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军号（4）下｜剧本

毛颖：军号（4）上｜剧本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4-19 孙团长所在山洞·夜·内

一营长：团长，你问没问戈鹰，侦察排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孙团长：没问。我怕他难过。

二营长：整整一个排，就剩他一个回来，想想心里都难受！

三营长：可不是吗。别看咱们团长平时那样，真到事情上，心细着呢！

孙团长：我平时哪样了？

一营长：团长，我说句不好听的啊，他一个人回来，你就一点儿都没起疑心？

余人愣住。

孙团长凛然看一营长：什么意思？

4-20 猛子所在山洞·夜 ·内

魏伍：东明是把号交给你了吧？

猛子摇头：他交给我的不是号，是命！

魏伍怔怔看他，似在重新审视。

猛子看他，耳朵震颤起来。

（OS）孙团长所在山洞里一营长声音：怎么说也得让他把事情过程讲清楚吧！

（OS）孙团长：眼下任务紧急，以后再说吧。

（OS）一营长：可是，团长，你就不怕……

猛子忽然问魏伍：红军都像石大哥那样不怕死么？

魏伍愣了愣：是啊！红军个个不怕死！

猛子撇嘴：不一定吧……

魏伍摇头：红军肯定不会贪生怕死。怕死就不当红军了！（忽然，好像悟出什么，显出不快神色）你什么意思啊？

猛子：啊？我？（想了想）没……没什么意思。

魏伍：我怎么听着，好像你觉得红军贪生怕死似的？

猛子：没有啊。

魏伍：没有么？

猛子迎住他的目光：那你呢？你怕死么？

魏伍：不怕！别看我就是个伙头军，可自从参加红军那天起，就把这一百多斤交给革命了！

猛子：干吗当伙头军呢？高高大大的，干吗不扛枪打仗？

魏伍：伙头军总得有人当吧？我不干，就是别人干。别人不干，我就来干呗。

猛子冥想：这话有点儿意思！

魏伍：革命队伍里，干什么都一样。我不会打枪，可我会生火啊，我能找野菜啊，我在山里当了好几年野人，就这点儿本事，我就把它都使出来！你也是，耳朵好使，会吹号，你就吹号啊！吹号、打仗、做饭，都是干革命！

猛子：我还能吹号么？号都让石大哥的妹妹抢走了，疯婆娘！

魏伍：她叫石大菊，那个小的叫石小菊。大菊脾气是烈了点儿，从小就那样。可别记仇啊！

猛子：我记什么仇啊，都不认识她。我就认石大哥！

魏伍：那你……

猛子忽然“嘘”了一声，魏伍下意识噤声。

魏伍轻声：怎么了？

猛子：来了！

魏伍：谁来了？

猛子：石大菊……还有石小菊，还有他们那些人……

魏伍：多远？

猛子：不远了，你睡一小觉，他们就到了。

4-21 红军宿营地附近山道·夜·外

赤卫队匆匆走来，魏伍带十几个红军战士迎住。

赤卫队长欣喜地：魏大哥！

魏伍：嘿！（奔过去）

小菊蹦蹦跳跳迎住魏伍：魏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魏伍：来接你们啊。（招呼众人）来来来，把东西交给他们，松快松快。

