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不止是一种表情

那天早晨，我和先生很早出门。按下地下车库的电梯，两个人等在电梯口。

电梯是从上面下来，我们同时判断是楼上有人下来，两个人立马站在电梯出口两侧。

电梯开了，里面果然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这女人身材还不错，烫了长发，手里提着一个品质不错的包。不过她没有出电梯，看来也是到车库的。

我和先生很快进入电梯，狭小的空间，三个人是一个楼道的邻居。先生就说了一句：“去车库啊？”那女的目无表情，仿佛一座雕塑，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刚刚从家暴中逃离的怨妇。电梯运行的一分钟里，电梯间的空气异常凝固。我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色，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女的跟在我们身后下了电梯，径直上了车。

整个过程我们仿佛在两个星球，她的眼里视我们如同空气。

时常想起这个没有温度的早晨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表情的脸。

微笑真的不止是一种表情。在我看来微笑更是一种热情和温暖。

记得在荣成的时候，我住的三楼。一楼的西户是一对聋哑夫妻。他们一起在一个单位上班。每天也是早出晚归。每次在楼下遇见，他们都是微笑着跟我打招呼。有两次，我车上拉着很多行李，见我一个人提着，男的过来比划着问我需要帮助吗？我感激地点头，他便飞快地提着送到我的门口。不等我说谢谢，倒是他双手合十跟我道再见然后用摩托车带着他的聋哑媳妇上班去了。

来北京后，那天中午跟先生把旧沙发抬出去，两个人很是吃力。沙发很长，在走廊卡在一边的拐角处。也是楼上的邻居经过，我还因为挡了路表示歉意。那个高大的男人，就那么在我身后，看着我吃力地弯着腰，一点点把沙发移到门外给他让出路。这个过程几分钟，袖手旁观四个字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时常想起荣成那对聋哑夫妻。在我眼里，在我心里，他们并无残疾。

微笑，真不是止是一种表情，也是关键时候的举手之劳。

前几天刚从菲律宾的巴拉望岛回来。这几天萦绕在脑海里的全是当地人的微笑。

刚到巴拉望岛的第一天傍晚，我跟先生去酒店旁边的街道走走。天快黑了，第一次走在异国的街头，加上临去之前朋友们的善意提醒，说那里很乱，安全都是问题之类的，我们有些忐忑。说好了只在主要的街道走走，不能走远。

我的所有的忐忑是在当地人的微笑中化解的。我们所到之处，遇到的每个人，只要是目光对视的，他们都对我们笑着，有的还说一句：hello!

接下来的几天里，有很多时候，我们竟然忘记自己是外国人。无论是在酒店还是外面的出租车，还是商场购物的时候。人们发自内心的微笑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我们。就连商场的保洁阿姨，经过的时候，也是微笑着问好。

离开那天，在机场，我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我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竟然心里难过的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没有亲人在这里，可我迷恋上这里人们脸上的微笑了。

微笑真的不止是一种表情。微笑有着很高的温度。

时常走在路上，无数人擦肩而过。人们行色匆匆，除非遇到熟人朋友，有几个还会对陌生人微笑？

我怀念乡间的生活，人们远远地便打招呼，没有防范、没有那些所谓的“骄傲”。

我怀念海边那个小城的人们，冬天一起扫雪，夏天楼下大人们围坐打个牌，聊个天，孩子们围着院子无忧无虑地奔跑。

微笑不止是一种表情。微笑是一种无声的语言，不是春风，遇到了心里便盛开桃李。

摄影：张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