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咸风：《呼唤母亲》
原创作者：咸 风（笔名）图文编辑：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
《呼唤母亲》
日子如白驹过隙亦真亦幻。梦里又梦到了母亲。妈，你离开我们有17年了，没有你叮咛的日子，我的世界坍塌了，心痛的我抓狂，我不知道向谁诉说。记忆中不管多远回到家看到站在锅灶忙碌的总是妈的身影，好像这是妈的阵地。边进门边喊 ”妈，我回来了。”笑着的母亲“ 嗯，回来了？”现在再也没有人答应“嗯，回来啦！”我一度逃避回家，我的心伤了，太痛太痛。我不知舐舔到哪天能愈合。有时会一进门对着父亲冒失的喊：“妈”！知道喊错了尴尬的笑一下，我想妈了。想妈的日子就盼着烧纸的那天，可以毫不遮掩的忘情的喊妈，不怕人笑话。还记得母亲刚离世时，孩子瞪着呆萌的大眼睛，稚嫩的跪在我旁边：“宝贝，喊奶奶来拿钱”。孩子在喊奶奶，我一遍遍在叫着妈。烧纸随着风的大小燃烧的呼呼作响。“妈拿钱来。”我愣神了，侧头一看这声音是稚嫩的女儿喊的，他被我给带跑偏了。要平时我肯定会乐翻，但此时此地我的泪水还是顽强地流了，算了，不忍了，痛快的流吧！不是我笑点高，任心伤了的人谁也是笑不出来的吧？我不想再提醒孩子了，跟我一起喊吧！宝贝，妈妈没有妈了！这一世，爱笑的母亲和父亲带着我们姊妹五人从贫穷的家境中熬过来了。他们不仅带给了我们生活上的富裕，还教会了我们做人的道理。温情慈祥的母亲为了给儿女讨一个盛世康庄的生活，总是和父亲起早贪黑的劳碌着。天刚露出鱼肚白，母亲会背着比她的身材大几倍的麦草捆小山一样，步履坚定地走向贺兰山里的羊圈。目标太明确了，连个坑坑都不打一个，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追随着父亲的脚步一前一后。苍狗白日，今日重复着昨日的劳作。别以为光有羊，我们家还有田呢。每到淌水的时候，母亲都会在天寒地冻，迎着呼啸的寒风在夜里扛着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波在水渠上、田地间。坑坑洼洼的黑夜路面像极了魂斗罗里的障碍。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盼着爸妈快回来，我害怕夜的黑暗。妈不光勤劳，妈还很有爱心。宁愿别人负我，我也不负别人。别人亏欠她的，憨厚的父亲不提，母亲永远也不会提起。还记得小时候时常到吃饭的点，我们家往往会挤满了小萝卜头，一人一个碗。母亲不管饭菜的好坏总让大家肚里不空着。这些小孩都是邻居家的。轮到妈时锅里空了。妈笑笑的摸摸他们的头，默默喂猪去了。日子好过了，我们也都长大了，有时会买些稀罕的吃食回来，大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分着吃。母亲小口的吃着，吃到后面总是还剩许多。笑笑地对爸爸说：“你比我大的多，以后吃的日子没我多，这些也给你吃吧”。爸爸嗔笑着说：“唉！干啥呢，我不要，你吃”！但开着玩笑的妈还是硬塞到了爸爸的嘴里。我们装着不在意，其实是没眼看呢。善良的母亲也很大方。每年的隆冬宰了猪后都会烩一大铁锅的杀猪菜，那叫一个香呀。每次进屋拿东西，我都会陶醉的吸一吸鼻子。看着上了色的猪肉片在颤颤巍巍的动着，酸菜吸足了肉和调料味的汁水油渍渍地飘着香。不会缺席的粉条一根根滑溜溜的上了色在锅里随着大勺的翻动，吸引的味蕾的馋虫。整个屋喧腾了起来。有忙碌的大人、有看热闹的小孩、有半大的我们在喜庆的帮完了父亲又帮母亲扒个葱剥个蒜。晚上酒足饭饱的人散了，母亲又重复往年的话：“他几个叔叔都各给一条吧，还有他几个姑妈也都各给一条。看啥时候给送过去。”我大方的母亲，你让我们在无形中学会了对人要大方。爱笑的母亲，在生活中默默的吃着亏。他总是为了满足别人而忽略了自己。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忙着好吃好喝的给端上端下。我每每走进门，看到的都是在餐桌上吃着、喝着、说着、笑着的客人，父亲做陪着。站在地下忙碌的总嫌客人没吃好的是母亲。我有时会开玩笑：“妈，就这还嫌客人没吃好，那是不下次把心肝给他们吃了就吃好了？”母亲会笑着推我一下。