大菊走近：魏大哥，红军在哪儿歇呢？

魏伍：前面山腰，那儿有好几个大山洞，走！

4-22 红军宿营地·夜·外

红军欣喜地迎接魏伍和赤卫队。

孙团长分别跟赤卫队长和大菊握手：太感谢了！

赤卫队长：应该的！

大菊：孙团长，下一步，我们能做什么？

孙团长迟疑：你们……后面都是硬仗……

赤卫队长：我们愿意打硬仗！

大菊：是啊！一起打！我们地方熟，就是缺枪。

孙团长：现在不缺了！敌人丢下不少武器，足够补充的！

赤卫队长、大菊齐声：太好了！

赤卫队长冲众队员：同志们，听见了吗，咱们有枪了！

队员们欢呼。赤卫队长连忙示意他们小声。

孙团长：没关系。这地方，敌人就是听见也不敢来。（对大菊）石党代表，跟你商量个事儿。

4-23 猛子所在山洞·夜·内

魏伍进来，高兴地对猛子：赤卫队送来不少好东西，咱不用再满山找吃的了！

猛子欣慰地笑，倏而又愁眉不展。

魏伍凑近，看他被捆着的样子：放心，一定能说清楚。记住我说的话，只要诚心诚意，人家一定会信你！

猛子：我想要那把号！

4-24 红军宿营地·夜·外

孙团长跟大菊并肩走向山洞：军号是不是在你这儿？

大菊点头。

孙团长：我知道，那是东明的遗物，你想保存在身边。可是……

大菊：呀！（停下，四下张望）

孙团长：怎么了？

大菊：小菊呢？我妹妹！

孙团长：你妹妹？

大菊：这孩子，又疯跑，我去找找她，实在不放心！

大菊转身走开。

孙团长：哎，我还没说完呢！

大菊不理，叫着“小菊”，跑开。

孙团长叹息：风风火火的……（摇头）

4-25 猛子所在山洞·夜·内

魏伍为难地：军号在大菊那儿，团长可能……

（OS）小菊：魏大哥，魏大哥……

小菊摸进山洞。

魏伍：这儿！

小菊蹦跳进来：魏……（看见猛子，住口，停步）

猛子忽然冲向小菊。

魏伍：干吗？（伸手阻拦）

猛子轻灵地绕过魏伍手臂，冲向小菊：号！给我号！

小菊吓得后退：魏大哥！

魏伍冲过来，挡住猛子：有话慢慢说！

猛子一侧身，轻轻撞魏伍胸腹一肩膀，魏伍顿时失去重心，“哎哟”着摔倒。

猛子飞身掠到小菊身后，正好截住反身要离开的小菊。

小菊差点儿跟他撞上：哎呀！

猛子双手反绑，落地不稳，跌倒在小菊脚下，嘶喊：给我！号！

小菊吓得倒退。

魏伍爬起，拢住她，对猛子：猛子你干吗？

猛子抬头，泪流满面，吓得魏伍小菊后退。

猛子跌跌撞撞往前噌：石大哥……石大哥让我吹号，坚持，坚持到胜利……把号给我吧。我要吹，吹给石大哥听……

4-26 猛子所在山洞洞口附近·夜·外

这里只有几个红军，大菊跑来。

红军战士警觉地端起枪：不许动！

大菊站住。

红军战士认出她：赤卫队的？

大菊：是。看见我妹妹了么？（比划自己下颌）这么高，长得跟我有点儿像。

红军战士看看洞口：那边。

4-27 猛子所在山洞·夜·内

魏伍拢着小菊绕着退到靠近洞外一侧。

猛子流着眼泪，近乎祈求地对小菊：我知道，你姐姐拿了，我想要！那是石大哥给我的！石大哥为了让我吹号，都死了……

魏伍：猛子，别这样！

小菊：你别哭！别哭啊！军号在我姐那儿，我……

猛子：你帮我要啊，求你了！

小菊：别，别，我……哎呀，你别哭！我帮你问问，好不好？

猛子抽噎止住哭泣，想说什么。

大菊从洞口处奔来：小菊！

她看见猛子，倏然止步，瞪魏伍：他怎么在这儿？

魏伍：孙团长安排的。

大菊拉扯小菊：走！

魏伍：大菊！

大菊：别叫我。你跟奸细混在一块儿，不爱理你！（扯小菊）走！

猛子忽然大叫：我不是奸细！

大菊小菊都定住。

小菊：姐，他说要替哥哥吹号！

大菊：他不配！

猛子喊：我不是奸细！

魏伍：是啊，大菊，孙团长还没定他是什么呢。

猛子冲到近前，急头白脸冲大菊：你凭什么说我是奸细？啊？！

大菊凛然瞪他，瞥他被反绑的手：你说凭什么？

魏伍：大菊！

大菊：是好人，能捆着？

魏伍：这……

大菊：这什么这？（瞪小菊）

小菊下意识退后。

大菊愤然看魏伍：你也算老红军了，一点儿立场都没有。

魏伍：你看，怎么冲我来了。猛子是咱同乡，溪对面的！

大菊：那就能说他是好人了？就不是奸细了？

猛子前抢：我告诉你！我不是奸细！（恶狠狠看魏伍，又看大菊）红军，哼！不分好坏！

魏伍：说什么呢？！

猛子：说什么？红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还用奸细？自己就……

魏伍：住口！

猛子：不！谁让她说我是奸细？！

大菊愤怒地扑向猛子：让你不住口！

猛子不妨，被大菊扑倒。

大菊压上猛子，愤怒喘息，呼出的气吹得猛子头发飘动。

猛子：干吗？

大菊捂住他嘴：让你闭上臭嘴！

猛子呜呜挣扎，小菊魏伍想拉，无从下手。

大菊使劲压着猛子，身体跟对方紧贴，一只手在身上胡乱摸索，居然扯出贴身衣服，愤然撕下一大块，恨恨念叨着“让你说”、“让你说”，胡乱团了撕下的白布条，使劲塞住猛子的嘴。

