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学:小站风云(28)巧妙周旋斗腐败|小说

王明学:小站风云(27)响鼓哪用重锤敲

文/王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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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巧妙周旋斗腐败
李刘二人擦洗完后回到办公室,感到特别舒服。老李喝了会茶后,想起什么,打开抽屉拿出两张纸递给刘站长说:“这是去年闲写的,你看看,提点意见。”
刘站长接过一看,一篇是说牢骚的随笔。认真地读了起来:
牢骚是人在自觉或不自觉情况下用语言排泄郁闷烦躁困惑,力求达到瞬间的气顺平和,获得兴奋和快感的举动。
没有不发牢骚的人,只是牢骚的范围内容地点表达的形态方式不同。领导在台上作报告,你大声和身边人发一通和报告内容相反的牢骚,轻则劝出会场,重则饭碗都可能丢失,谁叫你不识时务?
与至亲发牢骚、酒后发牢骚、与气味相投的人发牢骚,牢骚的澎涨和虚度无限最大,白瓷盘你可能说成是月亮,太阳你可能把它看成娃儿嘴里啃的棒棒糖,想得出来就说得出来,说偏了说错了说反了,都是“酒后胡说”,张起嘴乱说,你说了的,他也说了的,未必还有人去打小报告?
一起发牢骚,背后仍有鄙视之意,他呀,没品味,正事干不来干得少,尽发牢骚。牢骚的级别互为转换。小到油盐柴米酱醋菜,大到安南、小布什、拉登。哭吧、吼吧、叫吧都是为牢骚服务的现代项目。没有牢骚的发展和转换,相声、小品活得起来?没有牢骚淋漓尽致,谁个会哈哈大笑?
牢骚或许能打磨灵感,其副作用也极鲜明:背离客观实际,树木当森林,肥猪当大象,还闹出树木比森林宽阔,肥猪比大象伟大的笑话。领导者善于从牢骚中发现合理成分,布衣决不可以此为由大发特发牢骚。领导从理智上迫使自己正确看待牢骚者,可从感情上心理上对牢骚者,烦!
牢骚太甚防肠断,心里平衡,牢骚少;欲望重心胸窄,见识差的人牢骚多。与牢骚离得越远越,与牢骚见面的次数越少越好,最好是消除牢骚。
“是一篇好文,可以发在车站的网站上,让大家读一读,增强意识品质修养。”
“行呀,你说了算。”
刘站长笑了。
“哎,我们还是取个网名吗?”
“你叫什么呢?”
老李说:“我叫‘杨头草’吧,草是绿的,生命力极强,扬起头来总是渴望太阳撒下的希望。”
“那我就叫‘春阳’吧,正值人生的春天,充满活力的阳光真好。”
星期一渝口站领导班子碰头会,遇到非常恼火的事,刘站长与主管货运的廖副站长通电话得知,这次路局货运处曾副处长带队检查工作,重点是来收渝钢厂超载运费,前次装载检查时顺便获取了到达货物超载依据,渝口站领导们真没想到会如此,渝钢厂愿意付钱吗?
