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的电子书箱｜《诗三家义集疏》｜兼谈芣苢的动词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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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编新教材必修上册《芣苢》这一课的“学习提示”要求：“感受他们劳动时的欢乐与情趣，体会古诗超越时空的魅力。阅读时要展开想象，走进其中描摹的场景。……'采’'有’'掇’等一系列动词的变换，细腻地描绘出劳动的过程。”

于是就产生了一系列的问题：古诗描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场景，他有怎样的魅力，欢乐与情绪又是如何被表现出来的？为什么那几个动词就能实现这一点呢？

首章“采”的意思，就是“摘取”，与次章“有”同。区别在于“首章泛言取之，次则言其取之之事。”（《诗三家义集疏·芣苢》引王念孙说，购书链接见下，电子书下载请拉到底部）大略意思就是第一章是总起，第二章开始具体描写动作。

一个动作还看不出什么，前后关联才有意义。第三章“掇”是“拾取”，读者心中大略可以想出农民一边采摘，一边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车前草的样子。想象不算难，“细腻地描绘”大致也可理解，但这能有什么“欢乐与情趣”呢？

第四章“捋”是“成把地取下”与第二章的“有”已经不同。这意味着什么？想象中，读者似乎可以看到：那农民一开始出于爱惜作物的原因，可能还比较谨慎，一个个地采摘，但是当年的车前草既然已经“采采”（茂盛）了，已经开始掉到地上了，农民慢慢觉得，既然这么多，那干嘛还吝啬那掉地上的一个两个？也别一个个摘了，快点吧！于是大家一起一把把地开始“捋”了。读到这里，“欢乐”的味道已经有点出来了。今年作物太丰盛了，连一贯坚持的珍惜都显得不必要了，掉地上的，不用捡啦，再捡那一个两个，生产进度都要给拖慢了，大家加快动作吧！

第五章“袺”的意思是“提起衣襟兜”。这个动作极为传神，农民渐渐发现，“捋”的速度都太慢，干脆提起衣服兜吧，欢乐的场面已经红红火火的了。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小趣味：采摘作物，原先肯定会带个篮子或者箩筐，往年一篮子肯定够了，但是今年一篮子装满，竟然还有一大片车前草没采完，咋办，只能用衣服兜了。兜到后来，手累了，都提不动了，只能再来个“襭”，“把衣襟系在腰带上兜”。车前草能有多少分量？再多也不至于提不动吧？但是别忘了，今天采摘得太多了，时间太久了，再轻的劳动量，反复干，胳膊也吃不消。

作者将一次大丰收的劳动过程，通过这几个动词就这样表现出来了。“欢乐和情趣”也非常直接地让读者感受到：那种对城里人来说辛苦的事情，对农民来说，可能还真是一次愉悦的经历。

将教材的意见总结下，大致可以获得这么几条：

1.想象力出人意料地成为了一个挺关键的因素，教师在课堂上必须通过生动地语言陈述，将某种场面真实地还原给学生的听觉，这样才可以使动词的分析不至落空。

2.从哲学角度来说，想象力形成的是一种体验，体验则又是一切理解和表达的基础。

3.时代的区别，仍然有可能成为间距，仍然会形成一个重大的诠释学任务，教师如果不发挥教学作用，则学生也可能将欢乐的场面理解为辛苦不堪的经历。

4.语文课本中，《诗经》仍然是一个常客，《蒹葭》《芣苢》《关雎》《伐檀》等都是经典篇目，语文老师备课时需要一本权威的参考资料来确定一些基本的问题。

例如，本篇第一章的“采”是“采摘”呢，还是“采采”的同义词？课本没有解释，语文老师大致也能推断它应该是“采摘”的意思，可是没有权威注解，毕竟不放心，万一说错了，又是个大笑话。万一学生又问：为啥不割麦子，而去收车前草？如果没有清人注疏为根底，老师恐怕还真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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