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诗词中探寻中国人的审美观
学古诗词,对很多人来说貌似一个高大上的行为,特别是在新世纪以来经济腾飞以后,文化回归的呼声渐高,各种古人智慧、典故传承和古诗词开始逐渐充塞普通民众的耳目,自国家层面到各地方都不余其力地宣传、推广古文化、古诗词的精华,大有古诗词文化全面复苏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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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汉以来,诗经一直踞在中国诗词文化的源头。夫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诗经分为风、雅、颂三章,擅用赋、比、兴手法,以乐曲为主要表现形式,分别从民间、士人、国家层面采集辑成,反应了不同层面的审美观点和文化传承。说白了,这些诗在上古、中古时代就是当时的流行歌曲,《风》采自民间具有广泛的民意基础,《雅》采自士大夫阶层以政治宣传为主要导向,《颂》采自国家层面以祭祀、颂德为要,以'礼’为上,故有'国之大事,在祀在戎’之说。
诗经又被称为万诗之母,从其表现手法'赋、比、兴’中,我们可以看出时人的审美观点,并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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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是描述的意思,直接描述某事、某物、某情,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直白的表现手法,为第一层审美。
比是以某物、某事代某物、某事,有明喻、暗喻、拟人、拟物等具体表现手法,此为含蓄而言之,为第二层审美。
兴是把某事、某理依附在天地万物等寻常可见的事物、自然规则之上,采用'寓’的手法,此为曲婉之法,为第三层审美。
这三层手法一层更胜一层,赋写用来直叙,毫无遮掩,坦白大气;比法含蓄蕴藉,稍一沉吟便得其中妙趣,略费心神但说服力更强;兴法以一物、一事而起,兴发胸臆、载道明理,一旦明了则可得大道如一之真悟。
古诗词发展至今,赋比兴的手法依然屡用不绝,不仅因为风物传达之微妙杳渺,更因其包容、含蓄的特性更符合国人的审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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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流传至今的佳作名篇,不是千锤百炼便是妙手偶得,其语言表达能力极强,这是古诗词的另外一大极具魅力之处。
汉字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从古代演变至今不曾间断的文字形式,以象形为基础,衍生出表意、假借、形声、指事等多种形式,但万变不离其宗,一字可解一事、一物,在动词、名词、形容词之间可以如意转换,可入不同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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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绿江南岸’录一'绿’字而得整个江南之春,'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擎一枝梅花而著春之始不可当也,'清风扶细柳,澹月失梅花’约一'扶’字勾勒出细柳之柔美,拈一'失’字约若出花月之朦胧。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推敲之苦,在于不舍心神,琢磨之秒,在于千锤百炼。
最是经典流传的,还是那些妙手偶得的诗词,呈浑然之势,或道尽人间百味,或激越金石之声,隽永而深刻,令人遐思不已。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平凡简单到让人神往千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道尽了悲欢离合、月圆月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穿透八百年时空依然重若千钧。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横贯三千多年的汉字史,在文化的历史长河中,曾经激越起无数绚丽的浪峰,虽然已渐渐淡远,但却亘古流传。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古典诗词蕴涵着深厚的情感和义理,载道明意、化育众生,提升国人的文化底蕴和品味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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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夫子'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不舍追求,李太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豁达开朗,刘禹锡'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寄望不屈,李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壮怀激越,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至死不渝,无一不感动并潜移默化着后人,小到儿女私情,中到人生哲理,大到家国情怀,字字珠玑,寓意深远。
在喧嚣浮躁的今天,我们面临着一切都效率化、功利化的泊来文化环境,亟需提升精神境界,沉淀心灵,完善品格,学习古诗词不仅能让灵魂澄净清新,更能让我们从古人的智慧中寻找出适合自己的心灵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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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所言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虽然,用此等言语来解释文学、事业的求道之路,可能有违了作者的原意,但是这种理论放在中国人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表象背后的寓意,更符合国人含蓄、曲婉的性情和审美观。
学诗词,当树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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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于树诗心的人,当有'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的独立自由精神,应具备'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家国情怀,更应有'心之所向,善也,虽九死而无悔’的高尚情操,如此格局下,如何不能拾得佳作,如何不能重塑审美观!因此,树诗心,就是树立一颗自由、高尚、高贵的心,斯美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