廖副站长强调,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车站和渝钢厂的事情搁平。这些事能够搁平吗?一个小小车站,渝钢厂能放在眼里吗?渝口站长期反映的情况上头不是不知道呀?如果说上级领导不清楚此事,不是睁眼睛瞎,就是活官僚。
老李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完全怪钢厂也不对,多次反映铁路局投资搞个地镑,每辆到达车都过秤,手里捏着单据,再横的人也会低下头。(其实铁路局研究过此事,因渝钢厂要搬出主城区,投资地镑,划不来,然而这个情况又不能外讲,害怕影响钢厂和车站职工情绪)无奈,反映的要求始终悬起。渝钢厂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与铁路嘻嘻哈哈,可总想占点便宜。它沾了便宜,你拿不出证据,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天曾副处长一行来站,刘站长向其汇报后,立即到渝钢厂。不知是哪个“内奸”走漏消息,就是见不到渝钢厂的相关领导,七八个人在会议室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办公室代副主任出面接待。说明铁路补收运费的标准和根据后,代副主任说了些与政策和规章沾不着边际的理由,弄得去的铁路人气得不行。在回来途中,检查组长说,向渝钢厂发函,催其交钱。
它不交呢?干脆把它发的货停了。刘站长故作大胆地讨好道。因为去年路局检查组查出渝钢厂应补收运费60多万元,发了函,别人理都不理。
——别乱来,渝钢厂是全国知名特大型企业,停装一天,铁道部就知道,国家经委可能都要找起来,到时还得给别人装。怎么办呢?给记在那里,回去向铁路局领导汇报后再说。检查组副组长何干筋接嘴道,他转过话峰说:“你们渝口站也有责任,工作长期疏漏,按规定罚款2至5万元。”
刘站长把向局里申请地镑的报告递给了过去。检查组长看完皱起眉头。何干筋捏着报告发起火来:“这是什么意思,责任在我们,在铁路局么?不从自己的工作找原因,能把工作干好?”
李书记把刘站长拉到一边,用手指竖在两唇上。刘站长只得忍下气,态度温和起来,心里却直叫苦。上个月车站出了治安案件,每个职工少发近百元钱奖金,心头都鼓起泡泡极不安逸,这次再遭罚款,落实到职工人头上,每个人再扣发百多块钱,意见会更大。早听说何干筋赶时髦握实权。他想:投其所好,搞点小动作让何干筋少罚或者不罚车站款就好了。刘站长用手肘碰了一下何干筋,两人闪到一边,刘站长悄声对他说:“渝市有许多好玩的地方,饭后去光观一下。”
何干筋说:“要得,听说这里按摩新颖,今晚去放松下。”他对渝市的娱乐场所有所了解,有几个亲戚就住在渝市,隔三岔五地避开耳目去享受。
刘站长说:“何副组长,今晚你要到哪里就到哪里,你消费,我买单。”
“懂,刘站长,只要玩得高兴,罚不罚款,还不是我在操作,老蒋组长事情多,哪管这些小事。”晚饭后蒋组长在酒店看电视,刘站长陪何干筋出了门。
上车前,何干筋约来表哥胡大雄,说他对渝市了如指掌。金杯车在渝市转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个叫白日梦的洗脚城。
刘站长、田生动、货运邵主任陪何干筋、胡大雄进了洗脚城。前面三人在门口倒冷茶喝。何干筋说:“刘站长,你过来一下。”原来一般房间客满,只剩豪华包房了。服务生过来介绍说:“豪华包房设备一流,冷暖空调、浴缸、木桶浴、火蒸室、玉石蒸室、电视娱乐、‘四不象’休闲椅、水果饮料等皆有。按摩技师嘛,可请一位,也可以同时请两位,名二龙戏珠或者双龙会。”
怎样收费?刘站长第一次到这种娱乐场所,关心的是钱。包房费一个小时300元,按摩技师300元一个,其它消费除外。乖乖,这样贵呀,两个人包两个房间,玩几个小时,不花几千。
