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爱我的男人

碎碎念:

夏至,日环食,西方的父亲节,6月21,这个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似乎有太多值得记下的东西,比如父亲的节日。很多人说,过什么洋节呀,中国人得过中国人的节日。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哪里的节日,它的初衷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让平淡的日子有了它特殊的意义。

我们选出特定的某一天,让某一种情感在惯性的生活中,被无限放大,让它有了某种仪式感,且时时提醒我们,要记得在繁忙的生活中,稍稍慢下来,留一些时间给我们的亲人和朋友,陪伴,告慰或是怀想。

那晚,和朋友各自聊起自己的父亲,聊时还云淡风清,嬉笑自若。谁知躺下来准备睡觉时,再回想刚才谈话,忽然眼中一潮,似有泪水涌溢,想起父亲种种的好,想起我跟朋友说,他是很好的父亲,想起少年种种,想起父亲最后的时日,想起很多很多,只觉无限悲伤涌上心头……

那个最爱我的男人,他永远也只会在我的梦里出现了……

想您时,发篇旧文……

父亲的听诊器

帮母亲整理旧物的时候,我发现了父亲生前用过的听诊器。抚摸着这陪伴父亲一生的遗物,我不禁悲从中来。

父亲生前是名医生,因为工作兢兢业业,医术又好,在当时所在的小镇,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正因为如此,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忙着。空闲的时候,我总喜欢跑到父亲的诊室,看父亲给病人看病,询问病情、把脉、听诊、开处方,耐心温和的样子,和家里那个严厉的父亲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他给病人听诊时的那份小心与呵护,总让我心生几许羡慕。每每遇上病中的小孩子,不管如何吵闹,也不见他有片刻的皱眉,往往是低下身子,对着小孩温和地说几句安抚的话,再将听诊器放在手心捂热,轻轻贴近孩子的胸膛,孩子马上就奇迹般地安静下来。直到现在,那简陋的工作室,嘈杂的人声,和父亲温和的询问声,就像是一幅温暖的画面,依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那时候,已有四个孩子的父亲,没有更多时间顾及家中老小,一心一意全在他的病人身上,上下班更是没有规律。有时遇上重症病人不能亲自来医院就诊,父亲还要送医上门。那时候没有车,连自行车也是奢侈品,父亲多半是靠步行来完成他的出诊。记得有一天深夜,我在睡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原来是有病人家属请父亲出诊,我在睡眼惺忪里看到父亲腾地起身下床,拿起他的听诊器,背起背包就往外跑。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父母在争执,原来是父亲刚出诊回来,要借钱给病人拿药,母亲不依,父亲耐心地给母亲解释着,说那家人日子很苦,现在没钱看病,咱总不能见死不救。母亲叹息了一声,就随他去了。其实父亲经常像这样借钱给病人看病,而且大多是有借无还的,所以母亲才揪心,要知道当时我们家老老小小七口人,日子也是捉襟见肘。

父亲在他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直到他退休回到县城,还常常会有病人专程从乡下赶来找父亲看病。而此时的父亲也是疾病缠身,但只要有病人前来,父亲仿佛就没了病痛,利索地拿起他的听诊器给病人听诊、把脉,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在那简陋的乡镇医院的工作室里,他高大健朗的模样。

父亲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他的工作,用他的善良与朴实缓解了无数人的病痛,挽回了许多人的生命,但却没能够治好自己的病。两年前的那个冬日,被病魔折磨了多年的父亲永远地离我们而去,在他病榻旁,只留下那跟随他许多年的听诊器,静静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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