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2459 | 龙晓初：《远山奇迹》连载05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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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晓初脱贫攻坚长篇小说《远山奇迹》连载05
第一章
李利民副县长一下子反应过来，东岭县公路局的两个党政一把手一大早就已经过来等着他们了。虽然与他们没有见过面，但下来之前，端木副厅长已经给他介绍了厅直单位东岭县公路局党政一把手的名字，他瞬间想起来党支部书记叫梁诚，局长叫冯波。
“您好，梁书记，您好，冯局长，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客气呀，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真不好意思。”李利民副县长分别热情地和走上前来的梁诚和冯波握手说道。
这时，刘伟也从楼上下来，退好房。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向东岭县公路局方向驶去。
在东岭县公路局的党支部书记办公室里，主人热情地沏上茶，又是一番礼节性客套。
“李副处长，一听说你们要下来我们东岭县开展脱贫攻坚工作，干部职工们都十分高兴，这可是我们交通运输部门又为地方为贫困地区人民群众做一件实实在在的好事呀。”梁诚书记十分兴奋地说道，“李副处长，不，从今天开始，应该称呼您为李副县长才对，我把我们东岭县公路局的干部职工花名册给您，除了我们财务股的两个同志外，您可以随便挑人去扶贫工作队，不管挑到谁，我们都会安排人员搞好交接在公路局的本职工作，一心一意地和你们一起去开展脱贫攻坚。”
交通运输系统的干部职工多实在呀，本来应该是上级单位的脱贫攻坚工作任务，他们却能给予如此大的支持，让李利民副县长十分感动。这与其他系统干部职工对上级阳奉阴违相比，交通运输系统确实有着很好的传统，这些优良传统是由一代又一代交通人的“两路精神”“铺路石精神”“大扫把精神”积淀下来的。
李利民副县长认真从干部职工花名册上挑了两个同志。一个是从一所211大学学习法律专业毕业，已取律师资格A证，从事多年路政管理工作的李飞。另一个是从一所985大学学习公路工程专业毕业，已考取一级建造工程师，在养路工程股从事工程技术工作的黄平。
“李副县长您真有眼光，不失为一个好的伯乐，一眼就挑中了我们东岭县公路局最好的两匹千里马，我们真还有点难以忍痛割爱。既然是厅里的脱贫攻坚工作任务，我们有再大的困难也要努力克服。”冯波局长有点难舍地说道。
这次脱贫攻坚的工作面是整个东岭县，最贫困的乡就有两个，交通运输厅安排的一辆车肯定是不够用的，冯波又从他们公路局里调整了一辆最新买的越野车给脱贫攻坚工作队，这辆车可是他们局里车况最好的越野车了。
被选中的两个队员，都已外出野外工作，一接到冯波局长的通知，就立即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向李利民副县长报到。在梁诚书记的办公室里，李利民副县长当着东岭县公路局两位主政官的面开了个简单的会议，交待这次脱贫攻坚工作的任务和重要意义。并当即作好工作分工，他和刘伟住到高山乡高山村，李飞和黄平住到五岭乡的上苗村。工作队要分工合作，遇到大事难事，两个分队都要不分彼此合力而上。
他们四个脱贫工作队员兵分两路，李利民副县长和刘伟会后动身前往高山乡报到，晚上住进高山村。李飞和黄平暂先在单位做好工作交接，并回家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赶到五岭乡报到。
“李副县长，我明天早上送李飞和黄平去五岭乡，乡党委书记还是我的同学，我过去把我们的两个同志交给他，这样以后也能方便他们开展工作。”梁诚书记对李利民副县长说道。
“我陪李副县长去高山乡报到吧。”冯波局长补充说道。
“太谢谢你们啦，梁书记，冯局长，虽然俗话说'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但你们能给我们的工作这样大的支持，不说'谢’字，难以表达我此时激动的心情。”李利民副县长十会激动地对梁诚和冯波说道。
中午在东岭县公路局的食堂就餐后，李利民副县长在冯波局长的陪同下，去高山乡报到。
从东岭县到高山乡，虽然路程不算远，只有三十多公里，但公路到处是坑坑洼洼，仅有的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却要开车三个小时，行驶在公路上越野车左摇右摆。刘伟不得不放慢车速让车辆尽量少颠颇一些，他深怕把李利民副县长的老毛病心脏病被抖复发。
这段公路是县道公路，县道公路的管护由地方政府列养，按省级财政盘子计划，每年交通运输厅下拨所需养护资金的50%，地方财政承担50%，作为国家级贫困县，由东岭县财政匹配的那部分养护资金相当于空账。因此每年养护资金严重不足，公路能养得好那才是怪事哩。
坐在车上，看到损坏得惨不忍睹的公路，李利民副县长一路叹息，一个计划慢慢地在他的脑海中酝酿，但这个计划近乎于大胆，难度也极大，但是要做好脱贫攻坚工作，难度再大他也会不余遗力地奔走呼应。
他们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到高山乡政府。
乡政府大楼有点破旧，三层办公楼还是上世纪七八十代修建的，墙上的灰浆已脱落得东一块西一块。大院更加破败，原来打的水泥混凝土地面早已破烂不堪，要不是大门两边挂着乡党委和乡人民政府的铜底黑字招牌，不熟悉的人谁又能把这样一个地方和一级人民政府联系在一起呢？
乡政府大门口，十多个人早已在那里恭候。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给人感觉有点像古代地方乡绅迎接京官到地方来视察的架势，只差鸣锣迎接了。
