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偏方”
小时候,我属于体弱多病那种。这对于一个住在偏远山村的家庭来说,是种灾难。妈妈没有上过学,认识的字没有几个。爹爹经常在外打工,我有头疼脑热全靠妈妈的“偏方”。
“偏方”治大病,这是姥姥常说的。
估计妈妈的“偏方”多是受了姥姥的亲传。我小时候爱发烧,家里没有退烧药,摸着我滚烫的额头,妈妈就用线缠在我手指第一关节上,一手攥着我的手指,另一只手拿缝衣针在油灯上烤一下,晾一晾,再来扎我的手指尖。每到此时,我是多么的不情愿啊,心随着针尖一颤,看着乌黑的血冒出,我咬着嘴唇忍着不哭。有时我会耍赖,讨价还价只扎八个或者七个手指,不然不扎,反正能少一下是一下。
扎完手指,妈妈把线解开然后用力拽断,一边轻声唱着:线儿断,病儿好,河南小孩长大,河北小孩害吧......然后再给我熬上一碗葱根姜糖水,让我趁热喝下,再蒙上被子睡一觉出一身透汗,第二天再扎手指时,血已变得鲜红了,我的烧也退了。
妈妈信奉是药三分毒,能不让我吃药就不让吃,当然她熬制的例外。
春天,妈妈从地里采些白蒿回来,择洗干净,拌上玉米面和白面,上笼蒸菜给我们吃,说是可以养肝护肝。
夏天来时,妈妈会刨些茅草根,加上竹叶,石膏熬茶给我喝,说是喝了下火,夏天不容易中暑。
秋天,我容易咳嗽,妈妈就把梨中间挖空放上冰糖炖,让我喝水吃梨。或者把白萝卜切成丝加上面糊姜丝油锅里炸一下让我吃。
冬天,我的手脚在学校常常冻伤。每到周末回家妈妈就熬上辣椒杆水让我泡脚。
如今,医疗条件改善了,村里有了卫生室,头疼脑热不用出村就可解决。可妈妈屋里的墙上依然挂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几次春节打扫卫生我都想把它扔掉,可妈妈不让。并且拉着我说,这白菜根可以治胃病和感冒,红萝卜籽治胃胀,这是鸡内金治疗小孩子消化不良的,这是霜桑叶治咳嗽的。
上学时,我在学校吃饭不按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毕业参加工作之后,经常下午胃发闷发胀,晚上不能吃东西,妈妈熬一种叫翻白草的药让我喝,断断续续喝了半年,结果我的胃口大开,到了晚上九十点钟肚子饿还要加餐,从此体重飙升。小时候在几个表兄弟中,我最瘦,这让妈妈很着急。
妈妈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个“偏方”:在新安县托人买的猪肝散,用竹片将猪肝子切开,把药放进去,然后放进砂锅里煮。我记不清吃了有多少个猪肝,可惜不争气,依然像只猴子。不过,现在妈妈多年前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如同怀孕四五个月一般,女儿常拍着我的肚子喊叫:大西瓜来了!当妻子一提到我该减肥,妈妈就反对,减什么减,稍微胖一点算什么。
感谢母亲
自从结婚有了孩子,妈妈这个“土医生”基本下岗,因为医学发达了谁还相信偏方治大病,就连我,基本上不相信她这一套了。
前几天回老家,临走时,妈妈给我弄了一塑料袋自家地里的生菜,还有一个袋子里装着侧柏叶、晒干的蒲公英和干桐树花。妈反复叮嘱:每天坚持用侧柏叶熬水洗头可以治我的白头发。可能她见我有时爱熬夜看书出了不少白头发。蒲公英是让我泡水当茶喝治喉咙疼的,桐树花熬水可以治疗脚气,这是她听别人说的,因为上次我回家说孩子在高中上学有脚气,所以妈妈特意捡了一些。
妈妈没有文化,她的“偏方”大多没有科学根据。比如感冒发烧扎手指放血一例,我专门上网查询,得到结论是:“十宣穴位于手的十指尖端,距指甲0.1寸,《针灸学》曰:“主治昏迷、癫痫、癔病、高热、小儿惊厥”。采用针刺十宣治疗小儿惊厥,取得满意效果,该疗法取材容易,操作简便,疗效快捷,无不良反应,经济实惠,有的一针见效,是祖国医学治疗惊厥的神奇疗法,值得推广应用。”
带着这些“偏方”,我开车走在返城的路上,和煦的春风穿过车窗吹在脸上,暖在我的心里。
不论何时,既使你长成四五十岁的大人,可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还是让她日夜操心牵挂的人,还是需要她呵护的孩子。
母爱从不会缺席,也永远不会下岗。
(昨天是三八妇女节,母亲被评为好婆婆,特写文一篇。借此,也祝愿全天下的母亲,身体安康!)
牵着蜗牛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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