“对了，我明天蒸馍馍呢。”妈蒸的花馍那才叫一个绝。我们村有好多人可是尝过妈的大花馍翘起了大拇指的呀。那个民勤发面馍馍妈可是学做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开盖那个宣呀！白胖白胖的花馍馍竟然有一股子酒味、香甜味。看着上面绿色的叶，红色的底、黄色的叶，胡麻黑色的底，眼馋呀。猴急的我伸手抓起一个烫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来回颠个十多回都不舍得放下。母亲像看猴戏一样宠溺的笑：“等冷了再吃，别吃着了。”其实哪里还吃得下，就是为了满足一下心里的幸福感罢了。爱笑的母亲会唱歌，也会教我唱，老好听了。一遍听不够。“妈再唱一遍给我听”。妈说：“我教你唱。”“临行喝妈一杯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山教我…”我死活唱不好，跑调跑的我都不好意思说。妈笑“你哪是在唱歌，像直脖子狼在嚎。”打击的我自信心渣都不剩。妈也会跳舞。妈说当年在生产队跳舞还得了奖呢，是个笔记本。我不服气我也跳，母亲笑出了眼泪“你这哪里是跳舞，就像是打折了腿再蹦”我撅起了嘴心里老不服气。多年后在镜子里看到了我的舞姿我也难为情地笑了，确实够搞怪。开学了，我要离开家了。常年不走那条路的母亲坚决要送我去坐车，我开心的答应了。和母亲一路背着包，有说有笑的到了公路边。等车的过程是漫长的，也是煎熬的。太阳渐渐西沉，看着沉不着气的我母亲也跟着着急了。眼巴巴的一遍一遍眺望着车开来的地方。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放心，车会来的，还早着呢，你能坐上车呢”我知道妈在安慰我。“车来了！车来了！”不知谁喊了起来。看着从远而近的班车，我和母亲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个落后的地方做个车真是费劲。妈背起了包做好了送我挤车的准备。但是，到了脚边的车没停一溜烟的开走了。看着开走的车，我懊恼的捂上了脸。再拿开手时看到了今生难忘的一幕。看着要停不停后来还是开跑的车，母亲竟然追着车跑了一段路。追不上车的母亲歉疚的看着从远处漫呑呑走来的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观察着我的脸色。“车，没停跑了”。好像追不到车是她的责任。看着迎风飘起的斑白头发我难过的眼泪往心里流。妈！你能不这样叫我难过吗？秋天的下午，风轻轻的吹着是怕吹大发了吹乱蝴蝶的起舞吧。阳光和煦的照着。我和妈惬意地站在自家院墙边看着葱绿的菜地拉着家常。邻居家智商有点问题的媳妇走来，她是远嫁来的。妈笑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起了家常。我静静的听着。妈问：“你家猪杀了有二百五六十斤了吧？看着挺大的”。媳妇操起了大嗓门：“还没有二百五六，爹说有三百斤”！我快笑得憋出了内伤。再看母亲，她只是抿嘴笑了一下。“那么大呀？那今年的肉是够吃了”我就像看小品一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母亲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不让我笑。当然爱笑的母亲，这回没有笑。不行了，再听下去，我肯定会被憋的英年早逝的，还是进家吧！晚上我又提起了这事，笑得肚子抽筋。母亲轻轻打了我一把，用责怪的语气说：“人家是智障，这样的人不能嘲笑，遇到这样的人能帮就帮吧，唉！看着都可怜”。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一日打开门倒水时，我以为眼花了赶快擦擦。不错，是父亲牵着马，妈在马背上骑着一步一步从外面回来。父亲扶着妈下了马，妈看着父亲羞涩的笑了。晚上我缠着妈：“妈，说说，你怎么骑马了”？妈偷偷告诉我，爸让妈骑，妈不骑怕人看了会笑话，爸抓着妈不放硬把妈扶上马背，妈羞涩的笑着说。看得出妈心里美着呢。我知道爸是妈的定心丸，母亲也会撒娇地细声对父亲说：“人呆在这害怕，等也等不上你来”父亲就憨笑着干咳一声。实在没眼看。