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新华 | 腊月炒米飘香来
腊月炒米飘香来
钱新华
“大月亮，小月亮，哥哥起来打麻将，姐姐起来打鞋底，妈妈起来炒炒米，炒给小儿嗒嗒嘴（方言，读几）……”
这是儿时的一个冬晚，明月如霜，清冷的月光透过村前那株苍寒的古树梢，将白花花的银辉洒在地上，印在一群正在嬉耍的孩子们的脸上。月光下的孩子们只顾扯着嗓子，尽情地唱着那古老的歌谣，像是在寻找着腊月的炒米味道。这悠远的童谣带着一种期待的音符，在小村上空盘旋、回荡，让昏暗的煤油灯下还在忙碌的大人感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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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腊月小村，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暖暖的炒米香味。这香味伴着一阵阵熟悉的锅铲翻炒声，从那一扇扇灰白色的小木窗里飘出。鼻孔里全被那诱人的香味填得满满的，让你移不了步，走不动路，不住的吞着口水……
腊月炒炒米，是家乡人的一年一度的传统习俗。没等到过年，那些喜欢钻东家上西家的孩子们，口袋里总是装着一两把炒米，遇到眼巴巴的同伴，也会毫不吝啬地分出半把。他们一边走一边嘴里咯咯的嚼着，像是在嚼着一种浓浓的年味。
腊月炒炒米，既是满足孩子们的一种愿望，又像是家庭主妇年底对孩子们的一种犒赏。不过这种赏赐也是象征性的。记得那年，祖母把炒米炒好，先把家里的几只瓷坛、洋铁箱子一一装满后，才把剩下的一点炒米用小盏子碗分给我们。她边搲边说：就这么多，每人两盏子，自己保管去吧。而那几只装得满满的炒米瓷坛子、洋铁箱子则由她集中保管，全权处理。
炒米其实是吃不饱肚子的，主要是为了应客和应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已是大半个孩子的我清楚记得：若家里来了客人，要不了多久就走的，或来不及上街办鱼肉荤菜招待的，而鸡蛋泡炒米就成了一种最便捷的款待方式。这样既显得主人热情，又让客人觉得有面子。这情景就像是扬州八怪之首郑板桥（1693—1765）所说的那样：“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 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郑板桥虽是几百公里外的江苏兴化人，但吃炒米的习俗和铜陵这边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我们铜陵盛产优质白姜却少了那一小碟酱姜。呵呵，吃泡炒米佐以酱姜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小毛喂！我看我妈可在家，我妈不在家，打三个鸡蛋，泡一碗炒米给你吃吃噢”。相信读者朋友对这两句颇有生活气息的对白不会陌生吧？这是黄梅戏《打猪草》剧中的村姑陶金花，要用鸡蛋泡炒米招待心中的白马王子金小毛。可见鸡蛋泡炒米很早就在皖江一带流行了。这鸡蛋泡炒米恐怕算是古人想出来的一种美味“快餐食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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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米在下锅炒之前俗称“冻米”或“米坯子”。而米坯子，通常都是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才能制作，故名“冻米”。
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鸭”。其实这是制作冻米的最佳季节。如果动手晚了，只怕是饭甑很难捞到手。不是有这样的一句乡谚吗？“三十晚捞饭甑——瞎忙。饭甑是一种不起眼的小物件，一年到头也只用上一两次，一般人家都不会有，只有讲究的人家才添置那东西。一个村庄差不多也就一两件吧。
记得祖母当年制作冻米时，先是选用上等糯米，用淘米箩淘去杂质，再放入冷水里浸泡一天左右后沥干，倒入锅中有水的木甑中。再用做掛面的长筷子在米里戳些通气孔。锅底须用大火烧，中途是不能歇火的，否则就会出现夹生饭，前功尽弃。
约莫半个时辰后，只见灶屋内氤氲缭绕，香气弥漫，煤油灯更加昏暗。临出甑前，还要小火兴一会儿。揭开神秘的甑盖，一股诱人的米坯香味直冲你的脑门。这时，祖母总要先盛满满的几碗米坯子饭，上面扣好盖碗，让我趁热给左邻右舍送去。显然，这送去的不仅仅是一碗米坯饭，而是邻里间的一种温情。当然也有乡谚里说的“亲戚礼往礼，邻家嘴换嘴”那层意思。
刚出饭甑的米坯饭，有着一种独特的风味，入口香醇，嚼起来有韧性，吃起来确实很抢口，就是寡饭无菜也能吃个两碗。不过这米坯饭只能吃个半饱，否则会食饱伤人的。
倒入簸箕后的米坯饭，经一昼夜冷冻渐渐地硬朗起来。经揉散、光照，待饭粒互不纠缠时，过一次筛。照几个日头后，米坯的身段完美得如少女般的苗条。抓起一把，仔细一看，脱胎换骨后米坯都系上了几道“金箍玉带”样的裂纹，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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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米坯就是炒炒米，这是最后一道工序。小时候，我见祖母是用一把老毛竹枝编成的“撮子”炒。这撮子是专门用来炒炒米的，所以就叫“炒米撮子”。当年，我家的那把炒米撮子可吃香着呢。一到腊月，就被乡邻们借来借去，日子久了，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成了一件别致的“古董”。当然这撮子也可以用来炒其他年货的。
那炒米撮子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妙用。就是用来给那些个性要强的人起绰号的。一个上百人的村庄，难免会有一两个嘴巴不饶人的悍妇。对于这种不通情理的人，大家都深谙她的秉性，懒得与她计较，于是就给她取了个“炒米撮子”“雅号”。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对当事人的一种提醒吧。
炒炒米，看似简单，其实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我曾见过我的祖母那种炒法。她先把锅烧红，用半汤匙菜籽油（俗称香油）闹一下锅，才倒入半升左右的冻米。那冻米跟着撮子在锅内不停地打着旋窝，并随着噼噼啪啪轻响声而改变着颜色。当见到米粒变成鹅黄时，就完成了从冻米到炒米的蜕变，也就是该出锅的时候了。