塞好，她愤然起身，抬手想打猛子。

猛子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呜呜地怒视大菊。

大菊放下手，转身愤然拉扯小菊：走！

小菊充满同情地看着猛子，跟大菊走开。

魏伍：大菊！

大菊停，回头瞪他：你不走就呆着！（又走起来，忽又停下，回头厉声冲魏伍）不许掏出来！

魏伍刚要凑近猛子解救，被大菊喝得停住。

大菊扯了小菊愤然离去。

猛子呜呜地冲出去，被魏伍拦下。猛子看魏伍，呜呜地示意取出他嘴里的布。

魏伍：知道知道。我……

大菊忽又冲回来：不许掏！

魏伍已经伸向猛子嘴边的手僵住。魏伍、猛子齐齐看大菊，神情错愕。

4-28 黎州城边内侧曾智超部临时驻地·晨·外

毗邻破旧城墙的简陋破败民房被暂时加固，住满士兵，狭窄空隙里布满帐篷，也住着士兵。

护送邵嘉铭去军医院的年轻军官，从靠近城墙豁口的一顶较规整小帐篷里拉出曾智超疾行。

曾智超：他说出邵营副的名字了么？

军官点头：清清楚楚。

曾智超：病情严重么？

军官点头。曾智超脸上笼起愁云。

一小军官匆匆迎面而来，冲他立正行礼：营长！

曾智超：见营副了么？

小军官：好像是去城防司令部了，我看见护卫班去了那边。

曾智超：带俩人去找，让他马上去军医院！

小军官：是！

曾智超对年轻军官：走！

二人疾行远去。

4-29 通往黎州城的公路·晨·外

泥泞坎坷，国民党军队相向而行。往黎州方向的大多疲惫肮脏、伤痕累累。远离黎州的装备齐整。

往黎州人流中夹杂不少老百姓，其中不乏邵嘉铭那样的牛马车。

三辆老式军用小卡车鸣着喇叭，缓缓穿梭其中。

中间一辆驾驶楼里，一个四五岁小男孩好奇地向外望，身子不觉探出，喊：妈妈，快看，那人只有一条腿！

孩子伸手指伤兵，被拉回驾驶楼。

4-30 行驶的小卡车·晨·内/外

驾驶楼里，被拉回来的男孩叫喊：一条腿，好吓人哪！

衣着齐整、素雅的少妇抱紧男孩：别看！（拢住男孩不让看，自己却张望外面，神情踌躇）那都是打仗回来的兵，脾气都很坏。小心打你！

男孩：我才不怕呢！爸爸是军官，他们敢打我，让爸爸打他们！

女人笑了：你爸爸从来不打士兵。

男孩：什么时候能看见爸爸？

女人看看外面的山峦景物，想了想：应该快了。等你肚子再饿的时候，我们就能进城了。进了城，就看见爸爸了。

男孩：城是什么样子？

女人想了想，摇头：妈妈记不得了。

男孩：像上海哪样？

女人摇头：跟上海不一样。上海很大……（紧搂孩子，望窗外，自语）太大了……

4-31 黎州军医院邵嘉铭病房·晨·内

曾智超被护士和年轻军官引入。

邵嘉铭刚刚服过药，喝水呛到，剧烈咳嗽。

曾智超疾近捶打，对护士和年轻军官：多谢了！（对邵嘉铭）岳父大人，岳父大人！

邵嘉铭稍缓，看曾智超，怔一下，旋即激动地：智超！智超啊……

曾智超搀住他：岳父大人，智超来迟，让你受惊了！

4-32 黎州城防司令部院落·晨·外

富家宅院改装，到处青天白日标记。

军官们急匆匆进出，隐约传出收发电报的滴答声。

一穿中山装男人和邵云鲲并肩从后院走出，向大门去。

中山装男：这事一定要办好。我可是顶着压力把他们母子从上海弄出来的，别让我难做啊！

邵云鲲：学长放心，我一直都在做他的工作，已初见成效！

中山装男：曾智超其人，你我都了解；如不洗心革面、站稳队伍，将来是很危险的。这一点，你不妨跟他挑明！

邵云鲲：云鲲明白。只是……（驻步）

中山装男跟着停下：怎么？

邵云鲲示意他一起去墙角背静处，低声：曾智超性情执拗，笃定军人职守，学生以为，劝谏、收拢之外，还需适当增加实际压力，迫其清醒！

中山装男：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上峰知道了，也会欣慰。（看邵云鲲）是否已有良策？