当然，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对省城下来的官员拍马屁，而是对下来扶贫同志的一种尊敬。特别是听说是交通运输厅的同志要下来帮扶，他们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自发地来到大门口迎接。在他们心目中，交通运输部门近年来修了不少公路，交通运输系统的干部职工都是干实事的。在脱贫攻坚工作的最后冲刺阶段，能得交通运输厅的对口帮扶，对他们这些走了多年烂路的乡镇干部来说，简直就是三生有幸，最起码从乡里通往县城的这条烂路会有很大的改善。
两辆越野车刚停下来，一个领导模样的干部走到挂着省城牌照的越野车旁，毕恭毕敬的上前打开车门，热情地握住李利民副县长的手说道：“热烈欢迎李副县长的到来，我是这个乡的乡长吴刚，我们的乡党委何开林书记在外地学习，特别委托我代表他，热烈欢迎来帮助我们高山乡开展脱贫攻坚工作的李副县长。你们交通运输厅派干部到我们高山乡帮扶的消息，几天前就已成了高山乡人民群众争相传播的福音了。”
“同志们幸苦了，我们将在这里工作三年，以后和大家就成了脱贫攻坚战线上的战友啦，请大家务必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李利民副县长一边说着，一边谦和地和前来迎接的同志们一个不漏地握着手。
“李副县长，你们一路舟车劳顿非常辛苦，今天就先在乡政府旁边的旅馆休息，明天再开展工作吧。”吴刚乡长诚恳地说道。
“不用休息了，吴乡长，一下你召集有关人员开个短会，我今晚要到高山村去住。”李利民副县长对吴刚说道。
“李副县长，乡政府已经是攻贫攻坚战线的最前沿了，再说这里离高山村也就十来里路程，去村里开展工作也很方便的啊，用不着去村里住呀，那里条件确实很艰苦。”吴刚乡长真诚地对李利民副县长劝道。昨天接到县委书记陈道的电话，说李利民副县长要住到村里去，这让他惊愕得半天反应不过来，甚至可以说是达到颠覆了他的世界观的程度。吴刚在乡镇工作了近20年，还没有看到县级干部住到村里过，特别是从省城下来的县处级干部要长住到农村，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吴刚乡长劝李利民副县长不要住到村里，这也是陈道书记的意思，他们实在不好意思让李利民副县长住到条件很差的村里去。
李利民副县长用最短的时间在乡里走完了该走的程序，晚饭过后，吴刚乡长和乡党委副书记张鹏把李利民副县长送去村里。
到村里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村委会办公楼是原来高山公社的老办公楼，是一栋一楼一底的木板房，上面盖着瓦，这种房子虽然破旧了点，却是冬暖夏凉，看上去应该是上世纪大跃进时期盖的房子。
整栋楼冷冷清清，除了大门口一盏电灯和二楼两间房亮着外，楼上楼下的窗户几乎没有灯光。
大门口站着三个人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两个中年人，是高山村党支部书记胡应礼和村主任杨同光。另外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留了一搓山羊胡，看上去已有九十多岁高龄的老人，他是杨同光的爷爷杨立方。
车刚停稳，两个村干部迎了上来，待吴刚乡长介绍完毕，两个村干部十分激动地与李利民副县长和刘伟握着手。
“李副县长，这是我爷爷杨立方，听说你们要来，老人家坚持着要过来一起等着你们。”两个村干部上前握完手，杨同光主任指着他身边的老人对李利民副县长说道。
老人也一瘸一拐地上前来握着李利民副县长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共产党真好呀！又派人来帮助我们穷人了，82年前共产党派红军队伍来帮咱们穷人打土豪分田地，今天又派你们来帮助我们脱贫致富，共产党才是我们穷苦农民的救星。”杨立方老人激动得老泪纵横，忍不住从李利民副县长饱含真情的手上抽回右手，用衣袖擦拭眼角的老泪。此时，在一旁的胡应礼脸部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82年前，红军在这里开会时，杨立方老人还和寨子里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带着红军战士到村口放哨哩。
红军到来之前，他们村经常被从山上下来的土匪抢劫，报给乡政府，那些乡绅下来不但解决不了匪患问题，还到地主保长家里大吃海喝。临走时还要大包小包地带走，事后保长又把这些花消全部分担给穷苦百姓，弄得高山村老百姓民不聊生。然而红军的到来，不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还打开地主恶霸胡天虎家的粮仓，分粮食给穷苦百姓。红军离开时，村里那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都跟着红军部队走了，由于当时杨立方老人年龄太小，没能跟着红军去闹革命。
看到李利民副县长和刘伟的到来，老人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红军又回来了。
村里腾着两个通间分别给李利民副县长和刘伟住着，是一间通间隔成两间的那种，前面一间是他们的办公室，后面一间作为卧室。地下的木板早已破旧，走在上面都会微微晃动，这种地方肯定会有耗子，墙角还有耗子屎哩。楼上没有厕所，要解决好拉撒的大问题，必须下楼到卫生条件极差臭味熏天，热天一来苍蝇满天飞的公共厕所。他们将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上三年。
“大家都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九点钟我们在村部召开一个简短会议。”李利民副县长对村支书记胡应礼和村主任杨同光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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