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的心境
疫情过后,我的活动半径大都囿于延安,经常去的地方是新城的公园和旧城的罗家坪广场,都是比较僻静的地儿。这大概与岁数的增长有关,人老如叶子飘零,日日黄昏近,落地是迟早的事。
哪个县都不如前列腺重要,这设备陈旧了,更换难,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东关喝了一瓶矿泉水,到了中心街就有了尿意,好坏没个送处。某单位石狮子后面倒是有一个旮旯胡同,幽深,可当我进去,发现一对青年男女正打情骂俏,远遁为上。正急躁了,发现一处移动公司营业厅,寻思这里面肯定有厕所。到了门口,两位美女热情大方,主动迎上来,问要办什么业务?我不好意思说找厕所,就搪塞说看手机。她立马来了精气神,引领我到柜台上参观,说好几种新款才到货,已经供不应求。我憋着难受,就胡乱应和,她讲的更起劲了,还顺手倒了一杯矿泉水递给我,见到水,我快爆炸了。趁她接电话的当儿,我逃也似的离开。再寻,又到了建行一楼,遇见一个熟人,又问办什么业务?这次我毫不客气,直接说尿尿,他指了一下方位,我箭一般射了岀去。
岁月不饶人,回天无术,这是中年男人普遍的困惑。缠人的事一桩接一桩,剪不断理还乱,硬着头皮应对。朋友又说最近又有了文学方面的支助项目,说我条件够,可以去争取一下,搞点钱出书。我特别地感谢,但我不愿意向那些掌握着话语权的文坛权贵们低头哈腰,请客吃饭是耻辱的。当然,不争取是不会有人主动找你的,现在的所谓作家诗人多如驴毛,国家的钱给谁还不都一样,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我说我不打算岀书,也不愿意拍马屁,与那些污浊的人同流合污。我写作只是与自己心灵对话,与生活和解,并不为了沽名钓誉或留芳百世。
文学界原本是干净的,最后的圣土,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乌烟瘴气,群魔乱舞,已经不能洁身自好了。举世浑浊的时候,独清何其艰难?
我喜欢爬山,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认为可以干净一点。那鸟的自由,那花的烂漫,那阳光的公允,珍贵的,为这个世界保留着丁点的美好。最近到新城上唱歌,音准好了些,我一个人唱,但很快身边围了几个人陌生人,弄的我窘迫,越想往好唱,越压喉,我太爱慕虚荣了,这个一事无成的家伙。
天黑了,天又亮了,发现自己还没死,挺开心的。既然活着,就得奔命,想停下来歇一会都不由人。行门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认得这么多的人,才记起他们的名字和往事来。最不可靠的是人心,说变就变,隔日腐烂,他日早已不知去向。
好久不写东西,有人不断找的写评论或序,难以推诿,又应酬不起,勉强写了几个。诗人高兴涛对别人谈起我,说原先他是延安我最看得起的诗人,还在好好写诗,如今我啥也不说了。我知道兴涛的良苦用心,我背叛了我的诗歌,我罪该万死。诗歌多么美好,可我风尘遮面,已经配不上它了。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