“你看人家的地都种上了，我们还有一大块没种呢。”父亲总是安慰说：“没事，这些心不用你操，我一下午就种完了”。仿佛父亲的话就是治愈良药，母亲肯定地笑了。没眼看。经年，冰雪消融了，潮湿的泥土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我一路重重踩着拖拉机印一样的花纹满头是汗玩回了家。母亲笑着让我看她给快要出世的孙儿缝好的红色小棉衣。那个好看哟！拿在手上让人稀罕的，我爱不释手。看着两个手掌那么大点，领子后面还有一个深红色三角行花芽芽，绿色的扣襻，绿色的扣搭，那样的玲珑小巧。两个字’好玩’放在脸上摸摸真腼。“妈。真好看，干脆别穿了给我玩吧！”妈：“唉！给我吧”。一把拿了过去，慈祥的笑了。母亲很宠我们的。弟弟都大小伙了还撒娇的趴在妈的肩膀拐上摇着说：“妈，你背着我吧，看你还能背动我不”？坐在炕沿上的妈笑着说：“唉！起来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妈抖动着肩膀。弟弟立即鬼马的跳了起来，弯腰，撅屁股挡在了妈的前面：“妈，我背你吧，你看我能背动你不？”强行把妈往自己的肩上拉。妈“”噗嗤”的笑了：“唉！起来吧，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让人看见了笑话，快中午该做饭了，不要打搅我”推开了弟弟。欢乐的我们笑了。冬日的傍晚天黑的早，风呼呼的吹着。晚归的乌鸦呱呱的叫着。我会坐在炕上听妈说心事。“你哥哥和你嫂子快回来过年了，让你爸明天就把他们住的那个屋炉子生上，早早让把屋曛热…，你哥爱吃大烩菜…，你哥上学时家里穷你哥受苦了…”妈成芝麻烂谷子的说着心事。我心里说，妈你每次看着我哥吃饭恨不得上去给喂着吃，只要我哥回家你眼里再装下别人，你咋不这样对我呢？哼，我都吃醋了你还说对她不够好。不过让你说吧，哥可是让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呢。念叨完了哥就轮到了姐姐。“你姐就是太聪明了不好好下力学习净顾着玩了。…唉，你姐日子过得紧，我和你爸能干动的时候能帮衬多少就帮衬多少吧”。妈还没说完我就笑场了。母亲不解地看着我，我努力憋回了笑，但怎么能憋住不笑嘛？提到了姐姐，我想起了母亲哄她爱哭的小外孙的一幕。姐姐生下小外甥没几天就没了奶水。小外甥是妈给带大的。有一次太能哭的小外甥就像下雨一样，没气的哭五分停三秒，母亲实在没招了。就对小外甥紧张的小声说：“狼来了！狼来了！悄悄不能哭了，再哭叫狼听见了。”母亲没把狼听见要进来吃人说完整，以为孩子会领会没说完的意思。孩子是停住了哭，但接下来小外甥把毛茸茸的头给从包着的被子里硬挣扎了出来，而且还挣着泪湿的大眼伸长了脖子再找狼。在场的爸爸也笑出了声。母亲的哄孙伎俩没成功，而我笑倒在了床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肚子抽筋。母亲也跟着笑了。别看母亲爱笑，善良，会歌，能舞。其实母亲还会有点小虚荣呐。母亲听了谁讲她的三姑娘漂亮的就像他城里的小姑子一样时，母亲会得意好久的。时光如流水，总是在悄无声息的迎来送往着心里的曲折。传说中森林里住着的女巫听到了人们的笑声，会乘夜的黑暗来拿走你的欢乐。我们中招了，母亲没有迎来她的甲子年溘然长逝离开了我们，戛然而止的叮咛停在了那个隆冬。从此我喜欢上了一首歌。……你听啊秋末的落叶你听他叹息着离别只剩我独自领略海与山，风和月你听啊，冬至的白雪你听他掩饰着哽咽在没有你的世界再没有你的冬眠…
作者简介咸风（笔名），70初，阿拉善左旗木仁高勒水磨沟人，吉兰泰盐厂职工。"生活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深奥的哲思，只想用浅显的文字，将粗鄙的内心敞开，把这些年的心酸与不易一一道来，算是对自己的治愈。时光留给我们一个个远去的背影，流逝的日子，终将成为回忆。如果在我的文字里看到你自己，希望你是幸福的那一个。愿我走过的路，结过的痂，成为你坦途的一朵小花。愿山河锦绣，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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