,以至于“纵意所如”,那么,他对什么感兴趣呢?文章写道:“唯酒是务,焉知其余?”一个纵情饮酒、放诞不羁的鲜活形象已跃然纸上了。著名辞赋学者龚克昌教授指出,“这个形象,无疑是作者刘伶自己思想行为的写照。”这个评价是非常到位的。
“大人先生”的行为,自然是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于是便有了贵介公子们的出场。他们“奋袂壤襟,怒目切齿”,其态度自然是恨之入骨的。其实,在晋武帝泰始初,刘伶就曾在对策中大谈无为之治而遭黜,因此,“大人先生”的出现也绝非偶然。他不为外物所累,不为俗情所羁,以至于到了一种洒脱无拘的境界,“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这是何等的超脱与自在!
著名学者吴云先生主编的《历代骈文精华》,对《酒德颂》一文亦有精彩论述,该书指出,《酒德颂》“所表现出藐视一切存在敌视礼教之士的反抗精神,既高扬了人格的力量,批判了当时的黑暗政治,同时也抒发了作者压抑的愤世之情。”该书在评析中进一步指出,文章“充满了浪漫色彩,气魄豪迈,文辞骈偶间行,有不意追求而自至的特点。”很显然,刘伶无意成为一位职业的诗人和作家,但能够在看似不经意间信手拈来出彩之句。大诗人陆游曾在其诗作中写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该诗用在刘伶身上也是十分恰当的,信哉斯言!
以刘伶的才名,在仕途中谋一席之地当属易事。但是,在政治斗争的高压环境中,他不愿意身陷泥淖,与俗子为伍。刘伶崇尚老庄哲学,追求虚无之境,并且有意逃避与司马氏政权的合作。贾三近在《晋建威参军刘伶墓记》中指出:“公岂是酒人哉!王室陆沉,忠臣洒涕,广陵调绝,义士兴嗟。公于时事重有慨焉,盖托于酒而逃焉者也。”读史知人,贾氏的观点可谓入木三分。
《酒德颂》全文不到二百字,却能在有限的空间内塑造出熠熠生辉的文学形象。作者惜墨如金,行文利落,“大人先生”我行我素、藐视礼教的行为给读者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这也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刘伶在何处创作的《酒德颂》,我们已无从知晓。但是出于对出于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对文化名人的推崇,刘伶台附近的人们已将高台和美文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还是贾三近说得好,“以东海为尊,以北斗为杓,以五岳为肴俎,上摘酒星,下引酒泉,酌以荐公。”乡人以刘伶和刘伶台为荣,必能一如既往地守望这片文化圣土,并从中感知更多的历史文化律动。
文:韩邦亭 图片来源网络 微游枣庄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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