刘站长朝卫生间走去,心里盘算着,想勾兑不罚款或者少罚款,那晓得花去这样多的钱。嗯,怪不得职工骂当官的腐败,何干筋的所作所为不就是臭狗屎般的腐败吗?他转动脑筋想对策,突然,想起曾听一个学友讲她的老公是公安局的一个科长。他立即装作解完手出来,走出洗脚城,到人稀少的地方,给那个学友挂通电话,叫她无论如何想办法帮忙解围。
那个同学玩笑会说,小事一桩。放心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刘站长放下电话心头仍然着急,不晓得那个学友的老公的到底有多大本事,该怎么办?花钱是一方面,传出去了,以后怎样见人?运气不好遭公安局抓了,更难说清楚。他想再次给学友打电话强调下,可占线了,叫等会再拨。
他想万一那位学友没想到办法呢?嗯,不行,得准备第二种救危方案:他给李书记打电话简单说了情况,说,如果五分钟内没听到我的呼叫,就跟我来个电话,说单位出事了,必须要我赶回去。就在他按第二方案准备行动时,田生动急冲冲跑过来叫他过去,说何干筋冒火连天地叫喊几道了,刘站长只好把摸出的手机塞进包里,大步赶去,何干筋见到他脸色稍好看点。
刘站长的手伸进了包里,拿出手机,随时准备按第二方案行动。
就在这时,里屋的老板慌张张地跑出来说:“对不起,各位老板,区公安局要突击检查这里,请立即疏散吧。”
哦。何干筋、胡大雄慌张地说:“快走,快走,还呆这里做什么,公安局逮到罚得重哟。搞不好工作都要遭出脱。”
刘站长、何干筋等人开车走了。刘站长想是拜托学友帮忙生效了,心头一阵高兴,擦去额头急出的热汗。他想,回去要好好谢谢学友。
何干筋很不高兴,怪声怪气地说:“刘站长,真他妈的扫兴,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喝茶去。”
刘站长知道喝茶是名,实则要赌。于是驱车到红高梁茶楼,泡上茶后,何干筋说玩两把吗?
行,搓麻将。刘站长想何干筋这类老滑头,一般反应迟钝,按自己麻将牌技,他必栽在自己手上。
不,麻将来得慢,没剌激。何干筋知道自己短板,要扎金花。于是找了个包房,车站三个人陪干筋、胡大雄扎起了金花。
扎了几把,性急暴躁,一心住钱眼里钻的何干筋手手都输,他右手打左手地说,你不乖,这样霉。上厕所屙尿,把霉气屙了。
手机响了,胡大雄出外接电话。刘站长把三个K放在何干筋一方,把三个A放在自己面前,每个人牌发好,头倒在椅子上休息。
何干筋走出厕所说:“这回好了,屙了霉尿。”
胡大雄打完电话也进了屋,继续开始扎金花。何干筋闷了几把后,拿起桌上的两张牌一看,两个K,兴奋极了,一下把赌注上到顶,嘴里喊着来不来哟,不来各人把牌扑了。田生动、邵主任、胡大雄拿起自己面前的牌一看,小得可怜,没得格,都把牌扑了。桌上只剩下刘站长和何干筋。
何干筋把第三张牌拿起一看,又是K,热血猛地上涌,连脚趾姆尖尖都在抖,表面上却装出淡然犹豫的样子,拿三张牌又看了会儿,好象非常勉强却十分果断地扔出了一迭钞票到桌子中间。刘站长心头在笑,何干筋你再老道鬼点子多,也有今天啊,同样扔钱跟上。没多久,何干筋的钱打完了,找胡大雄借,胡大雄的钱拿完了,何干筋说:“刘站长,你怎么不开牌?”
刘站长说:我开不起牌。”
“我开。”何干筋得意地翻开面前的第三张牌,三个K。
刘站长也翻开面前的第三张牌,三个A。桌上的一大堆钱归了刘站长,何干筋、胡大雄傻眼了,脸色死白。刘站长把钱拢过来,分成两半,把一半推到何干筋面前:“拿到,哪个敢赢领导的钱,以后还过不过日子哟。”何干筋先一楞,随即两手按到钱堆说:够哥们,刘站长,你们车站的罚款全勾销了。
渝钢厂也会来事,铁路局检查组一走,就约车站管事人员周末游农家乐。刘站长推了三次,对方仍然坚持,最后说车站受上级检查造成的损失钢厂全赔。刘站长想了又想:和钢厂关系搞僵了,上头不会赞赏你,群众也要指责你,就是以后路局增添了地镑设备,堵漏保收,也得人家钢厂配合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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