刚出锅的炒米，一冲泡，滋滋作响，香气袭人。若招待客人，通常都会放不少于三个荷包蛋的。家乡风俗是忌讳用两个鸡蛋来招待客人的，因为那是不吉利的，会惹客人老大的不痛快。至于炒米中放糖还是放油盐，那得按食者的喜好决定。若用家养的母鸡，经瓦罐煨出的汤来泡炒米，那简直就是人间的绝配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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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集体时，一到插秧之季，生产队里总是三天两头地安排人天不亮就下田拔秧。于是，一碗泡炒米便成了犒劳这起早歇晚辛苦人的打饯（俗称吃茶饭）。这似乎是一种习惯。
记得某年的一天，当太阳刚刚爬到山口，各家送吃的小孩都先后来到田头，将泡好炒米的搪瓷缸送到大人的手上，唯有一位没有吃到炒米的老爹爹闷闷不乐。或许这就是那老古话说的：“一人动嘴，十人牙酸”吧。他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那一碗炒米，便急不可耐的朝着塘埂那头家的方向高声的喊开了：“小嫩伢喂，快送点来给我喝个着！”“是的，来着！”塘埂那头，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没好气的回应着。
时间不大，那小嫩伢木讷的端着茶缸来到田边。当老爹爹掀开茶缸盖一看，真是一杯清可见底的白水。这一下可把他气坏了！只见他把那茶缸盖重重的往地上地一掼，黑着脸，冲着那还不谙世故的小丫头说：“我肏你个妈妈来子！你真以为老子要喝哉？老子要吃哦！可晓得哟！”话音刚落，把一秧田人惹得哄堂大笑。没想到那爹爹的一句气话，竟成了我们这些顽皮的鬼用来搞笑的一句口头禅。
炒米好吃，冻米难做。如今的主妇们都嫌炒米工序多，耗时长，宁可掏几个钱去市场买点，再也不愿去伺弄这种传统的美食了。当然炒米是可以买到的，但永远买不到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钱新华，市作协会员、退休教师
参赛或杂志征文必加微信：shuai_pengju
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为发现文学新人，扶持文坛新秀，《文学百花苑》杂志社、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华夏文学网联合河南科技报、焦作市作家协会、修武县委宣传部共同举行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即日起正式启动。
主办：《文学百花苑》杂志社
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
华夏文学网
协办：河南科技报·科教周刊
焦作市作家协会
修武县委宣传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本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二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三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二十名，奖金50元。
6.收稿时间：即日起到2019年3月10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7.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8.2019年4月上旬在河南焦作云台山风景名胜区举行颁奖典礼，届时将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
2018年9月10日
首期“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为了进一步提高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写作水平，为了更好更快地满足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发表愿望，为了文学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文学百花苑》杂志社特创建“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具体事宜如下：
1、凡是具有一定写作基础且具有创作热情者均可参加。
2、每人每月递交两篇文章给改稿荐稿老师点评批改。
3、优秀作品和具有较强点评价值的文章将在“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里共同讨论。
4、每期保证每人在《文学百花苑》杂志至少发表两篇作品，在《河南科技报》至少发表一篇作品。
5、入群者在同等条件下可优先参加《文学百花苑》杂志社举办的其它各类文学活动。
6、入群费用为每人每期599元，每期6个月，不再续群费者亦可在群内继续停留9天。
7、首期“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时间为2019年1月10号至2019年6月10号。
8、首期前10名入群者费用为每人360元。以后各期，此10名入群者，如再入群，其入群费用不受其它因素影响，永远为每人每期360元。
9、“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随时欢迎各位有志于文学创作者入群，时间顺延至6个月。
10、入群者赠送半年《文学百花苑》杂志。
另外，只入“文学百花苑·改稿荐稿”群而不保证在《文学百花苑》和《河南科技报》发表作品者，每月每人入群费用30元，入群费用按月交。每人每月可递交两篇作品供改稿荐稿老师点评修改，亦可优先参加《文学百花苑》杂志社举办的各种文学活动，但不再赠送《文学百花苑》杂志。
联系电话：1734488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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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举办
2019年1月5号
《文学百花苑》纸刊杂志征稿正在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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