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散文】赵纯洁《记忆涪江》
【作者简介】赵纯洁,下乡知青,退伍军人,基层公务员,曾有多篇散文载于绵阳日报、绵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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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涪江从我家门前流过已千千万万年,你自由、舒展、快活的流入长江,奔向大海。你抵巴望蜀、衔羌挽渝。一江碧波滋润沃野千里,舟楫之利繁荣沿江城镇。两岸人民在你的哺育下世代繁衍,生生不息。你给农夫带来丰收的喜悦,给船夫带来不尽的企盼,给渔民带来意外的惊喜,给顽童带来欢乐的记忆。
一年年冬去春来时,儿子告别父母,丈夫惜别妻儿,涪江上的白帆升起来了,船工的号子吼起来了,千船竟发,穿梭往来,构成了涪江最亮丽的风景。上至中坝,下至重庆,千里涪江顿时忙碌起来。在农耕时代,沿江各县的土特产如中垻酱油、铁锅,广元、旺仓的煤碳,潼川豆豉,沱牌曲酒,蓬莱食盐,中江挂面,遂宁香油,合川糕点,及大宗出川或入川产品如粮食、药材、蓑草、桐油、肉制品、布匹、煤油等都是通过水路运输在各地进行交流。急流漩涡、狂涛险滩挡不住一片片乘风破浪的白帆,更挡不住那和着激昂的号子、踏着汗水淫浸的卵石的脚步。可以想象,鼓满春风的白帆寄托着不知多少家庭的希望。可以断言,那激昂的船工号子更是人与涪江和谐相处的最佳音符。
夏日里,洪水来临前,涪江是顽童们的乐园,这时节,江水清澈见底,鸟飞鱼翔。一群群光着屁股的孩子们或奋力横渡或博击中流;或摸鱼捉蟹或拽船嘻戏,就是三、四岁的小孩儿也要趁年轻妈妈在江边浣衣时下水痛痛快快的嘻闹一番。洪水来了,江面陡然增宽,水面上漂浮着从上游深山里冲下来的树枝,人们忘记了洪水的危险,男女老少齐上阵,男人们用竹竿、长绳捆上铁钩,或抛或抓,将远处的树枝拉向岸边,老人或小孩子变将树枝搬运回家晒干以供日后做饭,劳力强的家庭捡一次“水捞柴”可供一家人一、两个月烧水煮饭。更有那水性好的小伙子,劈波斩浪,在离岸稍远的地方抓住一根大原木回到岸边,更是赢来一阵阵围观者的喝彩声。洪水来了,在流域众多小溪与涪江汇合处,总能见到头戴斗蓬,身背蓑衣的渔夫在“扳罾”,捡“水捞柴”、“扳针”成了沿江两岸的又一奇观。挟着洪水的余威,放筏人开始了他们们的冒险历程。木筏没有动力,只有一只舵浆,几十来立方米原木用铁丝或篾绳捆扎,一般两人一组。顺水放筏,日晒雨淋,生活艰苦、枯燥不说,触礁、搁浅更是要命。但因放筏子获利较高,一度成为较热门的行业。
秋天来了,芭茅花扮亮了涪江两岸。芭茅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多年生草本植物,两米多高,成茏状,每茏根根相连,象是忠诚的卫士,手挽着手,抵御着夏日洪水的肆虐,紧密的护卫着涪江两岸的土地。在秋日日见苍凉的天空下,一串串象稻穗状的花箭从芭茅的茎中窜了出来,淡淡的泛红,虽不是那么绚丽耀眼,但随着秋风摇曳起来,也柔美多姿。牧童们骑在牛背上一会儿隐没在芭茅丛中,一会儿用柔韧性极好的芭茅叶夹在指间,用另一只手猛拉叶翼,叶脉就会象箭矢一般射中同伴的身体或他的坐骑,同伴会勒转牛头挥舞着用芭茅杆做的宝剑或红缨枪冲杀过来,随着那用芭茅花扎就的红缨不停的翻滚,河滩上会响起一阵阵撕杀声和欢乐的笑声。深秋时,一队队南飞的大雁在夜幕降临前,悄然无声的潜入了芭茅丛中,它们在里面饮水、觅食。提心吊胆的渡过漫漫长夜。
涪江的故事,可不是一时半时说得完的。唐代大诗人李商隐在梓州做官时留下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千古诗篇,诗人对涪江两岸的风土人情、趣闻轶事感触多多,跃然纸上。
涪江美丽,听说著名歌词作者乔羽在为电影〈〈上甘岭〉〉写歌词前,曾到黄继光、丘少云的家乡采风,当他沿涪江而行,为沿途的美景所陶醉,写下了《我的祖国》这首百年经典歌曲---
“一条大河波浪翻,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船工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如今,白帆、木筏、芭茅、渔翁、纤夫的身影,都渐渐退出了我们的视野,大雁已不从我们头上飞过,接纳了城市污水的涪江水也不再清彻溋溋。但是,涪江惜日的美丽应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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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姚小红 洪与 杨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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