邵云鲲低语：有个事情，学生不知能否借力……

中山装男：说说看！

邵云鲲：日前，洵涧一线执行策应侦察部队任务中，我部会同三个侦察团与赤匪遭遇作战，其间……（耳语）

中山装男听着，先皱眉，而后频频点头。

忽然，左近响起军号声。

邵云鲲和中山装男都大惊，院里顷刻乱起来。

“赤匪”、“哪儿”、“快拿枪”、“警卫连”……

邵云鲲和中山装男退到角落，怔怔看。

4-33 司令部院落外街巷·晨·外

大队士兵冲出司令部院落四顾，“哪儿呢”、“赤匪在哪儿”……

一户房檐上，一褴褛少年吹响军号，号声圆润，但调门更似喜庆民乐。

士兵循声举枪，少年腾挪隐身。另两队士兵跑来，齐齐冲房檐开枪。

曾智超派出寻找邵云鲲的两个小军官随后赶到，绕过开枪士兵试图进入司令部院落。

吹号少年刚刚所在房檐被乱枪打得七零八落。士兵们匆忙变队形，目不转睛看房檐，“哪儿去了”、“到底有没有”、“多少人”、“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

曾部二军官被司令部守卫持枪拦住：擅入者，格杀勿论！

一些军官挤在院门口张望。

邵云鲲从院里挤出，看见二军官：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立正敬礼。甲：报告邵营副，营长请你马上去军医院！

