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抵抗这一百年前的流行歌曲
那是一百年前的流行歌曲了。
从来没有这种歌声,让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的上海都进入了黄金岁月。人们称这些最早的流行歌曲为时代曲,“最纯粹和最正宗的海派国语流行曲”。
这里要提到一个才子:黎锦晖。他写出了第一首中国的流行歌曲,《毛毛雨》。
"毛毛雨,下个不停;微微风,吹个不停;
微风细雨柳青青,哎哟哟,柳青青。
小亲亲,不要你的金;
小亲亲,不要你的银;奴奴呀,只要你的心,哎哟哟,你的心……"
张爱玲很喜欢《毛毛雨》,还将它译成英文。“我喜欢毛毛雨,因为它简单的力量近于民歌,却又不是民歌……下着雨,灰色水门汀的弄堂房子,小玻璃窗,微微发出气味的杂物,女孩从小襟里撕下印花绸布条来扎头发,走到弄堂口的小吃食店去买根冰棒来吮着。有一种传统的,扭捏的东方美。多看两眼,你会觉得它像一块玉一般地完整的。”
黎锦晖和美国爵士乐小号手巴克·克莱顿一同在上海,两人彼此学习中西方的音乐元素。他还做了很多事:编写新国语课本,办了中华歌舞专门学校,为《西厢记》、《天涯歌女》等早期电影写了一些插曲。
"东方巴黎",上海
一百年前的上海,俨然已是个亚洲现代都市,她拥有第一家现代银行“丽如银行”、西式街道、电话、汽车,还有最发达的城市娱乐。电影院和歌舞厅林立繁荣,爵士和布鲁斯通宵达旦,使这个城市更加沸腾。
百乐门第一支华人爵士乐队
“百乐门”内,除了常驻歌手以外,还经常请周璇、白虹来演唱。
上海四大舞厅,百乐门,仙乐,大都会,丽都
当时的歌坛环境下,歌舞女郎也不乏演唱一些嗲声嗲气,过于露骨的歌词。张爱玲说,“中国的流行歌曲,从前因为大家有“小妹妹”狂,歌星都把喉咙逼得尖而扁,外国人常常诧异地问中国女人的声音怎么是这样的。”鲁迅就打了一个很好笑的比喻:“绞死猫似的”。
这些时代曲的爱情观,也或多或少隐喻了当下的爱情观念。眉来眼去有之、非君不可有之、浓情蜜意有之;总之爱情在女郎的口中,显得轻佻又大胆。
歌舞女郎
唱《假惺惺》的白光小姐,大约就是这样的女性,“一说话大胆得不得了,很真,绝对不假。爆粗口骂人,也不觉得她讨厌。”,蔡澜承认,“如果我早生数十年,一定被这位前辈迷倒,我一直喜欢至情至性的女人。”
“假正经,假正经,你的眼睛早已经溜过来又溜过去,难为情,难为情。”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伤脑经,我对你千方百计献殷勤,你对我简直一点没反应。”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不管天多么高,地多么厚,只要有你伴着我,我的命便为你而活。”
……
上海滩“六大歌后”中的六位:白虹、姚莉、周璇、李香兰、白光、吴莺音(左起)
生活并不尽然是轻歌曼舞、浓情蜜意的美好,它隐约透露人们渴望及时行乐的放纵味道,也映照着繁华之下的另一面——惨淡的生活。
三十年代,时局更为动荡,日军占领上海后,在浦东成立了“大道市政府”,租界成为了一部分外国侨民和中国人的避难所。上海的身份更为暧昧、尴尬,人们的心情也更为苦闷。
当时的报纸上写到,“上海的陷前和陷后的确变成两样了,当然了我们是做了更苦的努力,四郊既然封锁,出入是这样的难,认真做个良民,心头有什么样的苦,还是在租界唱唱《何日君再来》吧,这倒还属于有药可救的。”
接着,被认为是“靡靡之音”的时代曲,不再适合新中国成立时期的意识需要 。50年代后,一大批创作人和歌星相继离开上海,南下香港,把海派流行曲风吹到了香港,没几年,香港歌坛就被上海时代曲占据。
吴静娴、邓丽君、姚莉、陈蝶衣1971年摄于香港
什么时代都过去了,那些歌曲悠悠地还唱着……一个悠长的拖音,把时间也拉地长长的,搞得听歌的人也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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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
“那天天气非常热,我打开录音间的后门透透空气,外面正好有南风吹来,夹着阵阵花香;远处还有夜莺在啼叫,我触景生情,涌出了夜来香的乐思……”
原唱是李香兰,日本作曲家服部良一把它介绍到日本,后来在全世界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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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样的年华》
50年代香港电影《长相思》的插曲,王家卫的电影《花样年华》的灵感就是来源于周璇的歌声,“花样的年华,月样的精神,冰雪样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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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玫瑰我爱你》
原唱姚莉是邓丽君、徐小凤、潘迪华的偶像,她翻唱了多首Patti Page的歌。
50年代,美国歌星翻唱了英文版本《Rose, Rose, I Love You》,姚莉的中文版打进美国Billboard流行榜前三位,是第一位打入美国音乐流行榜的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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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歌女》
电影《马路天使》的插曲,周璇以此红遍天下。
百代唱片在《申报》登出广告,"《天涯歌女》周璇唱,田汉作词,已由百代公司贯成唱片,唱片号码三无三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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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正经》
蔡澜说,“歌词中的假惺惺,假惺惺,做人何必假正经,正是针针见肉地击中男人的要害……那种迷人的低音,只能用空前绝后来形容,蔡琴重唱也唱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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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歌》
聂耳手稿
作词人田汉在写《四季歌》之前,曾谱写《义勇军进行曲》,后来途中被国民政府拘捕,只得把歌词写在香烟盒上交予聂耳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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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君再来》
三十年代,电台成日播送着这首歌。
“马路里的行人是那样的熙攘,但就在这行人的熙攘中,旁边的商店的无线电里却常常窜出一支少女的尖利的曲子,那便是:何日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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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河畔》
邓丽君
原本是一首被广为传唱的暹罗民谣,1983年陈百强翻唱了粤语版的《相思河畔》。5年后,梅艳芳也翻唱了《相思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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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爱》
葛兰演唱,她还能唱京剧,说一口流利英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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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吻》
改编自1953年英文歌《Seven Lonely Days》。原唱歌手张露,于1962生下香港男歌手杜德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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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晚钟》
费玉清
徐小凤、费玉清、蔡琴都唱过这首歌。
在以上的歌曲里,汇聚了歌坛大名鼎鼎的作词人:陈歌辛,陈蝶衣,田汉,范烟桥,李隽青。这些像是诗词,又像是戏曲的时髦句子,是时代曲的一大特征。
“那个时候写词与今天最大的不同就是,‘文人写市民歌曲’,词写得像诗一样,黄霑都说他是喝着陈蝶衣的奶长大的,后来的琼瑶那一代更是跟他学的”,陈蝶衣的长子陈刚在一次采访中说道。
陈歌辛(右)
还有一批活跃歌坛的明星,组成了最早的娱乐圈。
这些“艳丽娇娇女郎,锦绣的以上,珠翠光辉煌,云发美卷如浪”。
周璇
白光
龚秋霞
姚莉
李香兰
吴莺音
白虹
张露
有没有一首老歌,在你的心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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