邵云鲲：军医院？！（皱眉出院子）

军号声又起，顿时一通乱枪。

邵云鲲闪到门垛后，二军官拔枪警戒在他身前。

邵云鲲：怎么回事？

军官甲：不知道！

军官乙：我们也刚到。说是有赤匪。

邵云鲲：笑话！堂堂司令部，怎么会来赤匪？！

号声又起，是喜庆民乐。

持枪士兵开枪。

邵云鲲：这哪儿是赤匪啊，办喜事娶媳妇吧。

持枪士兵领头的回头瞪他：这是赤匪的军号声！

邵云鲲：是吗？（探出观望）

枪击停，房顶一角落，一只干瘦手臂举起军号，稚嫩声音：别打了。投降！

持枪士兵喊，“下来”、“号丢下来”、“老实点儿”……

邵云鲲苦笑：这不是闹笑话吗！

吹号少年露头，蓬头垢面，眼睛晶亮。

他咧嘴笑，露出森白牙齿，看上去活象想象中的阎罗小鬼。

士兵们不由唏嘘。

少年（声音细嫩）：别开枪啊。（松了手里军号，虚虚挂在手指上）

士兵头领：几个人？

少年：就我。一个人。

邵云鲲松了精神，开步离去，二军官紧随。

士兵头领对少年：下来！

少年比划军号：是说拿这个能领赏么？

士兵头领拉枪栓：赏？赏你个黑枣！

少年疾缩头。

邵云鲲忽然停步回望，自语：赏？

士兵头领：说着玩呢！有赏！出来！

邵云鲲走近。

士兵头领对少年消失处：出来吧！真有赏！（低声对手下）露头就打死！

邵云鲲听见，疾近：不要！

士兵头领：长官，我们……

邵云鲲摆手：让他出来，不要开枪。

士兵头领：可没听说拿把破号就有赏啊。万一要是赤匪奸细……

邵云鲲：把他叫出来，交给我。

中山装男挤在司令部院门口，冷眼看邵云鲲。

4-34 山间红军宿营地·晨·外

红军纷纷整理行装，出发在即。

魏伍领五六个战士和三四个赤卫队员，分发圆滚滚烤得黑乎乎的东西，嘱咐：趁热吃……

赤卫队长和大菊带小菊和几个赤卫队员灭火，收捡杂物。

赤卫队长对大菊：孙团长最后什么意思？

大菊：没说。不管他，先跟着走，反正农会那边也没消息。

赤卫队长：我就是担心农会那边。要不，我领几个人回去看看，剩下的你带着，跟红军走。

大菊：要回我回。

赤卫队长：你留下。你会治伤，跟着红军，能发挥更大作用！

大菊笑：我会治什么伤啊，瞎弄。

赤卫队长：别谦虚了，你留下，我……

大菊：你要去，多带几个人，把红军给的枪支弹药都带上。哦，还有小菊。

小菊听见，冲过来：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大菊：又不听话？

小菊对赤卫队长：你看她啊，批评她！

赤卫队长笑：批评她什么呀？

小菊不满地做鬼脸：哼。我知道，你不敢批评她！你怕她！

赤卫队长跟大菊相视而笑。

大菊瞪小菊：胡说什么？让你怎么就怎么，服从命令听指挥不懂啊？

小菊：哼，我找魏大哥说去，不理你们！（转身跑开）

大菊：小菊！

小菊不理。

大菊想追，赤卫队长拉住她：算了算了。她还小，别那么认真。

大菊：你就惯她吧！你们都惯着她，她永远都长不大！

4-35 猛子所在山洞·晨·内

孙团长从猛子嘴里抽出大菊塞进的白布，示意跟在身边的战士给猛子松绑。

他打发了战士，示意猛子坐下，他对坐，看猛子：我打听清楚了，你在战斗中，代替石东明同志吹号，我代表全团，感谢你！

猛子别过脸去，似乎很不领情，不言语。

孙团长笑笑：脾气还挺大。你攻击赤卫队干部，我们采取点儿措施，你有什么不服的？

猛子冲他伸手。

孙团长：干吗？

猛子：把那块布给我！

孙团长看手里白布，是大菊从贴身衣服上扯下，塞住猛子嘴的。

孙团长：要这干吗？

猛子：给我！

孙团长把布丢给他，他灵活接住，愤愤塞进怀里。

孙团长：留着它干吗？

猛子：早晚有一天，塞回她嘴里去！

孙团长大笑：你多大了？

猛子：十八！

孙团长：你怎么不说二十八啊？

猛子抢白：十八就是十八！干吗说二十八？！

孙团长笑：你小子，脾气真大啊！说老实话，十五还是十六？

猛子：说什么哪，十七！（自觉失言，顿住，直瞪瞪看孙团长）

孙团长笑而不语。

猛子低头，嘟囔：什么红军啊，还长官呢。使诈！

孙团长哈哈大笑。

4-36 红军宿营地·晨·外

魏伍分发食物毕，剩了半袋。

赤卫队员打趣：司务长，怎么着，还留点儿等着下小崽儿啊？

四下听见的战士们嬉笑。

魏伍：下什么小崽，都烤熟了。（看袋子）哎，不对啊！怎么剩下了呢？（回身问一起发的战士）没错吧？

战士：没错，每人两个，不多不少。

另一战士凑近：司务长，好像没发侦察排。

魏伍：啊？没发侦察排？怎么回事？

又一战士：不是没发，是没见侦察排长。

魏伍：戈鹰？

一营长跑来：老魏，侦察排的干粮，你先保管着吧，他们天没亮就出发了。

魏伍：出发？

一营长：团长让戈鹰从各营挑战士，组成新侦察排，戈鹰说要带出去练兵，顺道往前摸敌情。

魏伍恍然：我说呢……（掂掂半袋干粮）

小菊跑来：魏大哥！

魏伍：怎么了？

小菊近前，喘息：你说说我姐吧，她……她她……

魏伍：她怎么了？

小菊憋足劲，不满地：她不讲理！

4-37 猛子所在山洞·晨·内

孙团长凑近猛子，低声：告诉我，为什么说红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猛子惊看孙团长。

闪回：

同样地方，前夜。

猛子冲大菊嚷：我告诉你！我不是奸细！（恶狠狠看魏伍，又看大菊）红军，哼！不分好坏！

魏伍：猛子！说什么呢？！

猛子：说什么？红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还用奸细？自己就……

闪回结束。

猛子看住孙团长（OS）：疯婆娘，舌头真长！

孙团长：哎，问你呢！

猛子：什么？

孙团长：少跟我装傻，问你，凭什么说红军贪生怕死、临阵脱逃？

猛子：我没说过，谁告诉你的你问谁去！

孙团长：我就问你！

猛子：我没说过！不知道！

孙团长站起来：你……

红军战士跑进：团长，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孙团长：知道了！你去吧！

战士退出。

孙团长对猛子：我没工夫跟你磨牙，但你必须说清楚！

猛子：我什么都没说，说什么清楚啊？

孙团长：没说？行！（转身往外走）

猛子下意识地追过去。

孙团长忽停，回身：战斗前，你见过戈鹰么？就是把你按住的腿受伤的红军。

猛子一惊，倒退两步。

～第4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